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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三)道听途说 ...

  •   太宙身上有种奇怪的草药味,似甘还苦,若有若无。
      循着这股淡淡的味道,我和张雯楚拖拖拉拉地勉强跟住了他。
      后山一片荒林,古木参天,有点阴森。
      林中,一棵横倒的枯木上,太宁的身影有些落寞。衣飘发扬,说不出的俊雅,侧过的玉颜,却没有笑容。
      “师兄有何指教,”太宙倚在五步开外的树干上,似笑非笑,“你的脚边有株毒草。”
      我拉着张雯楚蹲在一丛灌木后,隔着层层树枝蔓叶偷窥。
      自从进了道院,我听墙根的技术见长。位处下风口,又有鸟鸣叶摇声遮掩,料想也不易被发现。
      “再毒也没有人心毒,”太宁淡漠道,并不去看脚边有无那所谓的毒草,“太宙,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太宙微微扬首,发带上银丝符纹莹光诡异:“我倒想听听,师兄为何要出手。”
      “你太放肆了,他们初来乍到,根本躲不开朱雀的攻击。”冷声苛责在空旷中兀响,荒林似乎静谧得暗藏杀机。
      “‘他们’?”太宙居然邪邪一笑,“难道不该是……‘他’?”
      我瞥一眼张雯楚,太宙的意思,太宁是为了救张雯楚而出手?
      “师兄啊,旁人眼里,你心静如水无欲无求,不过……师弟我曾惭愧地撞见一些不好的事……”他站直了身子,眼里幽深此渊,“比如,当年试炼……”
      太宁没有说话,依然背对着他,悠然似隐者,不问尘世。
      “随星剑,当是试炼后赐予长弟子的信物。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太宇师兄同年入门,而修行期间的大小比试,胜者都是太宇,从来不是你。”缥缈的声音像在暗示什么,“当日试炼,一向符法超群的太宇居然掌符失控,误伤旁人,惊得他自己顾不上比试而收手,但师兄你不闻不问,见机反败为胜……听上去,很像我今天的际遇哦。师兄,你说这是不是因果循环,轮回报应?”
      嘲讽的味道弥漫,幽风摇树簌簌作响,沉默得叫人心慌。
      “你知道也无妨,是我对不起小煌,长弟子之位、随星剑,本都该是他的。”太宁的波澜不惊让人暗服。
      太宙的脸色阴沉了些,随即又轻蔑笑过:“你以为只有我发现那张符被你动了手脚么,太宇他必定知晓,只不过他总喜欢归咎于自己,才没有揭穿你。现在倒好,有了神器随星剑,太宇再厉害也敌不过你。”
      这一着听得我心惊肉跳。太宁如今的位置……是耍阴招抢来的?!
      “师兄,你的命真是好啊,”太宙叹道,“道长们认可你,授予你旁人无缘相窥的道法心术,仙器法宝倾囊相传,视你为道院传人……可怜太宇师兄,日日想方设法去偷学道术,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师兄,既然你无欲无求,何不大方地让给他?”
      这算什么,太宙帮安煌求情?不对,这两人平日几乎没有交往啊!还有,他怎么知道安煌去清尘苑偷学一事?!
      侧首,看见张雯楚正阴着鬼眼,全神贯注地去看穿两人。
      太宁又不说话了,不把表情展露给旁人看。
      太宙忽然逼近他,语气有如威胁:“为何不辩解?哼,师兄啊,其实你一直想要这些,想凭借这一切,去……报仇……”
      太宁身子一震,那背影竟生出几许冷漠。
      “继续说。”他轻描淡写道,不失分毫雅俊之气。
      “我记得,我刚入门没多久,那时我们几个才七八岁,一次溜下山玩,无意间在一个茶寮听旁人说了半天的话,当场你就傻了,甚至跑去追问……”太宙点着下巴回忆,微挑眉毛,“回来后,你几日几夜不说话……我就猜到,那些人说的什么前朝沐氏遗臣全族自尽,肯定与你有关。”
      我倒抽一口冷气,不会吧……担心许久的事,竟以这种血淋淋的方式横呈眼前。
      “不出我所料,果真叫我查出,师兄你就是苟活于世的沐氏子孙。”太宙微吐气息,目光盯牢了太宁,“试炼之后,你借着出师云游之名下山,我悄悄跟着你,看见你去了沐氏宗族已毁的祠堂,洒酒、祭拜,以剑立誓,要报此血海深仇。怎样,我没说错吧。”
      我差点晕过去,张雯楚若有所思地眯了眼,回头却正看见我惨白的脸。
      “还想说什么?”太宁依然静立枯木之上,声淡似清风。
      “敢问师兄今日为何不下手呢?”太宙倚回树干,侧首打量对方,“师弟我还想代劳,你却阻止了。”
      太宁回眸,淡淡的神色有几分凌厉:“你是故意的。”
      “呵,莫非师兄怀疑我的驭兽之力?朱雀若无我命,怎会去滥伤他人。”太宙斜扬的唇似个恶咒,“还是说,师兄想亲手解决他?”
      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张雯楚的手,生怕自己孤立无援似的。我这该死的嘴,说什么中什么!太宁是仇家,太宙差点弄死我……哎,太宁为什么会救我呢?
      张雯楚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此刻发觉被我摁紧了爪子,脸上居然泛红。
      只见太宙的眼神变幻莫测,仿佛局势已掌在指间,任他翻云覆雨:“师兄啊,上奏灭你沐氏一族的不就是那个严西岁的丞相爹爹么,亲人离散、家破人亡的绝望之痛,你难道不想叫那严丞相尝尝?”
      太宁低低一语:“害死沐家的凶手何止他一人……”余音消散风里,显出些许沧桑。
      这下算是撕破脸皮了。张雯楚恍然大悟似的瞪着我,终于搞明白我为何一直对太宁有戒心。
      我还他个苦笑,鄙视够了就他妈给我适可而止。
      “是哦,下令的是当朝天子,推波助澜的是众尚书侍郎,还有那么多告密揭发者……”
      太宙声音幽幽,忽而一笑,“师兄想挨个追究么?若是大开杀戒,这罪孽可当真深似海哦。”
      太宁不语,似有些黯然神伤。
      太宙转过头,对他一叹:“别再找借口了,师兄。照师弟看,你这心里,已经放不下他了吧……爱上不该爱的人,是不是很痛苦,嗯?”
      你放屁!我差点叫出声来。张雯楚阴气森森的眼神几乎要吃了我,吓得我心惊肉跳。
      牡丹花,求你老别他妈装圣人了,快点反驳!你倒是动啊,你倒是开口啊!
      在少爷我千呼万唤中,牡丹花很给面子地开口了:“嗯,那又怎样?”
      ……苍天,来个地震把我埋了吧……我死也不要看张雯楚可怕的表情……
      太宙又是一阵轻佻的笑:“既然师兄喜欢装糊涂,师弟也就不点明了。总之,今日师弟能得到神风珠,还得多谢师兄高抬贵手。”说罢,拂袖欲走。
      太宁沉默了很久,久到让人以为他被毒哑了,方才缓缓转身,投来惊鸿一瞥:“师弟已无话再说?那么,可有兴致听我说说?”
      感觉一下子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见一村!
      太宙停下脚步,转身回首,饶有兴致地打量谪仙般的太宁:“师兄赐教,不亦乐乎。”
      和风徐起,翠枝阴林摇曳如澜,太宁青丝如烟飘荡,玉颜清爽。
      “孔雀醉菁蛊,你对道院里多少人用了?”太宁面色温淡,轻言吐纳,“这般毒物,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太宙顿时冷下了脸,目光充满敌意:“你知道?”
      好像很耳熟?我瞥了眼张雯楚,他伸出手指在我掌心划了四个字——冥仙地宫。
      记忆回到那天晚上,冥仙地宫的丹室里,安煌似乎拿个什么蛊虫吓唬我们。是了,正是这孔雀醉菁蛊!
      太宁翩然跃下枯木,容颜已泛着冷峻的气色:“你对我用这‘情蛊’,岂会瞒得住?你觉得我应该爱上不该爱的人,今日之举,既是试探,又是取胜之法,对么?”
      孔雀醉菁蛊,别名“情蛊”,用以追下恶咒。有时,它可以叫不该相爱的人酿出爱恨惨剧。
      我总算明白了。太宙对太宁用了情蛊,他知道我和太宁是仇家,今日借朱雀之力对我下手,一来分太宁的心,二来向太宁示警。太宙觉得,太宁出手相救是情蛊的作用,以此,他便可牵制太宁。
      不过最让我诧异的,是孔雀醉菁蛊。这等稀罕事物只在地宫见过一回。今日重见,莫非与那晚阴了我们一把的“黄雀”有关?
      那边太宙已然变了脸色,指上暗暗捏诀,像是随时准备交手:“师兄果然厉害,倒是师弟疏忽了。不过,这爱恨交加的滋味不好受吧。”
      太宁莞尔,缓缓走近他,长袖轻拂,化去他暗诀:“师弟,你可知有一种上乘道业心法,叫‘清心咒’?”
      太宙警惕着,步伐缓移,刻意与太宁保持距离。
      “不错,曾经我的确很想报仇,哪怕挣不脱俗世纷争,”太宁直视对方,目光明净,“师傅发觉我心中杂念,悄悄在我每日课业中加了心法修习。时日一长,竟叫我觉得心胸坦荡,心静如止。那时我才知道,师傅给我练的,是‘清心咒’。”
      祛尽凡尘杂念,清净心底道义,俯仰看轻天地,须臾烟化情仇,还以元神之清,消轮回之浊。此之谓,清心。
      太宁淡淡扬唇,清风一般:“如今早已看透,恨也罢,怨也罢,都抵不上爹娘师傅给我的祈愿——清宁一生,安宁一世……师弟,你该明白,为何我的道号会是‘太宁’了。”
      “你不恨他?”太宙皱了了眉,低声一斥,“不可能!否则,情蛊怎会让你今日出手!”
      “如你所言,当年试炼我心怀叵测,漠视旁人;今日,既然已无所求,又怎会袖手旁观看你伤人性命?”太宁走到他面前,肃然沉声,“师弟,趁你还未铸成大错,收了这野心妄念,悬崖勒马!”
      太宙踉跄退一步,慌乱避开他的眼神:“你……你到底有没有中蛊?!”
      出其不意,太宁竟言笑温婉,默叹一声:“人心不是由毒蛊操纵的。‘清心咒’,化去的不仅是仇恨,爱恋也可以看得很淡。”
      眼看着太宙露出一脸挫败不甘,我心里疑窦丛生。
      说得这般含糊,究竟中了还是没中?直觉上,太宁应该是中了毒蛊,他说这话,分明是想告诉太宙,毒蛊奈何不了他。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越是风清云淡、不羁洒脱的人,就越让我觉得深不可测。
      始终记得很多天前张雯楚说的,太宁,我看不透他。
      林子里局势已变,三言两语,乾坤扭转。
      “若说我有对不起谁,那也只是小煌,”太宁仰天微叹,“这些年为了偿还他,我甚至有违师命,擅自与他比试。”
      “也没见师兄你让他赢过,”太宙轻蔑哼了声,苍白的肤色像是透明的,“倒是弄得他染了酒瘾,一输就贪杯。”
      “小煌是性情中人,但他自有分寸。”太宁居然夸了安煌,“他也知道,我是借着比试之名,偷偷教他道院的不传秘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太宙,你也不必去找他挑拨离间了。”
      太宙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拳头捏了又松,阴沉一闪而过,转瞬故作轻佻:“师兄真会开玩笑,我何苦招惹那朵苦海棠。师弟算是领教了师兄的高明,今日一战果真是侥幸,他日有幸再与师兄切磋。”
      说罢,急匆匆抽身欲走,遍身草药味浓了几分。
      “师弟,”太宁唤他,“早日丢掉那不干净的东西,否则,纵使用尽卷尘宫中蓂荚草也制不了你体内的蛊。”
      太宙冷漠道:“不劳你操心。”
      随即,人似风去,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味道。
      太宁一如往常,波澜不惊,拂袖御风离去。
      林叶阴密,如幽泣风歌。
      “腿麻了……”张雯楚撑着我的肩爬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子东倒西歪。
      我扶着一根树桩站起来,扶住这娇小子的肩膀,待他站稳再一把推开:“照太宁所说,太宙的身体里本来就有蛊虫?还一直要靠那什么草去治疗?”难怪他一身草药味,白惨惨的皮肤的确像个病秧子。
      “我看他就是一成了精的蛊虫。”张雯楚不屑,“居然对我们下手……”
      “是对我,不是你。”我那个郁闷啊,踢开乱草,慢慢走到太宁刚刚站的枯干旁,倚树而坐,“喂,过来,我们似乎可以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帐理一理了。”
      清风抚面,突然让我有种冷静的感觉。
      张雯楚坐在枯木横干上,目无焦距地遥望林子深处,瞳孔深处亦是冷静之色。
      “首先,我被人下了‘夜冢’以吸食阳气,”我随手拾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划个圈,“没记错的话,时间是在我去了卷尘宫后。”
      “然后是我,”张雯楚摸了一块碎石往圈子里丢,“慢性毒药,之后还有太宁给的辟邪玉坠。”说完,从腰间取出一包东西,狠狠掷在地上。仔细一看,竟是那玉坠的碎片。
      “还一直带在身上?”
      “嗯,一直在找机会,准备丢到他脸上去。”
      我笑了声,摇摇头,抬手用树枝在旁边又划一个圈:“下面是这个,冥仙地宫里暗算我们的‘黄雀’,差点害我们被活埋在那鬼地方。”
      “接着就是今天的朱雀。”他盯着地下的两个圈若有所思,“你是不是觉得有蹊跷?”
      挑了挑眉,继续晃着那树枝:“先聊聊安煌,就是海棠花太宇。夜冢是他除去的,玉坠的问题也是他发现的,领着我们除鬼闯地宫的还是他。此人胸无城府,心情都写在脸上,总之我看他很顺眼,你认为呢?”
      “你都把话说完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张雯楚阴着一双鬼眼,像是很不满意。
      “好,”我拿树枝挪去圈中那块碎石,“现在暂且把他同我们划到同一阵营。再谈谈太宁,俗名沐寒枝,太字辈长弟子,我的仇人……你的,咳,暧昧不清的人……”
      张雯楚抬腿踢了我一脚:“你对他防备不小哦?或者说,成见很深?”
      “废话么,我可不觉得一个正常人会放着血海深仇不报。他的话,我只信一半,”我把地上碎玉扫进圈子,看着玉光闪烁,“关于你中毒的事,记得么,那段时间你扭伤了脚,太宁每天都给你送一盅鸡汤……若说是他下了慢性毒,你信上几分?”
      张雯楚垂了眼,半晌无语:“再加上那玉坠……他还真是脱不了干系……不过,他不对你下手,为何要对我下手?”
      “不知道。所以啊,对太宁只能是怀疑。”我倚在枯木干上,侧首望他,“刚刚他说得再动听,也只是片面之辞。别忘了,当初是你告诉我,太宁这个人不坦率。”
      他扬唇微笑,有一丝无奈:“还以为这里真是无尘清净之世,没想到……”
      “官场商场的尔虞我诈钩心斗角,该有的统统少不了。”我撩起一丝他的长发,绕在指间玩弄,抬头冲他戏谑一笑,“否则我何必把官痞的习气带到这儿,拉帮结派寻找靠山?你真当我目光短浅,毫无远见么?”
      “哟,严四公子居然承认自己是官痞了?我没听错吧?”这小子突然笑得恶劣。
      “别贫了,我还有更震撼的发现,”压下树枝,加重了第二个圈的边缘,重重点在圈内,“那晚除鬼,丛芊竺去毁凌凤凰的真身,安煌怕他遁地失误,特意给他头上的叶子施了咒,记得么?”
      “对,那叶子偏偏掉了,还落在地宫入口的玉石柱旁。”
      我抬手打断他:“问题就在这里。丛芊竺遁地而走,叶子就算掉落也应当落在地下吧,怎么会出现在地上?而且正巧是地宫入口?”
      张雯楚凝了神,眉头微皱:“你不提还真想不到……莫非,这是个布好的局?”
      我笑了:“英雄所见略同。那叶子应当是‘黄雀’趁我们不注意摘走的,故意扔在了地宫入口,引我们去找,好替他铺路架桥。”
      “你的意思是,‘黄雀’知道我们的除鬼任务,并且很了解我们?”
      “是啊,”我摸着下巴,“这个人知道大嵯山左峰正是冥仙地宫所在,一直在找机会开启入口,可惜他没那本事,所以一直等到我们出现……他了解萧飒能识古咒冥文、盗墓闯阵的天赋,清楚我们几个喜欢惹是生非的贪玩性子,甚至料到安煌能发现地宫,并热衷于搜探宝贝,断定我们会开启地宫之门……而他,只要用个隐身符,悄悄跟在我们身后就行。”
      张雯楚有些吃惊:“我们居然活生生被人当了棋子!”
      “还有,”我把树枝插进圈中,狠狠一拧,枝条应声折断,“地宫中的鬼守为何那么整齐地埋伏在那座苑子外等我们大驾?哼,八成是这家伙搞的鬼,困住我们好让他有间隙去干那些猥琐的事!”
      “如此说来,他早知道地宫……那么他的目的,不该是天玺玉,而是镇守地宫的四件宝物!”张雯楚咬牙切齿,“夺了宝,还妄想杀人灭口,把我们埋在地宫里!”
      “幸好我们命大……”擦把汗,感慨一声,“便宜这‘黄雀’了,捞了油水不说,顺带摸走天玺玉和余霸宸的帅哥身子,呃,他要那尸体干什么?该不会有什么变态嗜好吧……”
      张雯楚啐一口:“少想那档子事!不过,好歹安煌修为上乘,为何他发觉不了有人跟踪?”
      我踢了踢地上石头子,讪讪开口:“要么是那‘黄雀’也不弱,要么……唉,我们几个修为太烂,气息浑浊,又一路聒噪到底,安煌只顾着忍我们几个,哪会发现有只黄雀正巧混迹于我们之中?”能想到借我们几个掩藏形迹,这黄雀果真精得很。
      推断得差不多了,我伸个懒腰打个呵欠:“下面猜猜黄雀是谁,随便说,不用负责任的。”
      张雯楚轻巧地跃下枯木干,绕着圈晃荡一周:“盗地宫之宝,倒叫我想起余霸宸说的那个妖精。”
      “很多年前偷走元祗珠的那个?”我点点头,“不敢说是同一个人,起码肯定有关系。”
      “我点个人,之乙,”张雯楚信口胡诌,“派我们除鬼的就是他,有什么居心也说不清。更何况他一脸狐狸样,真怀疑他是不是妖精。”
      “我点太宙,冲他敢用孔雀醉菁蛊,而且行踪诡异。”
      “我还以为你要点太宁。”
      “怎么,对他有意思?”
      “我只对金、银、财、宝有意思!”
      “张口闭口都是宝……俗气吧你,”我绕过枯木向林外走,回头尽情鄙视他,“亏得说自己家里满是金山银山,我看你只有一堆锈铁山。”
      “切,我张家穷得只剩下钱了。”死小子还自鸣得意,跟在我身后笑道,“话说回来,我们扯了半天是不是该付诸点行动,空想可得不来金山银山。”
      “还用你说,”我回头拉了他一把,拽着他的胳膊走,“先回去开个小会,明天去太宛丫头那边,查查那四件宝物的事。”
      没有线索,就自己找线索。总有一天,真相会呈现眼前。

      人去林空,鸟鸣山更幽。
      走远的人背影已消失不见,林深处却微微响动,竟有一人跃至枯木干上。
      来人走到地上凌乱的两个圈前,扫一眼狼藉,随即俯身拾起一片晶莹的碎玉,执于手心。
      “真是小看了这两个小子……”手上加力,松开拳头,碎玉成粉末,砂般流出指缝,“是时候,该下狠手了。”
      折断的树枝霎时腾起火焰,烟如杀意,悄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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