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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断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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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郭寰星这一出扫了兴致,韩烟早早的就退了场。
一身酒气的回到韩公馆,却见大堂里站着一女子,穿着雍容华贵,背对着大门。
身旁是一脸尴尬无措的洪宇在陪站。
不知来人是什么身份,能让洪宇出来接待。
醉醺醺的韩烟站在门口这么想着。
似乎是有什么感应。
女子回过了头。
面容依旧温婉秀美,却又因为行程太过匆忙,带着一丝难掩的疲倦。
这是韩烟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韩烟顿时一怔,脱口而出——
“安姨?”
来的竟是秦夫人。
洪宇顿时如获大赦:“少爷!”他看出韩烟饮了酒,赶紧走到韩烟身边扶着他。
与往常不同的是,往日见他总是温柔似水,就像自己母亲一样的安姨,此时眼中却好像没有了往日的柔和。
甚至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
生气?
韩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上前,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夫人的神色,又小声喊了一句。
“安姨?你怎么来了。”
秦夫人稳了稳情绪,看向洪宇。
“洪宇,劳烦你清个场。”
往往最温柔的人生起气来总是最吓人的,洪宇也是二十几年来头一回见安姨这么生气,听她的吩咐便赶紧点头,安静如鸡的带着一众下人撤了下去。
整个大堂便只剩秦夫人和韩烟。
“子衿,安姨一向拿你当自己孩子,有话就直说了。”
秦夫人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双眼,此时带着罕见的肃穆,正正的看着韩烟。
看的韩烟心里不安,好似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他也很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赶紧道。
“无妨,安姨你直说就好。”
怎料秦夫人接下来的话,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让他感到惊骇的话语。
“你对礼骞,到底是怎么想的。”
晴天霹雳。
韩烟一瞬间,被这个问题惊到手脚冰凉。
好像一只没有壳的蜗牛被拉到烈日之下暴晒。
烧的他神志都有些混沌。
他甚至都没有感觉自己是如何开了口,如何答的话。
“兄弟……我一直拿他…”
“当我最好的兄弟。”
兄弟。
舌尖每说一次这个词,喉头都好似泛着苦涩。
直直苦到了心底。
哭到他的眼眶都有些发酸。
他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
这般苦涩。
秦夫人,总是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的秦夫人,无论何时都是含着温情笑意的秦夫人,头一次,动了怒。
“如果你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去戏弄他。”
她几乎是咬着牙,看着韩烟说道:
“你三年前做的事,已经够让礼骞他,难堪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她的眼睛甚至都泛起了泪花,整个人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三年前?
做的事?
韩烟大脑在这六个字的冲击下,迅速清醒了过来,微醺的酒意荡然无存。
他三年前。
做了什么事?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韩烟心中酝酿,他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突然拽住了救命稻草。
他几乎是有些颤栗的拉住秦夫人的手。
“安姨,什么叫我三年前做的事?”
他几乎是在哀求。
“什么叫,我戏弄他,安姨,我求你,说的明白一些好不好。”
他记得的事是三年前他得知秦水要去留洋,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去烟馆抽了大烟,然后秦水去找他,中间有一段记忆他至今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醒了之后就在韩公馆。
从此再没见过秦水。
他至今都以为,那日二人在烟馆不欢而散,秦水才一气之下三年不与他联系。
每每他写的信件、打的电话都石沉大海,今日听闻他提早一年回国,却也不与自己联系,回想那三年杳无音讯,自己是如何度日如年,那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也能那般狠心不与自己联系,心中一时难以接受,觉得自己将他视作心头挚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却好似觉得自己,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便一时之间,苦闷无比。
安姨这番话,却像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之中,又加了一把火。
让他心中将要死透的情愫,再次复燃起来。
“你忘了当时的事?”
秦夫人看他这个恳求的样子,不像在撒谎,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韩烟几乎要给秦夫人跪下来了。
“安姨,我真的,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