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幕之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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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陈遥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人实打实地打架，虽然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短短几分钟的追逐已经让她挂了四五处彩，尤其是大腿上的一个大口子。这也要怪她自己，在这种境地下还能用错魔咒。本来想说“昏昏倒地”，可那个长单词已经到嗓子眼了喊出来的确是“兰花绽放”。这些漂亮的魔法并没有阻挡多少来自敌人的攻击，不知名的黑魔法在她腿上割开一道深深的血口，跑动之间疼痛强烈，温热的血液似乎流透了陈遥的短裙和长袜。
几步之遥的身后，两名黑袍人正在快步跑来，两道绿光擦着陈遥的左脸划过，又留下了两道血口子。预言球大厅的门就近在咫尺，陈遥尽力向前一扑却摔在原地。
“你的水平真是拙劣到可怜，小姑娘，难道弗利维那个卑劣的矮子只教了你变出花和鸟的把戏吗？”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放下刚使出一个无声锁腿咒的魔杖，走上前一脚踩在陈遥右手手腕上，“我真要感谢你的父母当初没有追随主人，毕竟，从你的水平来看，我很难相信这两个亚裔巫师拥有传闻里那样高超的魔法水平。”
手腕陡然受力的疼痛让陈遥忍不住哀呼出声，魔杖几乎要从右手中滑出，这换来了黑袍人和他同伴更嘲讽的笑。
“我喜欢血液的味道，把这个蠢姑娘交给我吧，多洛霍夫，我可好久没用过死咒了。”黑袍人的同伴狞笑着慢慢走近，带来一阵浓烈的、阴暗的霉味，还有真真切切的死亡的威胁。他的脸被络腮胡覆盖了大半，更显眼的是刚才被陈遥召唤出的兰花打出来的花叶残余，陈遥一时间看不清他的长相。在极度的恐惧之下陈遥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家离魔法部的直线距离其实不足十千米，却又神使鬼差地想到了爸爸曾经教过她的一些本事。
被称为多洛霍夫的食死徒转头去看同伴，声音冰冷凶狠，“我看你真是被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吸走了脑子，加格森，没拿到预言球之前——”
多洛霍夫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脚下猛然一空，差点让他整个人都摔倒在地，而陈遥借着他嘲讽加格森而放松了脚的空隙，艰难把自己的魔杖挥了个弧形，然后顺利幻影显形离开了这个水晶球大厅。她并没有逃多远，在穿越神秘事务司那扇黑色的大门时遭遇了强劲的魔法屏障，陈遥狠狠地撞到门上，紧接着翻滚几圈，误打误撞和慌不择路的纳威撞在一起。
“兰？！”
纳威反应神速，一把将陈遥提起来向一扇未关的黑门快步走去。陈遥摔得七荤八素的，眼睛歪歪斜斜架在鼻梁上，但还是看清了这扇黑门之后是他们进来的第一个房间，放置了很多脑子的那个。三个身影歪歪扭扭躺在地下，像三个被抛弃的布娃娃一样，而最外侧那个分明是十多分钟以前还和陈遥一起并肩作战的卢娜。
但陈遥面对着更紧迫的情况，罗恩被一个巨大的八爪鱼一般的东西紧紧缠着，他的大手用力拽着那些触须防止它们缠紧他的脖子，但此刻罗恩的表情却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慌乱，就像面对威胁的婴儿一般只是茫然抗拒但毫无主意。
“我的魔杖断了……那个脑子、罗恩一碰到就被缠住了……”纳威的嘴巴肿的老高，说话也含含糊糊的，好在陈遥对他很是熟悉，对他手里的魔杖也很熟悉，那是赫敏的魔杖，想必纳威并不能使用它。
情况紧急，陈遥先试了“咒立停”和“四分五裂”，但那个长着触须的脑子并没有受任何影响，反而缠得愈加紧了，罗恩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停叫陈遥的英文名，急的眼眶都红了。陈遥也慌得要哭，却突然想到纳威说这脑子一接触到就会被缠上，于是她将魔杖对准脑子画了个流畅的曲线，“飞鸟群群！”
霎时间数十只白色飞鸟从她的魔杖尖上冒了出来，撞向罗恩。那个脑子似乎看到了更可口的猎物一样立刻离开了罗恩的身体，无数触须缠在了飞鸟身上。魔法变出来的鸟尽管是虚幻的，但也确实在空气里存在了一阵子。它们带着那个脑子冲上了屋顶然后消失，脑子像块蛋糕一样啪嗒一声摔在地上，陈遥见状不失时机给它来了一个厉火咒。
“干得好，兰瑞莎！”纳威兴奋地叫了起来，但又像被人踩到尾巴一样立刻向外跑，“你在这里照看他们，我去帮哈利！”
他只有个不听使唤的魔杖，还鼻青脸肿的，怎么能帮哈利战斗？陈遥迈步要去追，但大腿上被割出的伤口痛得厉害，罗恩也傻笑着走了过来。
“兰瑞莎，刚才那些鸟真是太棒了。现在它们去哪了？哈利去哪了？”罗恩抬起那颗红发的脑袋望着房顶说，外面隐隐穿来食死徒们得意的大笑，陈遥听得全身发冷，忍住腿上的疼痛赶快把罗恩带到了金妮身边。虽然他现在有些神志不清，应该是被打到了头，但好在还认人。
“罗恩，罗纳德·韦斯莱，你还认识她们吗？”陈遥得到了他肯定的点头，示意他坐下，“你能照顾好她们三个，对吗？我知道罗恩一直很棒，千万不要离开她们，直到我和哈利回来，可以吗？”
红发大男孩得了夸奖，很开心地冲陈遥连连点头，同时把金妮的手紧紧攥着。
陈遥叹了一口气，感觉了一下自己右腿和胸膛的伤痛，然后提起魔杖向食死徒们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出了脑子大厅，吵闹声似乎近在咫尺，她强行拐了个90度的弯，冲进了隔壁那个有着诡异帷幔的阶梯大厅。纳威的惨叫震彻整个昏暗的空间，听得陈遥膝盖一软差点跌倒。
食死徒们和哈利纳威都在底层的石台附近，唯一的一个女性食死徒正大笑着把魔杖对准纳威。
“不要！”陈遥尖叫出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动用了幻影显形，瞬间出现在石台旁边。正好同女食死徒残忍的笑容，陈遥有一瞬间的退缩，可身边痛得蜷缩在地上的纳威是她不能后退的理由。
“离他远点！”
陈遥尽力用凶狠的声音喊着，把魔杖直指那个女人的眼睛。可女人只是神经质地舔了一下嘴唇，把脸凑的更近。那张枯瘦苍白的脸上尽是不屑和嘲弄，陈遥知道自己这个下马威没树立起来，但这引得她的魔杖离开了纳威，纳威随即停止尖叫，在地上缓缓抽搐。这让陈遥好歹松了口气。
“贝拉，小心点，”女人身后的一个黑袍人开心地说，陈遥听出来那是多洛霍夫的声音，“这姑娘很擅长用一束兰花来挡加格森的神锋无影呢，还有就像你们看到的，如果这里不是魔法部，她就能幻影显形回家喝茶了。”
食死徒们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只有卢修斯·马尔福板着那张和德拉科酷肖的尖脸打断他们，“去拿到预言球。”
“那就试试，看看我是不是只会兰花绽放和幻影显形！”陈遥把哈利护在背后，用魔杖指着给隆巴顿家带来刻骨痛苦的贝拉特里克斯，慢慢向远离纳威的方向后退。拉开了五六米的距离时，她微微回头让哈利屏息，左手同时从衣袋里摸出那两瓶从费尔奇办公室偷来的药水砸向对面。
红色药水瓶碎在贝拉特里克斯的脚下，而黄色的瓶子直接被卢修斯·马尔福挥杖击飞，远远的碎在第一层石阶上。鼻血流到了女人猩红的嘴唇上，她皱着眉头舔了一下，神情愈加凶狠了。
“小家伙，你可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老实！”贝拉特里克斯咬着牙扯出笑容，没有预兆地举起来魔杖，“昏昏倒地！”
陈遥一把拽住哈利堪堪躲过这道魔咒，却见最高处台阶上的大门突然弹开，几个大人飞快冲了进来，有两个陌生人，也有穆迪教授，和……阔别两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莱姆斯·卢平先生。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高大消瘦，瞬间让陈遥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即使光线昏暗，黑色的长卷发随着跑动遮住了他的侧颜，可陈遥知道那个只属于西里斯·布莱克的身影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也曾在三年级的冬季和四年级的暑假真真切切出现在他的面前。西里斯似乎注意到了挡在哈利身前的她，那双黑夜般深邃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兰瑞莎小心！”
胳膊上突然受力，陈遥被纳威扑倒在地上，随着一身爆炸声，她刚才站立的那块石砖被不知谁打出来的一道魔咒炸出个小坑来。痛苦的呻吟从纳威口中压抑不住地散出来，这让陈遥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战斗场合跑神是多么愚蠢。她顾不上伤口，强行用大腿和膝盖蓄力，拖着纳威退到了第一级台阶边。
“呆在这里，纳威！”匆匆喊出这句话，陈遥的魔杖立刻指向了那个正在和西里斯缠斗的食死徒，“除你武器！”
这道红光应声而出，稳稳地带飞了食死徒的魔杖，她回头再看纳威时却发现他提着那根不能用的魔杖冲向正掐着哈利脖子的食死徒，而之前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加格森正冲向他们。情急之下，陈遥急急念出了很少用的攻击咒语“昏昏倒地”，可也因为不熟练，这道红光只让加格森停顿了一下，随即就被他发现了。
加格森带着一双几乎要冒出怒火的双眼朝她冲了过来，陈遥立刻转身爬上第一层石阶，朝来人放出了一大群召唤出的飞鸟，来人被飞鸟冲了个正面倒在地上。瞥见几米之外一个紫色头发的年轻女人在和贝拉特里克斯缠斗，陈遥赶快过去帮忙，却被卢修斯·马尔福拦住了去路。
黑胡桃木的魔杖指着他的面门，在那双似曾相识的灰蓝色眼睛的注视之下，陈遥还是斗志满满，可是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了一些委屈和退缩，脸颊上胸膛上腿上所有的伤痛此刻竟有些喧嚣。他的儿子拥有和他一样冰冷的眼睛，但他那个娇气任性的儿子却是霍格沃茨里最关心陈遥的两个人之一，密室蛇怪事件里德拉科的关心，巴克比克事件里德拉科的在意，魁地奇世界杯那天傍晚德拉科的陪伴，DA告密者疑云里德拉科的庇护……过去五年里的关怀和温暖数不胜数，可是她似乎注定与德拉科走上不同的路，也无法当长久的朋友。
“先生，不要说你很失望，”神使鬼差一般她竟然先开口，对面的男人依旧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她，“这是我必然的选择，与我爸爸无关。”
卢修斯·马尔福头也不回地用魔杖挡下了一道飞来的魔咒，“格兰芬多不会是马尔福家族的朋友，我早就告诉过我儿子，可惜他一直都喜欢自己尝试——”面对他的突然沉默，又想起此刻躺在乌姆里奇办公室外冰冷地面上的德拉科，陈遥一时间竟不知怎么面对。
事实证明陈遥的跑神习惯是十分危险的。沉默了不过两秒，她就被一道蛮横的强大力量击中，失重的眩晕感暂时代替了所有感觉，直到重重落地，异常强烈的痛楚才取代了眩晕，水晶石眼镜被甩得远远的，只有魔杖还下意识紧攥着。
卢修斯·马尔福的第二次猛然出手并没有在这个所有人都在战斗的房间里引起什么波澜，连施暴者本人也像捏死了一只小蚂蚁一样轻松回归与穆迪教授的战斗。所有人都在数十米之外，陈遥艰难地拂开散落在脸上的长发，闭上有旧伤的右眼，才堪堪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刚才的攻击真是不留情面，她现在侧瘫在从下往上数的第七层石阶上，似乎是直接被打飞过来的。
台阶大厅底部的战斗似乎已经白热化，西里斯的魔杖挥得飞快，陈遥几乎看不清他都施了什么魔咒，只是他身姿挺拔双腿修长，还穿着他标志性的一身黑衣，跑动起来可真好看。陈遥有些庆幸自己刚才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否则影响了队友们的情绪可是罪过大了。
“哈利，带纳威离开这里！还有兰瑞莎！”这震彻大厅的喊声是西里斯先生的。
他果然看到她了！陈遥开心地在人群里寻找纳威的踪迹，发现他的腿似乎被人施咒了。有西里斯先生的帮助，哈利得以脱身战斗，正拖着纳威奋力向第一层石阶上爬。
西里斯先生稳健熟稔的战斗给了陈遥无尽的安全感，但陈遥还是动了动右手，希望给自己念一个暂时的恢复魔咒，以便自己可以再次战斗，只是这次她不会再因为对马尔福的感情而给对方可乘之机了。
“邓布利多！”
纳威一声惊喜的尖叫改变了整个局势，除了和西里斯打得不可开交的贝拉特里克斯，食死徒们开始纷纷逃窜。陈遥瘫在石阶上，脊椎和胸椎都痛得要命，无法回头看一看从大门里走过来的邓布利多教授，但纳威不会说谎，食死徒们的慌乱更验证了这位伟大的巫师真的回到了他们身边。
淡紫色的袍脚停在陈遥身边。
“兰瑞莎，别怕。”温和的老人安慰着她，一边用无声咒将一名正要逃跑的食死徒拉了回来。
陈遥没法抬头看，只能不住点头，目送着邓布利多教授快步走下台阶。这个年迈的老人带来了强大的震慑，陈遥已经提前感受到了胜利的愉快和自豪。
房大厅底部的西里斯灵巧地避过了贝拉特里克斯的咒语，高声嘲笑她可以做得更好。那女人背对着陈遥，陈遥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将与她对面的西里斯看得清清楚楚。那张俊朗到令人心疼的脸笑得那么爽朗，如同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陈遥想西里斯十几岁在霍格沃茨读书时，想必有相当数量的女孩子都倾心于他，只遗憾自己没有早出生二十年。
没有边框的帷幕在西里斯身后不远的地方飘荡，陈遥看得一阵心惊，挣扎着想提醒他离得远一点。
可在她再次抬头的瞬间，西里斯那张好看的笑脸却凝固了，而他的眼神定定地看向这边，陈遥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情愫。他被贝拉的魔咒击中，掉进了帷幔后面，可却没有在那块该死的黑布之后出现。“不——”一个单词还没喊出，喉咙里积攒已久的鲜血争相涌出，把陈遥的尖叫生生呛了回去，汹涌的泪水混合着血液飞快润透了她的衬衫领子，一片温热。
可她很快就感觉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幕之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