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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   26

      我的满不在乎,我的若无其事,都是我装的,这女生的话直击我的痛点,是的,就算何钦尧现在喜欢我,以后他意识到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还会这样喜欢我吗?

      他的家庭不允许,他的未来不允许,可能他考上好大学就会把我忘了,或许趁我还没有越陷越深,陷入到无可自拔的地步,我应该退步抽身。

      何钦尧很敏锐地发现了我的疏离,但他仍然什么也不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好,甚至对我更好,接我上下学。

      他在这方面非常有耐心,尽管我无数次地暗示他我们不可能,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视他的示好,就算他压根不知道我心里有为他动摇,仍人愿意甘之如饴地做着这一件徒劳无功的事,依然说喜欢我。

      我觉得我要听烦了,可是我又好像没有听够,他每说一次我都会如临大敌,我想我能相信他吗?我是不是真的能相信他?

      不知不觉,十二月的月考考试结束了,虽然我的名次并没有稳步提升,可庄墨却生出了来给我开家长会的念头。

      因为她的工作不体面,所以她从来不好意思来给我开家长会,可是现在她和那何先生越来越稳定,大有从良的架势,已经几乎不做了,于是有些蠢蠢欲动。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不可以,我莞尔一笑,告诉她当然可以,只要她不嫌弃我考得差。

      她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说我是美术生没关系,又不靠文化课吃饭,我看她把自己打扮的贤良淑德的出门了,笑一笑,继续写我的作业,不过没想到没过一个小时我就接到了班长的电话。

      班长负责整理我们全班同学的资料,对我的家庭情况有所掌握,他告诉我原来三班有个学生的爸爸是我姐曾经的常客,他妈妈眼尖,在校园里就把我姐认了出来,追过来就打,叫我赶紧去拉架。

      这还得了?!我挂了电话打着车就去了学校,一路上我六神无主,我真不知道这事情会不会闹大,闹大了怎么办,我不敢设想。

      不过我到了以后,意外地竟然没有看到斗殴场面,我姐姐已经被班长安抚好了,她一见我,立刻站起来,打算狼狈逃窜,她拿出了黑超和口罩武装自己,很抱歉地跟我说,让我跟老师请假,就说她来不了了,她以后不会再来。

      我摇摇头,说没关系,她走了以后我问班长,我说:“什么情况,那个家长呢?”

      班长才告诉我:“何钦尧刚才过来了,他帮你去处理了,你要记得感谢人家。”

      我是应该感谢他,其实我的心里何止感谢,我一颗心怦怦直跳,我掉头就走,我去找何钦尧。

      我在校园里转呀转,我就差给他打电话了,总算找到他,他一个人,正坐在自行车的车棚前喝饮料,我走到他面前,他这才发现我,他把头抬起来看我:“你来了?”

      我说:“那个和我姐打架的阿姨呢?”

      他轻飘飘地说:“已经劝好了,走了。”

      我看他气定神闲,可是肩线都歪了,领口也开了两颗,锁骨处有一道红色的印子,应该是拉架的时候给她们俩谁抓到了,在那样雪白的皮肤上,清晰可见。

      我一时心潮起伏,我突然想,何钦尧应该是真的很喜欢我,就算他以后把我甩了,厌倦我了,那又如何呢?他现在这样喜欢我,对我这么好,我也喜欢他,我却从来没有对他好过,甚至连回应都没有给过他一个。

      我大着胆子红着脸,连周围有没有人我都没管,我就那么喊了声他的名字,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弯腰给了他一个吻。

      “……”

      吻完,我的眼皮都烧起来了,我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我说:“何钦尧,我不躲了,我喜欢你,你和我谈恋爱吧。”

      他像是呆住了,好半天才垂下眼帘,弯起嘴角,低低笑:“虽然感觉好像是我趁人之危,不过我也不讲什么光明磊落了,好吧,可以的,庄砚。”

      后来我一直觉得这个场景很不浪漫,就在学校自行车棚前那么简陋的地方,我们就确定了关系,不过何钦尧好像无所谓,他每次说起来都会很骄傲地说:“你看,是你先要我跟你谈恋爱的。”

      我笑着呸他:“那还不是你一遍一遍说喜欢我,我只是看你深情,给你个机会而已。”

      那段最甜蜜的日子让我过得忘乎所以,我甚至忘了那天那个女生给我的下马威,直到某一天,何钦尧的母亲来找我姐,她毫不客气,气势汹汹地冲进房门,上来对着我姐就是一个耳光。

      “你可以啊庄墨,不,应该说是你们庄家人。”何太太似乎气的无法自控,声调高起来,“你勾引我老公,你弟弟勾引我儿子,你们姐弟俩要不要脸了!”

      我姐本来捂着脸一声不吭,听完这话,她脸色煞白地转向我,我也怔住了,我连最后的行动能力都失去了,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俩任由那个女人在家里一番大闹,她砸的砸,摔的摔,临走她冲我俩留下一句话:“你俩要么尽快滚出云海,要么别怪我对你俩不客气。”

      她走了,我姐和我大闹一场,我们俩各自生着彼此的气,但是没有办法,错的是我们,我们在那堆残骸里收拾着,我突然就想起了那天那女生的那番话——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知道了我会吓死,看来是真的,她这句警告,我没听。

      我和何钦尧的分手可以说是毫不意外,是我主动提的,他当然不可能不同意,那天来的意外的平淡,我请他到他家附近的蛋糕店坐着,我那么和盘托出后,他只是很轻地说:“好,可以。”

      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复杂的眼神,第一次我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恨和失望,那两种神情远远超过爱和喜欢,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说:“何钦尧,你会不会恨我?”

      “你说呢?”

      他看着我,冷笑,我觉得我像个犯了重罪的罪犯,我根本无法接受他目光的检视,我转开了头。然后他站起来,突然拿出个信封袋,扔在我面前,他恶狠狠地说:“这钱是何仲恺给庄墨和你的,我妈不知道,拿了你们就滚吧。离开云海。”说完,他就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阵青阵红,他走了,我手抖地拆开那信封,里面是一张巨额支票,上面赫然写着五百万。

      五百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拿着这五百万回去给庄墨,她大哭不已,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她只爱钱和我,我这才发现其实我搞错了,她也爱何仲恺,她爱到撕了那张五百万的支票,她说她就是死了,也不会离开云海。

      结果她这话差点一语成谶,我们俩都在鬼门关跟前绕了一圈,只是没死罢了,可过的,可以说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

      黑暗里我闭着眼睛,这些事情如此清晰流畅地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我姐疯了,可她疯了最初的那些日子,还记得何仲恺这个名字,还藏着何仲恺的东西,我靠它们复原着她的那部分记忆,可我完全就忘了何钦尧这么个人,也许是她还能坦然的面对,而我却做不到,所以我的记忆里,我抹去了关于何钦尧几乎所有的存在。

      我躺着感怀往事,突然我听到了病房门锁转动的声音,我敏锐地动了动耳朵,等一个人走进来,我意识到那不是护士,他走近我床前,轻的几乎不发出声音,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

      我几乎是凭着他的呼吸,那无数次的同床共枕,确定了他是何钦尧。

      “……”

      我连呼吸都轻了,我紧闭着眼睛,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来要我的命的,否则他就不会救我了,可我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动作或声音,他就是那么坐着,浅浅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我终于睡着了,只是我没睡踏实,意识朦胧中我感觉谁在摸我的脸,是用食指和中指在我面颊上轻轻扫过,然后我又清醒过来,直到何钦尧干燥的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我心里震惊,但是我装作说梦话的样子,嗓子里咕噜了两声。

      他的唇立刻退开了,我发现他还不走,我假装着刚醒,慢腾腾地睁开眼睛,我没看他,我梗着脖子说:“你半夜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何钦尧没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只说:“听说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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