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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定了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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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洗尘宴,伯安野与容成华烨一同到场,二人同进同出,左右不离。
容成朗月昨日在船上和伯安野初次交锋,并未取得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过直觉告诉他,表面气定神闲的伯安野肯定隐藏着一个极为重大的秘密,他不相信,一个年纪轻轻就曾达到过圣者境的武痴,会沉浸于皮肉之美,惑于感情——容成朗月认定,伯安野此来,只是借追求阿烨作为幌子,必然另有所图。
伯安野游戏江湖多年,狡猾多智,想要令他露出马脚,绝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做到的。容成朗月耐下性子,宴席之上只与伯安野聊了些无关紧要的江湖趣闻,二人相谈甚欢,伯安野提出让阿烨搬到他的隔壁客房与他同住,容成朗月也是一口答应。
接下来的三天,伯安野每日里不是陪着阿烨四处玩耍,就是接受容成族长的邀请一起吃吃饭,赏赏风景,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直到第四日,等候了多时的不净门的秃贼终于打上了门。
薛凉作为大掌柜姬无舟的亲随信使,到了地方分舵,自然会受到些额外的尊敬。外人打了他,就相当于打了姬无舟的脸,不净门岂能善罢甘休。更何况对于“姿容独绝,举世无双”的容成华烨,不净门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垂涎三尺?以前迫于十三宫魔君的威压,不净门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安里予成为了废人,十三宫分崩离析,区区一个山沟沟里的盘青寨,还不是随便他们收拾?
不净门在本地白马城开设的多情楼的分掌柜姓吴,绰号吴铁鸡,贪婪吝啬犹如铁公鸡,一向最喜欢做无本的买卖,以前因为知道容成氏个个脸俊手黑,擅长悄无声息地给人下蛊,令人生不如死,所以一直不敢招惹容成氏。现在吴铁鸡有了薛凉撑腰,胆气瞬间壮了起来,此事若成,他在大掌柜面前,就是立了一件大功;此事不成,也是薛凉挑的头,横竖没有他多少责任。
吴铁鸡打好如意算盘,亲自率领三十余名得力干将,抬着薛凉,气势汹汹地再次来到朱桑镇。
镇上的居民,早就收到了容成朗月的指示,除了纷纷向他们投去愤怒的目光,没有其他举动。
渡口掌船的七大爷,更是表现得毕恭毕敬,将吴铁鸡等人请上一艘豪华大船,待他们坐定后,又奉上瓜果、点心,跑前跑后伺候得很是殷勤。
吴铁鸡越发得意,料定容成朗月不过是块软骨头,十有八九会将容成华烨乖乖送上。
“唉,好生遗憾啊!”吴铁鸡假装斯文,手摇一把黑金折扇,眼望江水,感慨长叹。
“吴兄遗憾何来?”薛凉满面春光地躺在一个四人抬的形如躺椅的特制担架上,这是不净门碰瓷的规矩,他是伤患,“赔偿”不到手,伤患不下担架。
“容成华烨这等可遇不可求的绝品货,你我即使搞到了手,也是只能看,不能尝,怎能不令愚兄心生遗憾?”吴铁鸡自以为容成氏软弱可欺,言语更加肆无忌惮。
“哈哈哈,”薛凉仰头大笑,“不瞒吴兄,小弟亦有此憾,不过谁让他是大掌柜看重的货物呢?你我还是忍耐些吧。”
自打伯安野宣告天下他的心上人是容成华烨之后,姬无舟每年举办百花宴,都会派人向容成朗月递上一封请柬,邀请容成朗月与弟同往,容成朗月虽然每次都会按时赴宴,却从来不带弟弟。姬无舟亦不死心,请柬照送不误。
姬无舟手下亲信,自是认为容成朗月不识抬举,恰好今年十三宫魔君也垮了台,薛凉又亲眼见识到了容成华烨的绝色姿容,色令智昏,现在的薛凉,一心想着怎么把容成华烨带回玉祁峰向大掌柜邀功请赏。
吴铁鸡自然不敢和大掌柜抢人,连连点头称是。
二人的这一番对话,不知气炸了船上多少奉命过来帮忙开船的朱桑镇居民的心肺,七大爷的笑容却是越发爽朗,就凭这两人如此趾高气扬的态度,何愁不被自家又阴又狠的族长抛到地洞里喂蛇?
船至盘青寨,接到消息的容成朗月早已等候在岸边,见到吴铁鸡等人,十分客气地上前迎接。
容成朗月的态度越谦和,吴铁鸡越看不起容成朗月,而且他们本来就是过来找茬的,根本不需要摆出好脸色。
面对容成朗月的笑面相迎,吴铁鸡摇着黑金折扇,瞧都没有瞧容成朗月一眼,只由身旁下属出面,代为介绍了他的身份。
容成朗月却不着恼,仍是彬彬有礼地将他们迎进了自己家中。
族长客厅,双方分宾主各自落座,吴铁鸡手下抬着薛凉放置在厅堂正中,四名高手侍立在吴铁鸡身后,余下众人分成两列,手持各种兵器,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地站立在厅外庭院,仿佛只要吴铁鸡一声令下,这群匪徒立即大开杀戒。
老佣奉上刚沏好的香茶,容成朗月客套道:“乡野之地,没有名茶,吴楼主莫要见怪。”
吴铁鸡深怕容成朗月在这些茶啊饭啊之中动手脚,早就决定不喝盘青寨一杯水,不吃盘青寨一口饭,力求速战速决,早点回家。
“免了,”吴铁鸡胆虽薄,色却厉,阴沉着脸道:“想必容成族长也听下面的人说了,你的弟弟容成华烨打伤了我们不净门的薛凉薛大人,我等今日登门,不为别的,就是要容成族长给不净门一个说法。”
“这……”容成朗月犹豫了一下,神色诚恳地请求:“在下看管不严,以致舍弟偷溜出门,酿成大祸,还望吴楼主念在舍弟心智混乱,宽恕一二。”
“宽恕?呵呵,可以。”吴铁鸡冷笑了两声,假模假样道:“我们不净门一向最讲道理,容成华烨是个疯子,大家都知道,一个疯子打了我们薛大人,薛大人宽宏大量,也舍不得要他偿命——只要你把他交给我们,我们把他送到玉祁峰,让大掌柜替你管教他几年,这笔账,也就两清了。”
容成朗月面露忧惧,神色惶恐:“这是姬大掌柜的意思?”
吴铁鸡得意洋洋地摇了两下折扇,整个南国,谁人不对手眼通天的姬大掌柜,畏惧三分?
“算是吧,我们大掌柜想见容成华烨,你很清楚,你如果早点识抬举,哪里还有今天的麻烦?”
“姬大掌柜的面子,在下不敢不给,”容成朗月为难起来,“只是舍弟如今已经和人定了亲,吴楼主若想带走舍弟,只怕我肯,那人却不肯。”
“定了亲?”吴铁鸡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不耐烦地呵斥道:“容成朗月,你少跟我耍花招!这才几天,你弟弟就突然和别人定了亲?别废话,就算真是定了亲,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混账敢和不净门抢人!”
“吴楼主稍安勿躁,在下句句实言,绝对不敢欺瞒吴楼主和薛信使,”容成朗月转头吩咐老佣:“忠叔,速速去请殿下。”
吴铁鸡更觉诧异,心中忽地升起一阵不安,“什么殿下?容成朗月,你说清楚,你弟弟到底和谁定了亲?”
容成朗月端起茶盏,悠然品茶,“吴楼主何必心急,马上您就知道了。”
老佣腿脚麻利,出了客厅,转到后面偏院,很快来至伯安野客房。
花字甲却比老佣更快一步,将自己隐藏在暗处一路尾行容成朗月的所见所闻全部报告给了伯安野,末了好奇地询问:“爷,您和烨公子几时定的亲,我怎么没听见?”
伯安野轻笑,“爷也是刚刚知道自己定了亲。”
容成朗月还真是送了他一份大大的“惊喜”。
伯安野整理了一下仪容,转头招呼正在欺负一条碧绿小蛇的容成华烨:“阿烨,走,安哥哥带你去欺负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