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偷亲

4、第 4 章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莉三正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耷拉着脑袋，有石子滚落到脚边，她忍不住踢开，童趣中带着少许的疑惑和困扰。隔了几秒，莉三忽抬起头，碰巧对上了何宗泽那双探究的眼睛，她愣了愣，眼睛里的疑惑随即淡了下去。

　　莉三今年十六岁，在瘸子的安排下，她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在一家烧烤店打工，烧烤店的工作很轻松，只需她换上身成熟点的衣服，搬着板凳，往店门口一坐，生意自然就来了。紧贴大腿的短裤，修身的低领短袖，似雪的肌肤，出生羊羔般的脸蛋，有时候她坐久了，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背后那一道道意味不明地目光就立马射了过来，似是要将她的衣服撕碎。

　　“就在前面。”

　　何宗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忍不住皱眉：“烧烤店？”

　　莉三凑上前，用指尖碰了碰男人筋骨分明的手，无意似有意，何宗泽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低头，将手背到身后：“不是饿了吗，吃烧烤吃的饱？而且这玩意儿对身体也不好。”

　　莉三出声：“我的晚餐，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何宗泽有些无奈，他们并肩进了烧烤店，老板连忙迎过来递上菜单，在看清跟在何宗泽身后的莉三时，表情愣了愣。

　　他们选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下。

　　何宗泽习惯性抽出一张纸，捏成团，将桌子的边边角角擦干净，莉三坐在他对面，手托腮，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神忽明忽暗。在此之前，莉三一直坚信从古自今男人都抵挡不了年轻身体的诱惑，她坐在烧烤店门前，脚踩黑色人拖，高高翘着二郎腿，一双白里透红带着羞意的脚丫悬着乱晃，同龄人的疑惑，女人的咒骂和男人的频频回头都被她尽收眼底，莉三也不恼，就这么笑盈盈地坐那儿，招呼着进进出出的人，必要时还会跟带金链子的常客们拼拼酒。

　　可如今她遇见了何宗泽，这个穿着淡蓝色衬衫，脚踩黑皮鞋，架着金框眼镜，看起来很“贵”的男人，他走到莉三跟前，用温润的嗓音称自己是她的语文老师，莉三和很多男人打过交道，有人谎称自己是大老板，是海归，甚至还有自称警察却出示不了警察证的，莉三很谨慎，她明白男人的话大部分都不可相信，所以何宗泽后半句在为自己的身份作证词时，她心里泛起冷笑。

　　莉三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可不能停，眨眼间的功夫，菜单被她勾勾叉叉画了一大半，何宗泽又忍不住皱眉，跟莉三呆在一起，他已经皱过三次眉了，这次，是第四次，何宗泽咳嗽了声，问：“你吃这么多？”

　　莉三扯起嘴角冷笑，眼神却依旧单纯如初：“啊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你钱带够了吗，需不需要我也负担一部分？”说着她从衣兜里摸出一堆皱皱巴巴的零钱洒在桌上，大到五块，小到一分，莉三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何宗泽叹了口气，掏出钱包打开看，里面整整齐齐排放着数十张红色钞票，昨天出门前，他害怕支付宝在这里行不通，故意去银行取了点现钱，他问：“这够吗？”

　　莉三有点呆了，她小升初的时候，经济困难，瘸子为了省点钱买酒喝，准备让莉三辍学，跟他在家种田，学校知道后，专门派老师跟瘸子理论，九年义务教育，少一年都不行，瘸子被学校的架势吓坏了，当着老师面连连答应，回家关上门，对着莉三脸就是一巴掌，再到后来，瘸子卖了一头猪给她增添教材费，有人过来送钱，用纸巾包着几张红钞票，隔得太远，莉三看不清到底几张，但看着瘸子的笑容，莉三明白，红钞票肯定比五十还要值钱。所以，在何宗泽从钱包里翻出数十张红钞票时，她惊呆了，她从未想过，一个人出来吃饭居然可以带这么多钱。

　　她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木讷。

　　菜一盘一盘上过来，老板坐在不远处，投给莉三一个满意的眼神，这个月她帮店里拉了不少生意。莉三笑了笑，扯着嘴角，笑得有些生硬，她把目光挪回来，放在何宗泽脸上，他正看着手机，莉三的目光在何宗泽脸上来回打量，浓眉，高而挺的鼻梁，白皮肤，薄唇，生着一张大城市特有的脸，像文质彬彬的学者，温文儒雅的书生。莉三下意识地舔了下唇角。

　　许是莉三的目光太过热烈，何宗泽抬头，面露疑惑。

　　“有事吗？”

　　“没。”莉三笑得像只狐狸。

　　“嗯。”何宗泽点了点头，眼神又回到了手机上，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好似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你明天记得去上课。”

　　莉三闻言眼角弯了弯：“好。”

　　“王老师说你经常逃课。”

　　“我保证下次不敢呢。”

　　莉三笑嘻嘻的陪着他演戏，如果硬要把一个班级分成三六九等，那么莉三应是被排除在外的，她从不听课，也从不参加课外互动，在烧烤店赚钱才是她最大的追求，每天都有零花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她也从不关注学校的事，更不知道王老师李老师是不是真的有教过自己。

　　唯一让莉三有印象的，是一个把她作文当成范文在课堂上朗诵的女老师，那是莉三升高中以来，第一次认真做功课，那老师在讲台上念，每一字每一句都饱含着情感，莉三坐在下面听，头一次发现自己作文写得这么好，下课后，她向隔壁桌男生询问老师的名字，男生受宠若惊，盯着那张美丽的脸，愣了好久，才憋出了一句“灭绝师太”。

　　等莉三吃好饭，已经是晚上八点。

　　何宗泽把莉三送到十字路口，搁在裤兜里的手机颤抖着，他低头打开屏幕查阅，是几条无关紧要的垃圾短信，他把手机重新装回裤兜，抬头时看见莉三正直勾勾盯着自己，路灯的昏黄披在她身上，照的她脸颊消瘦，面色苍白，她眼眸乌黑深沉，像平静海面上冷不丁出现的旋涡，忽拽住你的小腿，硬生生把你卷入黑暗。何宗泽觉得她有些奇怪，他教过许多学生，多多少少懂得些学生眼里的情愫，崇拜，羞意，懵懂，可偏偏她，偏偏莉三，她的眼神是何宗泽从未见过的，意味不明，别有深意，像是在锁定自己的猎物，同时又故作单纯，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