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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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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宗泽觉得这歌耳熟,却怎么也记不起名字。
他思来想去,直到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何宗泽愣了愣,莫名有些紧张。
他捏着衣角侧头,见莉三湿着头发过来,拖鞋从地面擦过发出一阵阵微响,她套着何宗泽平日里常穿的衬衫,衣服挺大,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
衣摆垂下来,只遮住大腿根,余下的全都暴露在外,白花花的一片,像雪,像嫩藕,像豆腐,像…天上的云朵。
何宗泽松了口气,还好她是穿着衣服的。
心里想着又觉得好笑,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穿衣服。
莉三走近,在他跟前停下,何宗泽一抬头就撞进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
一瞬间,何宗泽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他问:“你裤子呢?”
莉三轻声:“校裤打湿了。”
何宗泽不吭声了,他把身子转到一边,呼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起身,从抽屉里翻出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莉三嗯了声,接过吹风机时她往前凑近了些,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混杂着热气儿扑面而来,是他沐浴露的味道。
何宗泽面不改色,心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湿衣服搔的后背发痒,何宗泽现在浑身难受,想赶紧洗个热水澡,但又想到莉三还在,而且浴室没有门,不能反锁,思索片刻,决定先把衣服换下来。
他走进卧室,把湿衣服扔到一边,沿着床边坐下,低头往嘴里塞了根烟,打火机捏在手里,迟迟没有点燃。
不知过了多久,吹风机的声音消退。
何宗泽有所察觉,连忙换好衣物,把烟放回烟盒,去了客厅。
莉三上前把吹风机还给何宗泽:“晚上吃什么?”
何宗泽反问:“你想吃什么?”
莉三倒是大方:“可不能一直让老师请客,这次我掏钱,你想吃什么?”
何宗泽有些想笑:“你有钱吗?”
莉三说:“别忘了我在烧烤店兼职。”
“算了吧。”
“什么算了?”
“你一学生,兼职也赚不了多少钱,这样吧,吹完头发我送你回家。”
这话说的,莉三有点不高兴了。她拿眼睛瞪何宗泽,“学生怎么呢?吃饭我还是请得起的——还有你为什么一直想送我回家?”
何宗泽挑眉:“你是不打算回家了吗?”
莉三凶巴巴:“我当然回家,但要先请你吃饭。”
“不用。”何宗泽摇头。
“必须要,不然我就赖你家不走了。”
“学生请老师吃饭不合理。”
莉三不依:“这又不犯法!”
说完她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到板凳上。
何宗泽皱眉:“你别无理取闹。”
莉三不甘示弱:“不行。”
又是这一套,偏偏何宗泽就拿她没办法。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僵持了好一会儿,瞧着她那张稚嫩而倔强的脸,最终,何宗泽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等莉三把校裤烘干已是晚上八点,出门前,何宗泽偷偷返回卧室,还是把钱包带身上,以防万一。
下楼时,碰巧遇见外出散步的邻居,刚准备打招呼,就瞧见跟在何宗泽身后的莉三,关门的动作僵了僵,复杂的表情在脸上跃跃欲试。
“女朋友?”
何宗泽连忙摇头,“学生。”
“学生啊。”
何宗泽看了她一眼,解释:“下雨淋湿了,怕她着凉,带回来洗个热水澡。”
这下邻居的表情更复杂了。
何宗泽皱眉,觉得解释也没用,便懒得再跟她再讲下去。
出了居民楼,何宗泽回头瞟了眼莉三,她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想着刚刚邻居阴阳怪气的眼神,女孩子面皮薄,也不知道会不会不好意思。
晚饭吃的煲仔饭,在一家名叫小冰岛的店里,靠近学校,入座后何宗泽像往常一样将餐桌前前后后擦了个遍,还没等他收拾完,莉三就已经抢着结好了帐。
何宗泽把卫生纸扔进垃圾桶:“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莉三摇头,压低声音说,“他们家饮水不好喝。”
“哦是吗?”
“如果你要喝,我带你去个地方。”莉三得意地扬了扬眉,“跟你讲,这里总共就巴掌大块地,哪家有好吃的,哪家有好玩的,我可是了如指掌。”
“有这么闲工夫——”
“还不如用在学习上,对吗?”莉三接过话。
何宗泽笑了声。
没脸没皮,淘气的很。
两天后,莉三把作文交了上来,和上一篇不同,这次她做了大批量的修改,把被爱的对象从父母改成了自己,内容是在绝望无助时,陌生人给予帮助,让她体会了被爱的感觉。
何宗泽往后翻,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句,“原来我也是值得被爱的人啊。”
忽鼻子一酸。
文章挺长,已经超过了八百字,字迹工整,连标点符号都写的圆润饱满,看得出来,这回是真用了心,何宗泽越往后看越觉得眼熟,转念一想,才发现文中的陌生人指的是他。何宗泽心里五味杂陈,低头找红笔时,王梦坤忽走了过来。
“莉三的作文吗,给我看看。”王梦坤说完伸手准备拿稿纸。
何宗泽心里暗叫不好,那是写他的作文,也不知道王梦坤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情急之下,他连忙拿起旁边的水杯,强行塞进王梦坤手中:“这有什么好看的,帮我倒杯水,谢谢。”
王梦坤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打趣说:“怕我抄袭啊?”
何宗泽满脸尴尬:“怎么会,作文还没来得及修改,怕你笑话。”
王梦坤啧了声:“我怎么会笑话,参加比赛的作文,确实不能随便给人看,何老师你做得对,保护学生隐私,是我大意了。”
何宗泽只得顺着台阶下:“是是是。”
王梦坤笑了笑:“温水还是冷水,我去给你倒。”
何宗泽寻思几秒:“温的。”
王梦坤忍不住吐槽:“大热天喝啥温的,就你讲究。”说完便走开了。
何宗泽如释重负,瘫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他翻开作文继续看,其中主人公喝醉酒向陌生人诉说伤心事,陌生人什么都没说,只给她念了段将进酒,念到天生我材必有用时,主人公泪如雨下。
何宗泽放下红笔,定了定神。
突然想起莉三的那句“我可以写老师吗”,没来由地一阵欣喜。
原以为莉三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她还真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