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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   阿光迟迟未归,永恩心神不定,料不到文少还来频频添乱。放学,一向粘着阿彼的方逸文破天荒在林荫路边等季永恩,嚼着只生果,问,“你的作业怎么样了?”

      永恩恍惚,“什么作业?”

      “就是你的那个拿表白当桥段的文案。”

      永恩才想起自己那不靠谱的谎言,含含糊糊,“呃,那个啊,不太好。谁看着都比我有想法,我想我不是这块料。”

      “不急,慢慢来。”文哥泛泛道。

      这安慰很表面哪,永恩集中点精神,“你在这儿干吗?”

      方逸文呲牙一笑,“等你。”

      永恩,“看出来了,我是问你等我干吗?”随即,“肯定又是和阿彼有关。”

      “全中。”方逸文丢掉果核擦擦嘴,“我是想问,你知道我家阿彼到底在想什么吗?”

      永恩眉毛纠结,“你也说了阿彼是你家的,末了你家的人想什么还得来问我?再说你问的也太笼统了,总有个大概方向吧?”

      “就是,关于我,上次和她吵架和好后,我们之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总觉着她~~跟我别别扭扭的。一副那种……”文少摸着下巴,想组织好语言来个准确表达,但下巴摸很久也没说清楚。

      永恩代劳,“一副那种既然话不投机不如不说的态度。”

      “对对对,”文少乐,“你这美国妞还挺灵的。”

      给阿文和阿彼这对冤家排忧解难那是必须的,永恩边往校园外走,边和阿文说话,“阿彼是实心眼儿想和你一起的,可你们个性有悖,阿彼善良理性,她对你那个任性,粗暴,自私的部分适应不良。你就不能改改?”

      阿文大嗓门,“怎么改?总不能逼着我善良吧。”

      “或者你可以装着善良,”永恩无奈,“起码让阿彼看到一点你愿意尝试和她站在同一立场考虑事物的意愿。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向你妥协,妥协久了也会灰心的嘛。你就表现出一点安老怀幼的爱心和兼济天下的同情心同理心来给阿彼看看,有多难啊。”

      “怎么表现?拜佛参禅?还是卖血捐款?或者去探访病童孤儿?”方逸文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死样子,“我们这辈子最不相信的三件事,政治,宗教和慈善。”

      阿彼白眼,“拜托,叛逆少年标新立异的戏码你打算玩到几岁啊。什么都不信,只代表你是一个没信仰的人,可阿彼是有信仰的人哦,善良,爱情,文明,阿彼通通都信,你这样下去,只会和阿彼越走越远。”想起不久前,阿琛家大庭院的台阶上,月色下,喷泉边,光推心置腹地话,“我关心则乱,阿文和阿彼他们身上,有我的梦想……”不行,阿光的梦想,永恩应该守护的,永恩有点激动地面对阿文,倒退着一路走一路口沫横飞状,“阿文,对阿彼,你要更有耐心更平和一点吧,要更懂得为她考虑,愿意设身处地为她想,啊哟……”太激动了,永恩脚后不知撞倒什么,她差点跌倒,方逸文扶住他,永恩转头,傻眼,她无意中碰翻一个大竹筐,竹筐盖子掉下来,无数毛色嫩黄,摇摇晃晃的幼鸭子正从筐口争先恐后涌出,以一种总算得到解放与自由的欢天喜地之态冲向马路。

      方帜校园内几时有过如此生猛的土产?太突然了,方逸文和永恩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眼眼睁睁见一群毛绒绒黄嫩嫩的小玩意儿猝不及防被飞驰而过的车子给碾碎几只,血肉模糊陈尸于地。因“血案酿成”,导致一些车子停靠路边。这条路本是校内通往校外的交通要道,车来人往,哪堪再加一群摇摇摆摆乱冲乱撞的小鸭子,一时间围观的,按喇叭的,吵成一片。

      紧跟着这些小鸭子的主人出现,是位给食堂送肉鸭的大叔。那大叔急眼了不先收拾他的鸭子,跟胸口挂着食堂工作人员卡牌的管理人声嘶力竭,“我要把这一筐带进去,你不肯,现在怎么办?你得赔给我……”于是,好热闹的人群急速增加,呜呜泱泱,路堵了起来。

      永恩本有些晕血,人软绵绵的。可又不想这些小生物横冲直撞再被车给碾的血肉模糊鸭灵涂炭,尤其看那卖鸭子的大叔很可怜,打点精神,拖着大竹筐,将鸭子一只只抓回竹筐里,叫文少,“方逸文,还不来帮忙?”

      方逸文撇着嘴,“不要,好臭。”

      永恩祭出“武则天”,“你想想阿彼啊,她在这儿一定会帮忙的。”说着话又捧起一只幼鸭小心翼翼放进竹筐,可今天晕血晕的似乎很严重哦,感觉被什么撞一下,眼前一黑……

      永恩再醒来,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守在身边的是阿彼笑面如花,“哎哟,可醒了,你这次晕血好严重,吓死人了。”

      永恩撑起上半身,揉后脖颈,象被谁劈了一记似的,好痛。摇摇晕乎乎地脑袋,“我躺多久了?”

      阿彼指指窗外,永恩一瞧,天都黑了。阿彼明白永恩,说,“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你妈,说今晚我们有节目,你会晚点回去。”

      永恩活动颈关节,赞阿彼,“贴心,有前途。”

      阿彼扶她躺好,“别乱动了,医生刚出去,等会儿就来看你。阿文也有事要处理,处理完就来接我们去吃晚饭。啊,对了,你饿不饿?我这儿还有饼干,你先吃点儿垫巴垫巴。”

      永恩塞片饼干到嘴里,才想起来,“不知道那些小鸭子怎么样了?”

      “阿文找他的那些小跟班,把鸭子都救了,还给那个替我们食堂送鸭子的大叔找到住的地方安置,明天再找车送他回家。”阿彼温温柔柔,又甜甜蜜蜜的,“因为他忙着处理那些鸭子的事情,所以打电话通知我在这里照顾你。”

      哇,方逸文不是说那些鸭子好臭的吗?怎么突然变这么好?当然这个疑问不能当着阿彼面提出,尤其,看阿彼这表情,估计阿文做的这间事情,让她挺开心的,所以,永恩逗阿彼,“唐姑娘今儿个好听话呢,不当武则天了?”

      阿彼说,“人武则天还有个名字叫武媚娘呢。”

      永恩嗤嗤发笑,唉,陷进爱情中的男女,发起痴来无敌的。

      阿彼跟着永恩一起笑,笑几笑凑近她,俩人共享一小包饼干,捡那女生之间鸡零狗碎没要紧的来聊,“永恩,听说没,阿琛心里有人了。”

      永恩不当回事儿,“乔景琛一年三百六十日,哪一日心里没人?”

      唐意彼纠正,“你还是不明白,阿琛的那些女朋友,就是肉类,是一种消遣的方式。可这个不一样,这个阿琛是从灵魂里觉着喜欢,讲的是感情。”

      从某个角度而言,永恩是固执的,“我就是弄不明白阿琛的那个肉类论,他到底是怎么把肉和感情分开来的?那明明是不可分割的,整个儿的东西嘛。”永恩打比方,“就像阿文,你能接受他和你纯谈情,和别人纯吃肉吗?”

      阿彼义挑着眉毛,霸道凛然,掷地有声,“绝,对,不,能!他的灵魂,□□,到汗毛指甲,都是我的!”

      永恩愣愣,随即失笑,“唐姑娘你还真是……”

      阿彼霸道完了才略有不好意思,硬挺着,“好了好了,咱们刚不是说阿琛的,好好又扯到阿文这儿。”

      永恩说,“这不是为了整明白情和欲到底能不能分开而论才掰扯起来的嘛,阿琛那儿你就分的特清楚特明白,到阿文这儿你不就放不开了?”

      阿彼振振有词,“阿文是我男朋友,阿琛只是朋友,当然要区别对待。”这么一讲吧,也觉得好像是不那么对劲儿,硬拗,“那你到底要不要知道阿琛心里那人是谁这个大八卦啊。”

      永恩猛点头,“嗯嗯,要知道要知道。这得看看是谁家闺女,魅力大啊,肉海无边,就指着她这条岸给我们琛少靠呢。”

      结果阿彼来个,“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这个女生特神秘,平时阿琛都不许阿文和阿光明讲。偶尔阿文私下和我聊天才提起一两句,但又不说清楚,无论我怎么逼问阿文,阿文都以绝对不能因为女人而被判兄弟为由拒绝我。”

      永恩好奇,“这么神秘?露点口风还要上升到被判兄弟的高度?”

      “是啊,阿文说,阿琛希望一切能顺其自然,别太强求。唉,”阿彼叹口气道,出于朋友的立场,我也是真的希望阿琛不要总是肉海漂泊,早点靠岸啊。

      “那,阿光呢?你希望他也早点靠岸吗?”这个问题,永恩几乎不假思索冲口而出。话音甫落,心口一惊,话题突然转到阿光这儿,自己的心思,阿彼会不会看出来?

      没,阿彼一无所觉,津津有味嚼着饼干,很有闲心地来个大点评,“阿光太慢热,他爱上一个人不容易,忘掉一个人也不容易。其实认真而论,最适合一起过日子的人,应该是阿光,但他有些压抑的个性真会让人望而却步。那要说个性好呢,阿琛真的没的挑剔,可他心中无情却处处留情这一点,又让人觉得,做他的朋友要比做情人快乐很多,至于阿文呢……”阿彼静了几秒,咬着唇,垂着睫毛,偏头,笑。

      永恩替她说,“你最爱的还是阿文。”

      阿彼大方承认,“对啊,我还是最爱阿文。阿文虽然粗暴了点,但,他的爱情很认真,很专注,他全心全意,认定的只有我,我能感受到,在他眼里,其他女生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当我意识到,阿文给予我这样的满足与骄傲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愿意为阿文忍受一切,即使是那种我和他差异巨大,不能长久的不安全感。”

      永恩看着阿彼,羡慕,羡慕,羡慕。

      阿彼神情沉醉,跟永恩坦白,“我曾经有次吃你的醋,上次啊,你脚受伤,阿文居然主动背你上楼,他可从来没对别人那么好过哦,后来阿文知道我吃醋,就说,他照顾你是因为他觉得我重视你,如果我不喜欢,他也可以对你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阿彼觑着永恩脸上神色,“不过我决不会让阿文对你如秋风扫落叶的。”

      阿彼拧阿彼耳朵,“还吃醋?纯粹吃撑了吧你……”

      正说笑间,有人敲门……不,有人拿脚踹门的声音,不太重,可也不显得有多大耐心的样子,听见阿彼叫进来,人才进来,当然是阿文,他身后跟着总是风度翩翩的阿琛,阿琛身后是,永恩瞪大眼睛,哇塞,南极冰耶,他回来了。

      确确实实,这块冰回来了,整个人干净又干脆,温和又温润,依旧清冷,内敛,眸子里带着种能令人静下来的力量。唇角流露出来的一丝暖,也依然不是对着季永恩,他和阿彼轻轻拥抱,百分百朋友之谊,清风霁月,大方磊落,永恩瞧着,也总是惴惴难安,心惊肉跳。同时,给阿彼那样的拥抱,她也会得到吗?并不,她得到的只是一只手掌。面瘫光的大手掌拍拍永恩脑袋,居高临下,目光澄净,“怎么样,好点了吗?”

      永恩瞪着南极冰,沉默,她很不满,就算敷衍一只宠物,也比这好一些吧?可心里又清楚,她在他心里的重量,只怕真的还不如一只宠物。阿琛俯下身来看她,目光里有探究有关怀,“永恩,干吗不说话?没事吧?”

      永恩稳住心头的百感交集,表面上风平浪静,调侃,“不是说光去相亲了吗?咋一个人回来了?该不是人家小姐嫌他长得丑人又闷,把他fire了?”

      阿琛直起身,双手抱胸,笑,有那么点一切了然于心的味道。

      阿彼凑趣,“就是啊,光,你和那个韩美雪怎么样?”

      阿光不是很起劲地,“就是普通朋友,你们别想多了。”

      永恩腹诽,这答复太官方了嘛,讨厌。

      笃笃又有人敲门,这回进来的是校医,把其余人都请走,给永恩做个简单的例行检查毕,便给季姑娘放行。几个人商议去哪儿吃饭,光少提议夜市,他实在够了西餐的奶油味儿,怀念花样百出又有滋有味的中餐。于是,向夜市进发。或者大家也都是觉得,关于光的这次相亲之旅,光给出的答复确实太官方了,步行街上一路走,也就一路问,“光,美雪小姐这次都怎么招待你的?去哪儿玩儿了?”

      路边有一卖台湾爱玉冰的,阿文和阿彼停下,买来尝,永恩跟着不客气端起一碗,也没用汤匙,直接倒下喉咙,听光简而略之,“哦,看了歌剧。”就跟着乱七八糟应答,“歌剧好啊,歌剧好啊。”

      阿琛说,“那看完歌剧呢?”

      “画展。”

      永恩又倒下喉咙一碗冰,“画展好啊。”

      阿文跟着,“那到底啥结果?交往不?”

      阿琛翻眼睛,“瞎!隔着南半球北半球,怎么交往?”

      永恩再来了一碗冰,“交往好啊,交往好啊。”

      被阿文叱,“季永恩你安什么心?看场歌剧和画展,就想套牢我们阿光啊。”

      连带阿彼都跟永恩抗议,“胳膊肘不能往外拐,阿光是和慧在一起的嘛。”

      乔景琛果然还是希望谢韶光能做他姐夫的,“真跟了美雪,你和我姐可就……”

      终于逼得阿光愁面苦恼地,“喂喂喂,什么都是你们讲的,我可没承认哦,谁说要和美雪交往了?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不交往哦,永恩暗舒一口气,又倒一碗冰下肚。

      得到确定答复的阿彼振臂高呼,“哟嗬,阿光还是我们慧的耶。”兴高采烈,抱住阿文,异常主动,当众人面香男朋友下巴一记。阿文闷骚起来是很够瞧的,表面上似乎嫌女友张扬的意思,眉头浅浅一皱,齿缝里“啧”一声,但转眼,那张脸,哎哟喂,春风吹上伊的脸啊有没有?琛起哄,轻轻吹起口哨,光安静浅笑,注视着阿彼的目光,温柔似水。永恩示意摊档老板,那个冰啊,爱玉对不对?再来一碗。

      摊档老板冲永恩竖大拇指,极会做生意地吆喝起来,“正宗台湾爱玉冰,醒脑又提神嗨,这位漂亮小姐刚刚一口气喝五碗……”

      阿彼,阿文,光和琛目瞪口呆,琛喃喃,“多点儿功夫?有喝五碗吗?真的假的?”

      永恩捧着胃,这才觉得肚子涨,掏钱包,总是嘴硬的,“看什么看啊?我自个儿付账还不行?”

      暴君揶揄嘀咕,“季永恩,你该不是因为自己付账就使劲儿造吧,会拉肚子的。”

      永恩踹他,“去,你才拉肚子呢。”

      事实证明,这天值班的那个神仙根本没照顾季小姐,她真的拉肚子了。或是光少爷的胃口真的被西餐给亏待,向来饮食偏清淡的面瘫君这晚特别要了几个油浓酱重火辣口味的,永恩因着南极冰回来心情好,跟着一起胡吃海塞,并随大家笑闹为光大人“完璧归赵”而多灌几杯黄汤,这五脏庙内隐隐有造反之势。

      饭毕归家,老规矩,阿文送阿彼,阿琛载着阿光先送永恩,再两人一起回去,但这晚阿光说要倒时差关系,不太熬得住,让阿琛送永恩,他打车回家。永恩是有点遗憾的,可人不太舒服,也急着回家,就随他们啰。谁知阿琛把车刚开过来,永恩还没上去,就有妖艳女郎步步生莲地走近与阿琛招呼,“今晚可逮到你了,不管,去喝酒……”

      阿琛推辞,“宝贝儿,今晚真的不行。”

      那女郎已有几分醉意,抱着乔家少爷一条胳膊,撒娇撒痴,一时间还真脱身不得,永恩瞅着是又好气又好笑,跟阿琛示意她先走,就赶紧走另边街口去拦车,东张西望间,有辆的士停她边上,南极冰的那张面瘫脸从窗口伸出来,“干吗呢?不是琛送你吗?”

      永恩窃喜,“阿琛遇到他的红颜知己,咱得识趣不能当灯泡啊。我赶着回家,学长赏我一半的士吧。”

      光下车帮永恩开车门,念叨,“这总吃肉的也有报应,哪天就得被肉吃啊。”

      啊,又是肉类论,永恩才不管,高高兴兴上车,那嘴角上扬的程度,堪比新月一弯。自打上次与冰一舞后,就没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现在永恩不知有多感激琛哥哥的肉类知己们。谁知就乐极生悲,还没等好好和光大人唠会儿,腹痛如搅,胸口烦闷欲呕,她肚子里造反的那部分已经压制不住了。是真不想再在心仪之人面前失了风度,拼命想忍,可是整个状态不行,连光都看出来,“永恩,你脸色很差,不舒服吗?”

      永恩开始两分钟还硬撑,“没有。”可声音虚弱,额角冷汗涔涔,腹部痛的她不得不拱起身子,末了只好承认,“不行,我内急的厉害,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可以方便的地方。”唉,她的时运就是如此不济啊,可能这辈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耍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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