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师父》水煮金山

13、013

　　“你想要法旨？”玄奘看着重新站到自己面前的孙悟空，平静地问。

　　孙悟空桀骜地昂着头，摊着手，眼睛根本没有看他：“是。”

　　“你还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玄奘继续不紧不慢地问。

　　“是。”孙悟空不耐地瞥了他一眼，“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就当法旨你自己替我揭走了，到时候你再找我，我可不认了。”

　　“呵呵。”玄奘低下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孙悟空觉得他笑得古怪，心里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笑——”他的预感从不让他失望，下一秒，就是天选地转，他迎面看到师父秀气的铁拳。

　　许久之后，孙悟空面无猴色地趴在地上，生无可恋地望着不远处正蹲在溪边洗僧袍上的几个爪印的玄奘。

　　玄奘洗完了衣摆上的一拍乌黑，拧到半干，就拖着湿气站起来，走到孙悟空面前。

　　此刻玄奘的怜悯之心终于也点到了徒儿身上，他怜爱地拍了拍孙悟空的脑袋，颇有些无奈道：“傻猴子，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为师都说了要负你这份责任，自然就没有你后悔的份了。”

　　“你当师父是在和你玩小孩子的游戏么？输了就推翻棋盘不认，还可以当没发生过？”

　　孙悟空恨恨地瞪着他，像一只压不服的幼虎，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好了，起来，不服也没有用，你大可以再跑，结果是什么你自己应该也知道。还是乖乖和为师走吧，为师还需要你这个徒弟护驾呢。”玄奘把他拎直了站起来，替他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弯腰去捡被他撕坏的僧袍碎片。

　　孙悟空毫不犹豫从后头冲他挥了一棒，被他反手接住，玄奘转头过来，冲他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些无奈：“别闹了，悟空。”

　　玄奘将被孙悟空撕成很多条破布的僧袍一一捡了起来，看着自己手里的破布，叹了口气：“好好的僧袍，说撕了就死了。为师到时候找户人家借点针线再替你缝一缝吧。”

　　他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站着不动一脸不高兴的孙悟空，把破布收起来，对他说：“走吧。”

　　孙悟空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回了白马身边。

　　玄奘放好东西翻身上马，孙悟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在玄奘的目光注视下，才不情不愿地挑起担，跟在了马屁股后面。

　　他挑着行礼，抬头望着马背上玄奘藏在衣袍下瘦弱却挺直的脊背，纤长且白嫩的脖子，有那么一刻，恨不得干脆化作一只野兽，譬如豹子猛虎之类的，猛地蹿起来，一口咬断他的细嫩脖颈，拍断他挺直的脊梁，将他按倒在地，让艳红色的鲜血淌遍他的全身。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在他咬断玄奘的脖颈之前，玄奘就会一掌按住他的脑袋，好好“教导”他一番，什么叫做尊师重道，什么叫做不可伤人。

　　想到这里，孙悟空的肩膀忽然垂下，垂头丧气地拖着步子跟上了白马的步伐。

　　走了一段路，他注意到玄奘的僧袍下摆还湿漉漉地搭在一边。

　　他看了一阵，见玄奘恍若没有意识到，便提醒道：“师父，你的僧袍还湿着。”

　　“嗯。”玄奘应了一声。

　　孙悟空抬头看着他，等着他后续的动作，结果玄奘应了这一声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他不得不再次提醒了玄奘一遍：“师父，您的僧袍还湿着。”

　　玄奘疑惑地偏过头看着他：“为师听到了。”

　　孙悟空更疑惑了：“那您为何不用法力烘干它？”

　　想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您现在不用再装凡人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玄奘笑了一下，解释道：“为师去西天取经，是凡人的修行，如果一点苦都受不了，动辄便要用法力解决，那还算什么修行，修什么功德，这功德，佛祖不认，天道也不会认。”

　　孙悟空听着他的话，想了一阵，心中忽然豁然开朗：“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一定要抓着我陪你取经？因为取经路上的难，都是你必须经受的？不能靠自己的法力解决，必须别人救你？是这个意思吗？”

　　玄奘看着他，含笑点头：“孺子可教。”

　　孙悟空盯着他的袍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