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迷迭盛开》只是蝴蝶

31、病来如山倒（2）

　　再看到周予诺时许汉阳惊喜掺半，“你回来干嘛？”

　　周予诺没有理他，把手中黑色的大袋子往地上一扔，袋口松开，可以看见里面的棉被，“大叔，晚上这里有躺椅租吗？”

　　“有的，每天晚上7点钟，走廊走到尽头，有人在那里租躺椅呢！”隔壁床的大叔笑眯眯的看着她。

　　周予诺被大叔盯得有些脸红，转回头对许汉阳说，“想吃苹果吗，我洗给你。”

　　在洗手间里洗苹果时，她听见许汉阳和大叔的对话。

　　大叔：“你媳妇吧，对你不错啊！”

　　许汉阳：“那当然，我什么眼光。

　　大叔：“你真是好福气啊，我媳妇要有她一半好就好了。“

　　许汉阳：“女人啊，千万不能宠，该……”

　　“该什么呢？”周予诺故作诧异。

　　“该削苹果了。”许汉阳反应极快，从抽屉里找了把刀递给周予诺。

　　周予诺很小心的把皮削掉，然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用牙签插好，她拿起一根插着苹果的牙签，送到他嘴边，“来，啊——”

　　许汉阳倒也配合，眯着眼，伸长脖子，“啊——”

　　啊了半天，口中仍无半点滋味，身边传来大叔呼呼的闷笑，许汉阳睁开眼看见周予诺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苹果，“我忘了，你咳嗽，不适合吃这些凉凉的东西，还是我自己吃吧。”

　　“谁说不能吃！”许汉阳伸手便要去拿那苹果。

　　“呦，吃苹果呢，不大好吧！”

　　“管你屁……”许汉阳生生的忍住了最后那一个字。

　　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入，刚刚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一个头发花白胡子花白的医生，现在正站在许汉阳面前，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小个子医生，于是小个子医生立即递上病例，开始汇报病史，他背的极其仔细，一大段一大段的，都是专业术语，周予诺听的头昏脑胀，没想到他说完，老教授还接着说，说得更加玄乎，周予诺竖着耳朵还是听不出个所以，就听到什么支气管扩张、肺结核、肺癌……一个比一个吓人，于是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忍不住了问到：“不是说肺炎吗？难道有变化？”

　　老教授呵呵地笑着，一脸的慈眉善目，“我在和实习生讲肺炎的诊断和鉴别诊断，你别乱想。”

　　老教授没再讲下去，转而问了许汉阳一些问题，然后又在他身上检查了一番，然后说：“待会3床出院，你转到哪里去住吧。”

　　老教授说完便转到其他病床旁边去了，简单的问了几句，然后又拖着一大帮子人出去了。

　　待他们都走了，隔壁床的大叔冲他招招手：“喂，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许汉阳正在纳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叫他转床，于是问：“你知道。”

　　“这是他们科室的老大，杨教授，平时都不查房的，我在这里住了快半个月也就见过他一次，你运气真好。”

　　许汉阳脸色一紧，回过头来问周予诺，“你刚才出去打电话给谁了？”

　　周予诺低着头只顾着吃着手里的苹果，“陆安平，他说待会和你哥一起来看你。”

　　陆安平是一个人过来的，拎了一大篮子水果和一束马蹄莲，“前天晚上风寒，长安也感冒了，过两天好点再来看你。”

　　许汉阳倚着枕头斜靠在床头，“刚才医生还说我不能吃水果，你就送这些来，唉，可要浪费了。还有这花，予诺，我看不如给你吧，只是送这些白煞煞的花来多煞风景，要是粉色就好了，才配得上人面桃花相映红这句。”

　　周予诺接过了花，这花本就配着瓶子，周予诺装了水，把周围的包装纸拿了，插在瓶中，再抬头起头，看见许汉阳和陆安平还在大眼瞪小眼，她哧地一笑，说：“我倒觉得这花好，干净素净，不像百合，花还没到，先打两个喷嚏。”

　　“哦，你也喜欢，甚好甚好。”许汉阳声音懒洋洋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着他的脸，半明半晦，他像只猫一样斜睨着他，挑衅着。

　　陆安平笑容平和，他拉了张椅子坐下，“这里还算安静。”

　　“你挑的房间当然不错。”

　　“医生说你之前就感冒了，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

　　“这不都注意你去了。”

　　“你自己也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没事，有予诺在这里当24孝子，我好得很！”

　　许汉阳一只手搭在床头柜上，用食中指的指节轻轻敲打着，咚、咚、咚……敲得周予诺心头一震一震的，她搞不清眼前这两个大男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只是觉得许汉阳的别扭和陆安平的平静都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她站在中间不知该从哪里插话进去，一直听到陆安平说：“那我先走了，汉阳就拜托你了。”

　　“你就要走了？”周予诺环顾四下，看见柜子上的苹果，“吃点水果再走吧！”

　　陆安平已经起身，笑着看了看她，“不用了。”转身便要走。

　　“等等。”周予诺心里一急，伸手去拿装苹果的盘子，不想衣袖挂着水果篮上突出的竹篾，轻轻一带，篮子便顺势落地，桔子苹果散了一地，还有一个碧绿碧绿的大西瓜，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露出鲜红水润的瓜瓤，她弯腰去捡，却被陆安平扶着，“我来吧。”周予诺看着他把地上的水果捡起放回篮子里，又看着他把西瓜扫进撮箕里，最后他拍拍手上的灰，“我走了。”

　　“我送你吧！”她跟着出来，送到楼梯口，站住不动，“他的病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

　　陆安平点点头，“你和他，也好，汉阳有时候喜欢耍点小性子，一会就过去了，你多让着他吧。”

　　“恩。”周予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你好好照顾他，自己也别太累着，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陆安平一条条地交代着。

　　“恩。”周予诺仍低着头。

　　陆安平见她总是不抬头，打趣到：“你瞧什么呢，这么仔细？”

　　周予诺慌忙抬起头来，眼中似有盈盈泪水，他一怔，“你……”

　　周予诺自觉失态，撇过头去，再转回来已是笑容依依，“你没瞧出来吧，想你也不会知道，我这双鞋是百丽的新款，北京最多打7折，上海这里已经是5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