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病来如山倒（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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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诺已经一整天没见到许汉阳了，起初以为他是气昨天那一巴掌还在闹别扭，可到了晚上就越觉得不对劲，电话里，许汉阳的声音恹恹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含含糊糊讲了两句就没了下文，她叫了服务生开了他房间的门，他正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见她进来也只是有气无力的晃了下手。周予诺连忙跑过去，他的脸红的像京剧里的关公，周予诺叫服务生找了个体温表，一量居然有40摄氏度，吓得她连忙打120.。
医院里，医生指着许汉阳刚刚做好的胸部CT说，“大叶性肺炎，要住院。”
周予诺愣了一下，问：“严重吗？”
医生把CT片子对着灯光一展，指着中间一大片白白的地方说，“喏，这些全是炎症，你说严重不严重，要是搁在早几年，他就够得上非典疑似病例了，他、还有你，全要隔离。”
周予诺听的似懂非懂，但那句非典她倒是听进去了，“医生，他不会死吧？”
医生大笔一挥，递了张住院证给她，“先住进去再说吧。”
周予诺也不敢耽搁，立即交了钱办了住院，住进去才发现来的时候太匆忙，什么牙膏、面巾都没有带，又跑到楼下的小超市里去买了日用品，上来的时候，一个小个子戴眼镜的医生正在拿着听筒在他胸部听着，见她进来就问，“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许汉阳烧的晕晕乎乎，医生问不出什么，就转而过来问周予诺，这次医生问得非常仔细，周予诺在医生的引导下慢慢地回忆着这几天的情况，她终于明白昨天他为什么要搽粉，为什么他的手心都是汗，又为什么他的脸异常的红。落水的事情周予诺不想细讲，一笔带过，谁知道这个医生个子小小，人却极为精明，“什么，他昨天掉到水池里了，恩，这就难怪了，本来感冒就没好，这样一折腾，能不病倒了嘛！”小个子医生分析完还不忘总结一下，“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周予诺忙不迭的点头，小个子医生问完就出去了，周予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医生，他的病很重吗？会死人吗？”
“肺炎的面积是挺大的，不过他年纪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小个子医生的话让周予诺吃了定心丸，但事实证明许汉阳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
吃了小个子医生开的一片退热药之后，许汉阳的体温倒是降下来了，跟个郭晶晶高台跳水一样，干脆利落，连水花也不带一点，迅速降到了37度，周予诺觉得自己的比喻极为形象，37度的许汉阳就和刚从水里出来的郭晶晶一样，湿透了，其间小个子医生来过一次，很轻松的拍了拍周予诺的肩膀，“给他擦下身子吧，不然要着凉了。”
周予诺觉得小个子医生这句话有明显的语病，主语缺失，谁来擦啊？她打了盆水，和了点热水，湿了湿毛巾，递给许汉阳，体温正常了的许汉阳仍然不在状态，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反正就是对周予诺手中的毛巾视而不见。
忍，周予诺想，到底这次也是拜她那一推之故，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闭着眼给许汉阳一通乱擦，一边还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隐约听见有人哧哧地笑，周予诺睁开眼看见还在装死的许汉阳，于是手上加大了力气，大约生病的人都比较脆弱吧，许汉阳总算是吱了声，细细的眼睛微微张开，融融的笑意从眼角溜出，“你又不是没看过，怕什么啊？”
“会开玩笑了，很好，看来死不了。”周予诺恶狠狠的说。
“谢谢，”看见周予诺怔在一旁，许汉阳补充到，“谢谢你陪我。”
难得他这样软声细语，没有调侃，周予诺心一软，手上的力道温柔了无数。
“唉，这里没擦呢！”许汉阳抬了抬脚，“背上还有点痒，要不再擦擦，还有这里，这里，那里，那里……”
周予诺终于明白狼是永远不会吃草。
早上周予诺是被前来抽血的护士弄醒的，她揉揉惺忪的眼睛，昨晚几乎就没睡好，4、5瓶药水挂完已经是凌晨3、4点钟了。
她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看见许汉阳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门，“看什么？”
许汉阳把目光转回她身上，似乎很是高兴，“我以为你回去了呢！”
“想吃什么？我去买吧，要求不许太多，”周予诺想了想又说，“还是这样好，给你三个选择，A：稀饭馒头，B：馒头稀饭，C：没有胃口，什么也不想吃。你选哪个？”
许汉阳笑笑，又懒洋洋的躺回床上，“医院送餐的好像过来了，你去看看吧，我这人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连陪人的饭也一起送！”
医院的早餐还不错，稀饭包子，还配上一个茶叶蛋。
许汉阳端过稀饭，舀了两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做出一幅很享受的样子吃下，“果然是营养早餐啊，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周予诺咽了咽口水，“撑死你。”
“我是撑不死了，”许汉阳把包子和茶叶蛋往周予诺面前一推，“你还有希望！”
周予诺很不好意思的把早点又推回许汉阳面前，“你吃吧，我不饿。”为了配合，肚子还咕咕地叫了两声。
“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你不用管我，反正一会我就回去了，路上再买点东西吃好了。”
“要回去了？”许汉阳放下调羹，望着稀饭呆坐了好一会，抬起头，略带撒娇地说：“你舍得把我一个人丢这里。”
周予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不会要我24小时陪着你吧！”
许汉阳黯然地说，“你也累了吧，回去早点休息吧。”
“你哥的电话有吧，我打个给他，或许他可以找个人来陪你，”周予诺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或者我找昨天那个美女主播陪你？”
“不用。”许汉阳翻脸比翻书还快，“他自己都顾不了，哪里有空管我。”
周予诺觉得有些愧疚，“晚上我再来看你。”
“晚上？几点？我比较喜欢女人12点之后来找我……”许汉阳笑得太开心，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随手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丢在一边的纸篓里。
“你好好休息，有事情打电话给我。”周予诺伸手去拿外套，不经意间看见纸篓的纸巾，几滴触目惊心的红色，如雪地上散落的梅花，透着诡异的妖艳，她只觉得眩晕，一个踉跄坐在床边。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周予诺狠狠的摇了摇头，像是想把什么东西从脑袋里赶出去，“我去叫医生。”然后便匆匆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小个子医生随着周予诺走进来，瞄了一眼纸篓，“咯了几口啊？”
“就刚才一次。”许汉阳说。
小个子医生回头安慰周予诺：“没事的，肺炎也会引起咯血的，我给他打点止血针，你注意点，让他多卧床休息，有痰尽量咳出来。”
小个子医生说完便走了出去，周予诺也跟着出去，走到走廊上，周予诺拉着小个子医生的袖子：“他肯定没事吗？”
“肯定？”小个子医生笑笑，“这种事谁能给你打包票啊！”
周予诺上前两步：“他会死吗？”
小个子医生愣了一下，又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肺炎而已。”
“那非典禽流感不也是肺炎？”
“这……”小个子医生迟疑了一下，“你放心，你男朋友还到不了那种程度。”
“可是急诊的医生说要是放在早几年，他就够得上了。”
小个子医生被周予诺搅得有些头大，“要不，等会教授查房的时候你再问问吧！”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见周予诺还站在那里，“真的没事的，不用担心。”
周予诺却无法静下心来，她软软的靠在墙上一点点往下滑着，仿佛有些什么在慢慢的敲打着她，于是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里微微裂开的口子中，有什么偷偷在发芽，生长，弥漫开来。
“出什么事了吗？”许汉阳站在门口，诧异于她的表情。
“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叫你卧床休息吗！快回去躺着。”她想站直起来，却发现身体里一点力气也没有，像被人抽了脊柱骨一样软绵绵的。
许汉阳走过来，伸出手扶住她：“你放心，我命大，以前死不了，现在一样死不了。“
“胡说什么呢！”她勉强挤出笑容，“医生不是说了就是个肺炎而已，你吓唬谁呢！”
“是你在吓唬我，你的表情分明在说我得了不治之症，危在旦夕。”他看着她，眼中有迷惑，有探究。
靠着许汉阳的手，周予诺缓缓站起：“我只是饿了，我要出去买早点吃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病来如山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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