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归（赵佶完颜晟）》温寒与共

11、第 11 章

　　时辰尚早，完颜晟看了看天光，晚宴之事朝中大臣已早早就开始筹备了，无须他操心，身体有些困乏，他索性先沐浴再睡一觉，便又领着赵佶去往温泉宫。
　　五国城严冬漫长，阳春短暂，金人世代射御骑马倒也习惯了，只是后来扩建宫殿时兴起在此凿了一汪温泉，不时来泡泡以缓筋骨乏痛，属皇帝专用。
　　完颜晟率先脱了衣服，唤宫人拿了用物，正要下水时却见赵佶还愣在原地，不由皱眉道，“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赵佶讷讷走进两步，咬牙道，“陛下……是想让臣服侍吗？”
　　完颜晟一愣，转而又笑起来，“你若要服侍朕，朕很乐意。”
　　见赵佶面露纠结，显然极不情愿，他倒也无心怪罪，只默了默，“罢了，这些天你也累了，马车虽奢华毕竟颠簸，驿馆简陋，你来同朕一起洗吧。”
　　“一起洗？”想到前两次的情状况，赵佶下意识戒备起来，完颜晟于他就像潜伏在雪原之上的狼，平时慵慵懒懒地趴着，不知在何时就会突起发难，面临险况。
　　“嗯。”完颜晟径直下了水，水温适宜，雾气蒸腾，他长长舒了口气，好笑地看向赵佶，“别愣着，朕不会对你做什么。”
　　听闻此言，赵佶拖拖沓沓褪了衣裳，这温泉宋宫自然也有，只是以往雕栏白玉太多，他惯于享乐，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入水简直如入升天之境。
　　赵佶挑了个离完颜晟最远的位置，完颜晟许是真得累了，也不说话，顾自倚在泉壁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赵佶觉着脸有些发热，便顺着困意睡了过去。
　　身下是蓬松柔软的绒毛大毯，案前烛火幽微，赵佶醒时天已经完完全全黑下来，他一侧身便见完颜晟放下书走过来，“醒了？”
　　“陛下。”赵佶赶忙起身，不必说他也知道自己睡的正是完颜晟的龙床。
　　“来人！”完颜晟朝外喊了一声，又转头对赵佶道，“晚宴快要开始了，让他们给你收整一下。”
　　话音刚落，侍人鱼贯而入，人手一个托盘，赵佶一怔，他以为会是表明身份的囚服，不曾想却仍是宋朝样式的云白水纹锦衣，与马车上的那套一般无二。
　　完颜晟笑笑，“我说过，我喜欢你穿这样的衣裳，”说完起身让开位置，“服侍侯爷穿上吧。”
　　…… 侯爷？
　　赵佶迟钝了一瞬，哦，对了，他现在是金国昏德公，除去这称呼，所享的待遇还真是和侯爷一样，可能还胜于侯爷，毕竟他还睡了龙床。
　　赵佶暗自苦笑，这一遭遭，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金国的晚宴与宋截然不同，唯一相似的大概就是热闹。粗犷的金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坛里的就顺着嘴角滑下来也只随意一抹，胡琴声不绝于耳，厅堂中央有人唱唱跳跳，四个角落摆着烧的正旺炭火，一派喜乐。
　　酒酣饭饱之际，完颜晟犒赏群臣，金宋这一仗可谓谋划已久，自此领土南扩，疆土富饶，着实是一大乐事，自然是该封赏的封赏，该升迁的升迁。
　　这厢完后，完颜晟便撑着下颚随意靠在一侧扶手上，眯着眼睛像是在打量谁，又像是在思考事情，群臣还在闲谈，台上有人站起，大伙望过去，正是皇后唐括氏。
　　她步下高阶，对着完颜晟恭谨一拜，道:“陛下征战在外，安危不知，我等日日思挂，却只能看管好后宫，让陛下无后顾之忧，陛下英武，这一胜本在意料之中，尊陛下为上实属我民之性，可是，”唐括氏顿了顿，而后站得更直，提高音量道，“我听闻陛下令废帝赵佶同乘一车，共骑一马，甚至得进仁政殿，实在不合规矩！”
　　这话说得字正腔圆，几乎可以算得上愤慨激昂了，像是遇上了天理不容的事，定要讨个公道一般，她全程不理会一旁尴尬的赵佶，只死死盯住完颜晟。
　　殿内一时针落可闻。
　　良久，完颜晟姿势不变，面无表情道，“皇后管的未免宽了。”
　　唐括氏不肯罢休，“我只是进尽忠言。”
　　“哦？那真若是偏要将昏德公带在身边，你又将如何？”
　　“自当竭尽全力阻止陛下。”
　　完颜晟冷哼一声，走过去拉起赵佶的手，头也不回道，“朕乏了，爱卿们自便。”说完便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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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一直忙着考试，所以没更新哈。
之前翻书看到一个金国皇后自称的“吾”“我”所以这篇的皇后也就这样自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