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我叫丁月华》seventh1009

14、第 14 章

　　展伯母进去的那一刻，如果两人只是相拥酣眠还好办，如果展昭已醒过来并发现老爸老妈的到访也好办——他完全可以解释为天气冷了小五哥畏寒所以才挤在一起睡。在展家老两口眼中小五哥一直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屁孩儿，他们根本不会往别的地方想。问题是，当展伯母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他们又想看看他们究竟醒没醒以便决定要不要把早餐先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的时候，他们的早安吻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展昭把小五哥按在床上动情地吻着，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下一步可能就是天雷勾动地火趁着大好晨光两人再来一次爱的结合。只可惜一切美好的气氛都被那一声高八度的狮吼给破坏殆尽：“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展伯母的神经是有些大条，但还没大条到到这时候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在练功或是扮家家酒。发现儿子喜欢的竟然是个男孩子的打击，被最亲近的人蒙在鼓里的屈辱瞬间让这位本就脾气有些暴躁的母亲失去了理智。看见展昭惊慌失措地回身看她，她扬起手来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啪”！展昭苍白的脸上立刻通红一片。

　　“啊！” 叫出声的却是小五哥，“你干嘛打他！”

　　“我打的就是他！我要打死这个混账东西！”展昭看着气疯了的母亲，既要护住身后的小五哥，又不敢招架，眼看着只有挨打的份。小五哥急了，用力想要挣脱展昭去拦住展伯母，却被展昭死死按住。幸好展伯父反映了过来，过来伸手紧紧抱住妻子：“月如，你冷静些！”展伯母一面挣扎一面喊：“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儿子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你叫我怎么跟景年和林语交代啊！当初他们信任这混账小子才把孩子交到他手里，谁知他------”“我爸妈那用不着交代！他们早就知道了！”小五哥语出惊人，展伯母顿时停止挣扎愣在那里。展伯父见状忙道：“你先消消气，咱们先出去。你总得让他们俩把衣服穿上吧？”

　　展伯母狠狠地甩开丈夫的手，边往客厅走边掏手机，“我看有必要凑到一起好好谈谈了！”卧室内，展昭用力拥了一下小五哥，“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干爸一接到电话立刻和老大一起从公司赶了回来。干妈正在准备年终总结报告，也被催了回来。

　　干妈家的客厅里，气氛凝重。展家两口子沉着脸一言不发，干爸干妈一脸尴尬。小五哥紧抿着嘴坐在展昭旁边，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似的。展昭一脸平静，手紧紧握着小五哥，一言不发。最终还是急脾气的展伯母忍不住了，“你们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为什么不制止他们这种行为？你们也太纵容他们了吧！”

　　干妈似乎就在等待她质问，一听这话，先是叹了口气，紧接着直视展伯母的眼睛，开了口：“月如，我们也才知道一个多月。说实话，当初我们也很生气，恨不得抓了展昭来狠狠骂他一顿。毕竟玉堂还小，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应该这样胡闹！”干妈这话颇有推卸责任之嫌，可却是不争的事实。毕竟小五哥才刚刚成年，他们之间的事展昭显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展伯母自然理解干妈的题中之义，声势立刻小了许多。到是小五哥想要开口替展昭分辨，却□□爸瞪了回来。

　　“那你怎么还容他们继续胡闹下去？”展伯母的音量也低了八度。干妈又叹了口气，语气很真诚地说：“因为我们觉得自己没有干预他们的权利，因为我们觉得愧对他们！”看了展昭和小五哥一眼，干妈又说：“这些年来，我和景年忙事业，忙生意，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又忙着闹别扭。金堂还好，年纪大点，自己也能照顾自己。可是玉堂几乎就是展昭带大的。生活上学习上所有我们这做父母的应该管的事都是展昭代劳，我们就连玉堂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生病的时候有哪些禁忌都不知道。我们做父母的没尽到义务，可展昭也没义务做这些呀！他做到了，把玉堂带得好好的，现在已经成了个大人了，很优秀，很让我们放心。我们还能责怪展昭什么呢？我们有什么权利责怪他呢？”

　　商量好似的，干妈刚一停，还没容展伯母开口，干爸又接上了：“是呀，总不能说展昭当初答应帮忙带玉堂时就存了歪心思了吧？那时候玉堂才多大呀？他是一片真心待玉堂，只是日久生情这东西，也许就和一见钟情一样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吧？月如，你的儿子什么样你知道，不是个会随便胡闹的人。玉堂你更知道，从小他和你在一起比和林语在一起都亲近。两个孩子既然都是真心的，你又何必干预他们阻拦他们呢？我知道你气他们没告诉你实话，气展昭拿干事业敷衍搪塞你。可是这种事放在谁身上敢直接对父母直言呢？你说是不是？”

　　展伯母低了头，我们也松了口气——她这人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了这么多年警察遇到的由于感情纠葛而引起的惨案也不知多少例了，只要能听得进去话，到不难劝服。见她有了让步的迹象，干妈赶紧趁热打铁：“月如，你最疼爱玉堂了。这么多年来你也没少帮忙照顾他。我还记得那年他肺炎急性发作，恰好我和景年一个出国考察一个谈生意都不在他身边，金堂和展昭又要上学，是你和大哥轮流照顾他的。你的工作也忙得很，展大哥还要照应武馆，可你们为玉堂操心的时候比我们这亲生父母多多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还记得当初咱们开玩笑，你说我这个儿子是给你生的，要是个女儿就好了，直接送去给你当童养媳------”展伯母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我们以为雨过天晴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展伯父发话了：“你们当然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们可是有两个儿子，我却只有展昭这一个！我还不想展家就此断子绝孙呢！”

　　犹如一盆冷水泼头，我们全都愣在了那里，展伯父站起身来冷冷地说：“既然你们想要报答我们照顾了玉堂这么久，那么就把他管好吧。我认为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不宜见面！月如，展昭，咱们该走了！”展昭的眼中露出一丝惶急，紧抓了小五哥的手一动不动。展伯母也站起身，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干爸干妈怕是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人如今反而是最难缠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也只有愣在那里。我和老大本就是小辈，深知这时候开口只会使事情更糟糕，于是也都不敢吱声。见展昭不肯走，展伯父皱了皱眉头，对他说：“你若还念在我养了你一场，还念在叫了我二十几年爸爸的份上，就立刻跟我回家！”说完也不等展昭答复，转身就走。

　　展昭看着父亲的背影想说什么，最动了动却终究是没说出来。这时候小五哥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坚定有力，不容置疑：“你跟你爸一起回去吧。你放心吧，我相信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展昭咬了咬牙，用力抱了一下小五哥，转身也匆匆跟出了门。小五哥愣愣地看着展昭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我们谁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客厅里是比方才更令人窒息的沉默。小五哥默默看了我们一眼，表情泫然欲泣，但最终却还是倔强的一扬头，生生挤出一个笑脸，说了声“我没事”就转身上楼了。我想跟过去，却被老大一把拦住：“让他去吧。躲起来哭一场也好。咱们要是去劝他，他反倒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反而更难受。”是呀，小五哥也许需要支持，但不需要同情与可怜。

　　我又看向干爸干妈：“怎么办哪？”干妈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月如这关难过，还想着我一个人实在说不动她，就把你妈也请来。可现在------怕是没法子了！”是呀，我老妈也有两个儿子呢，去劝怕也会落个“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考语吧？干爸也一脸愁容，“你们展伯父这个人看似脾气好，实际上认死理得很，他认准了的事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啊！”这下老大也急了，“那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把展昭和小弟拆散吗？就没人说服得了他吗？”干爸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外，“有！也许展昭能说得服他吧！”

　　午饭很丰盛，可是谁都没有胃口。我们正在一粒粒数饭粒的时候，小五哥下楼了。他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件事太大的影响，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边吃边夸：“王姨，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呢！”干爸干妈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向小五哥，欲言又止。小五哥一笑：“爸妈，大哥小妹，王姨，我没事的。展伯父只是一时生气罢了，展昭会有法子说服他的！我相信他！所以你们不用替我担心。快吃饭吧！吃完了饭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干爸干妈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吃起饭来。王阿姨看着小五哥想说什么，老大忙冲她一使眼色，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吃完了饭休息片刻，干妈上班去了，老大也陪干爸回了公司。我下午没有课，想了想还是拿了东西上了楼。伏在门上听了听，果然有干呕的声音传出来。又想了想，我还是下了楼，把手里的催吐剂交给了王阿姨，“您上去给他比较好。”王阿姨叹了口气，拿着药瓶上楼去了。干妈说得对，她和干爸这对父母当的真的很不称职。我们都知到小五哥最怕姜味，可刚才他夹了满满一筷子姜丝炒肉吃得好香甜的样子。

　　接下来的两天，小五哥还是强撑着去学校上课。只是因为不能再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住了，一时又办不好住校手续，所以他只得每天走读。幸好他已经有了驾照，每天自己开车到也没有太大的不方便。周末休息两天，干爸干妈和老大都有事情要做，只我一个人无所事事，又怕自己开解不了小五哥，索性打电话叫我二哥来陪他打游戏。二哥也算有义气，一听说小五哥他们出了柜，展昭被抓回家去了，立刻抛了女朋友来陪小五哥。可谁知不叫他还好，他一来反倒又引起一场风波。

　　“气死我了！”刚一进门，我二哥就一脸愤懑。“怎么啦？你女朋友把你给休啦？”我紧着开玩笑。“不是！”那个白痴显然没理解我的意思，继续说：“是展昭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啦！我本来以为他会难过得要命或者大病一场呢，谁知道他居然精神抖擞的，还为了手头的案子四处走访调查收集资料哪！”小五哥的脸“唰”的惨白了起来，嘴上却强撑着说：“那好得很呀，我还怕他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接着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任我们怎么拍门也不出来了。我气得一脚把我二哥踹出了门，可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在家里闷了一天，周日一大早我找来了小五哥的房间钥匙，闯进去硬把他拖了出来。看着他一脸落寞我只得下重药，“你不是说你信任师父吗？怎么，我二哥一句话你就不信他了？还是你们之间的所谓感情还禁不住外人的一句话？”小五哥果然上当，“谁说的？他过得好好的才证明他不是消极抵抗，他一定有法子说服他老爸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有不信任他？”我等的就是他这个嘴硬，于是立刻接口：“那好呀，既然你这么说，就打起精神来下楼陪我去吃早饭，然后再陪我一起去逛街！”小五哥一翻白眼，“你逛你的街，干嘛要我陪？”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老大这几天忙得很没空理我，我又不会开车，你给我去当免费劳力加司机呀！”又一脸邪恶的看了看他，“还是说你难过的没心情了？”小五哥马上跳起来：“哪那么多废话？走，先吃饭去！”

　　吃过了早饭，我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小五哥上了街。衣服、鞋子、化妆品、日用品，凡是我想得到的东西都买上一份。小五哥认命地充当着力公。替我把买好的东西带上车。商店里人来人往，个个都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我还没见过谁哭丧着脸逛街的呢，除非是被女朋友掏空了钱包的可怜虫）。好心情果然是可以感染人的，近中午的时候，小五哥的精神已好了许多。我也累得够呛，于是决定打道回府。小五哥一听我说要回家如蒙大赦，高兴地跑去开出车子。我们上了车往家走。就在车驶出停车位上了大街之后，小五哥忽然浑身一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接着车子朝一个不是回家的方向驶去。

　　“喂喂！你累糊涂了啊？回家得往南边儿开，你这是往西去呀！”我大叫着提醒他。“你闭嘴！”小五哥恶狠狠地喊了一声，继续向西开去。我这才注意到前面那辆广本的车牌号很熟悉——是展昭的车！车上的副驾驶位上那个人背影分明是个女人！怪不得小五哥突然如此失常！

　　追了十几条街，前面的车子终于进了一个住宅小区。到了停车场，那辆车停进一个车位，接着一男一女下了车。一看那男人的侧脸，我和小五哥同时舒了一口气——那是和展昭同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同事，和展昭关系很不错的。那个女人显然是他的妻子了，也不知为什么借了展昭的车子，引出这场误会。心情立刻放松起来，我忍不住笑小五哥，“这下放心了吧？”小五哥狠狠瞪我一眼，嘴角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回家啦！逛这么久你不饿啊？”用力一打方向盘，车子向小区外疾驰而去。

　　“你慢着点，这还是在居民区呢！”我大声提醒他。小五哥故意斗气似的又一踩油门，“怀疑我技术是不是？再说大中午的，人们要不在家吃午饭，要么睡午觉，谁没事跑出来闲逛啊？”小五哥这话说的本也在理，只可惜人没有，猫到有一只。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的一只大黑猫吓了小五哥一跳，为了躲闪不撞到它，小五哥急打方向盘向左拐去，却不料一下子冲下车道，拐进了小区的绿化带，接着直直撞向一棵罗汉松。为了不伤到我，小五哥忙再次急转方向盘，把自己那头对准了冲撞点。“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