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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热闹的桦城大街上,一位看着高大威猛的青年人紧紧地跟着一个书生。
      “丁将军,你真的不用再跟着我了,你先回嵊州吧,今后有事我自然会再找你的。”宛宁无奈地看着面前表情一脸郑重的人。
      从天地楼出来,宛宁就跟丁城说了,让他先行回去,奈何这人怎么说也不听,非要跟着宛宁一同走。
      “既然是属下护送少主来的晖州,那自然不能就这样把少主留在这里,自己独自离开。”
      “你放心,有匡柳在,我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看着这个倔的跟头牛一样的人,宛宁开始有些后悔为了更加了解江湖之事把这人带出来了。
      “我会护好主子的,反正你就是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匡柳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转头对丁城说到。
      宛宁:“……”
      丁城听到匡柳的话,脸上好像有些羞愧,不由得低下了头。
      “丁将军不要误会,匡柳没有别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嵊州此时肯定更加需要你。”宛宁瞪大了眼睛看了匡柳一眼,连忙向丁城解释道。
      “那……属下就先回嵊州了,不过若是少主有什么事,定要与属下联系。”说完也不再继续逗留,便转头先回了嵊州。
      望着丁城有些落寞离开的背影,宛宁回头对着匡柳恶狠狠地说道:“以后我不让你说话,你就不要说话了。”
      匡柳:“……”

      桦城外约莫二三十里的地方,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着向更远的地方流去。
      而宛宁此时正气喘吁吁地坐在溪边:“总算是到了,早知道走起来这么费劲,我们应该骑一匹马来的。”
      “丁城走的时候,我本是想说的,不过您不让我说话。”匡柳思索了一下,主子应该不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此刻该是能说话的。
      宛宁:“……”
      你以前怎么没这么听话呢。宛宁心中暗想,算了,现在也不是扯这个的时候。
      “你先把东西拿出来吧。”
      听得自家主子的吩咐,匡柳立刻从包袱中拿出了一只荷叶包裹着的……烧鸡。不过一会儿,整个溪边都弥漫这一股浓浓的烧鸡味儿。
      “哪里来的混小子!”忽然,一声怒呵从山谷中传出。
      “不知可是药王前辈?”宛宁望着远处一个十分模糊的身影小心询问到。
      “既然知道老夫的名讳,还敢犯老夫的忌讳,你们今日可是来寻衅的?”身影逐渐逼近,此人的模样也开始清晰起来。
      “今日冒犯先生,是晚辈的不是。不过晚辈好友命在旦夕,现下实在是别无他法了,还望先生海涵。”宛宁看着眼前鬓发稀疏,脚步蹒跚的老人十分抱歉地说道。
      “哼,看来江湖这几年变化挺大,老夫竟不知何时托人做事要先犯人忌讳了。”药王捻着自己为数不多胡须嫌恶的看了宛宁一眼,讽刺一笑。
      “惹先生不快,晚辈在此向先生赔礼道歉了。不过,今日请见先生,晚辈也并非空手而来。”宛宁先向药王行了一个大礼,再缓缓说道。
      “哦?老夫退隐山林多年,你就是带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没用,回去吧。莫要再来了,否则老夫定不客气。”说罢,药王转身欲要离开。
      “悲问剑先生也不在乎么?”
      听得悲问剑三个字,药王的身子明显一顿,又回过头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宛宁一番。
      “你当真有悲问剑?可莫要是在愚弄老夫。”
      “匡柳。”宛宁侧头看向匡柳。
      匡柳立即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立刻将随身携带的盒子打开,悲问剑赫然在目。
      看着这绝世的宝剑,药王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想不到你这小妮子还真有点本事。罢了,老夫今日就帮上你一回吧。不过,悲问剑我是不要的,你得拿其他的东西来换。”
      见自己女扮男装被戳穿,宛宁也不气恼,反而和和气气地对着药王笑了笑。
      “先生但说无妨,只要晚辈有的,定不私藏。”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可莫要后悔了。你们且先与我入谷吧。”说罢,便带着二人向谷内走去。

      夕阳西下,扬水谷内一山野小屋升起了袅袅炊烟。
      屋内,宛宁看着正在自己体内不断蠕动,吸食血液的蛊虫,心中疼痛万分,忍不住动了一下。
      “你最好别乱动,这血饮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药王瞟了宛宁一眼,淡淡提醒道。
      “是。这次还要多谢先生相助了。”宛宁闭上眼睛,强忍住这种万虫噬心之感。
      “不必谢我,我给你药丸拿去续命,你替我喂养蛊虫,这交易我算不上亏。不过我见你一个女子,倒也是能忍,你且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的,待我取出蛊虫,就拿一颗护心丸给你,你服用之后,昏睡个几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药王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匕首在烛火上微微晃动着。
      宛宁并未答话,因为她此刻额头冷汗横流,脸色苍白,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药王看着血饮虫已经慢慢开始爬上女子的心口,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手起刀落,在宛宁的锁骨下方划出一道伤痕,把血饮虫取了出来。
      “果然还是纯正少女的血顶用些。”看着刀尖上正在扭动着身躯的小虫,药王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宛宁,早在蛊虫取出的那一瞬间便彻底昏了过去。
      直到替温衍送药的匡柳回来之时,宛宁也依然没能醒过来,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他不禁略带怨恨地看了药王一眼。
      “急什么,我方才给她服了药,她只怕得睡上个两三日。你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把人带走吧,我扬水谷从不留人。”说罢,也不管匡柳的反应,便自顾自的出门去了。
      匡柳也不敢多做停留,急忙背上自己主子出了扬水谷,往平阳城走去。

      距离晖州之事,已过去半月有余,宛宁的身子也早已经恢复。这日一大早,刘氏便急急忙忙的差了人告知宛宁老夫人斋戒已毕,让宛宁与她们一同去请个安。

      清音堂内。
      一两鬓斑白的老妇人坐于上首,手中拿着一上好的檀木拐杖,垂眼看着下座的人。
      堂下正是周夫人带着众人来请安。
      “宁儿可是痊愈了?”周老夫人看着下首尾座上的一绿衣女子慈祥的问道。
      “谢祖母关心,闲方大师医术高明,宁儿已无大碍。此番还要多谢祖母为宁儿请来高人,祖母请受宁儿一拜。”宛宁说着,起身向周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都是一家人,你讲这些虚礼做什么,还不赶快起身。”看着眼前的女子知书达礼,周老夫人也甚是欣慰。甚至对着宛宁伸出手,“来,到祖母跟前儿来。”
      宛宁也乖乖应下,拉着周老夫人的手起身,在老夫人身边坐下。
      “老夫人对二小姐可真是没话说。二小姐病重,老夫人这几日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若不是夫人拦着,只怕老夫人要日日守在二小姐身边才肯放心。”站在老夫人一侧的老嬷嬷,看着老夫人对宛宁的疼爱也不禁说道。
      “心梅,你与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老夫人似有不满的看了说话的人一眼。
      “都是宛宁让祖母忧心了,宛宁不孝。”听着李嬷嬷的话,宛宁脸上满是愧疚。
      “好孩子,你没事祖母便放心了。你父母都走得早,你要是出个什么事,可让我这做祖母的如何心安啊。”说着眼中也带了些泪意。
      其实宛宁的生父生母并非周家大老爷与刘氏,而是周老夫人的二儿子周任合与其正室林氏。不过在宛宁六岁之时,周二老爷带着自己的妻女去外地任职,不过当时正逢定原王谋反,天下大乱,流寇四蹿。他们一行人正好在路上遇上了流寇。随行之人皆亡,只剩下了被偷偷藏在破庙之中宛宁一人。而后宛宁被接回周家,周老夫人痛失爱子,便一直对这个孙女多加怜悯,更是让她拜在了大房名下,做周家堂堂正正的嫡女。

      “母亲这话说得,宁儿虽然自小没了亲生父母,可既然拜在了我与老爷名下,我与老爷自然也是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此番宁儿的病已痊愈,是她吉人自有天相,母亲福泽深厚,更是上天在保佑我们周家呢。既然是好事,母亲可莫要难过了。”看着这一出祖孙情深的戏码,刘氏心里忍不住有些吃味。
      “就你嘴皮子甜,你待宁儿好,我能不知道?放心,这功劳簿上少不了你的。”周老夫人何等精明的人,一看就知道自家儿媳妇打的什么主意,也就顺着说了下去。
      “那我可还要多谢宁儿了,能得母亲的夸奖,就已经是媳妇莫大的福气了。说来近日,媳妇还有一件稀奇事儿想与母亲说道说道。”
      “哦?什么好事能让你这么开心?”看着刘氏这么得意的模样,周老夫人也不禁有些好奇。
      “过几日便是秦老太太的寿辰,柔儿这几日一直勤加练习镜亭曲,谁知道之前备下的那把琴竟无故断弦,原本正发愁,好在昨日手下的人无意间寻到了一把材质上佳的古琴,仔细一看,那琴下竟还刻着“挽月”二字。”说起自己的女儿,刘氏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
      “哦?这么说来那把琴竟是当年祁阳长公主留下的?”听到“挽月”二字,周老夫人甚是震惊。
      挽月琴,乃是当年定原王妃,赵宣帝的长女——祈阳长公主所有。相传这把古琴还是祈阳长公主及笄之时,当时的定原王世子,后来的定原王亲手所赠。不过在定氏一族谋反举族被灭后,这把琴已不知所踪。
      “正是,媳妇一拿到此琴便让人带去智宝阁品鉴过了。”刘氏说到这,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显。
      老夫人听闻此言,脸上不禁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智宝阁在平阳城内的地位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毕竟其所藏珍宝放眼整个平国,怕是也只有平国皇室可与之一比了。
      “柔儿,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这琴你用着如何?你可定要好好练习,一定要在寿宴上好好表现,不可失了我周府的脸面。”此时的周老太太早已放开了原本握着宛宁的手,眼里心里都是周家的门面,整个平阳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周宛柔。
      “回祖母的话,那琴自然是上好的,今儿早上练了一下,弹奏起来也要比原来的琴好上不少。”周宛柔走到周老夫人跟前,一脸乖巧的说道,“寿宴上柔儿定不会辜负祖母的期望。只是还不知道二妹妹三妹妹有没有准备什么呢。说不准她们准备的要比柔儿的好上许多呢。”周宛柔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看了宛宁一眼,其中意味自是不必提。
      宛宁对上周宛柔的眼神,心中自觉有些好笑。这人还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不过被闲方大师看过病,便这么急切的将自己看作是她的头号敌人。不过,说到寿宴,她倒是忍不住看了周宛清一眼。不知道她又在准备些什么呢。
      “我病了这些时日,自是来不及准备些什么的,只能寄望于大姐姐为家中争光了。”宛宁低头,仿若有些懊恼的模样。
      周宛柔看着宛宁的样子,心中得意更甚,便转过头去看着周宛清。
      “宛清愚钝,原是准备了一支翩惊舞,可前些日子不慎摔伤了脚,现下便也只能仰望大姐姐能为周府添光了。”说这话时,周宛清神色冷漠,尤其看着周宛柔的眼神多了那么一抹看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周老太太听闻此言,也没什么其他表现,只淡淡嘱咐了一句让她好好养伤。倒是角落里一直未曾说过话的张姨娘反应极大,连忙说道:“老夫人,既然宛清受伤了,自然是不方便再做表演了,左右宛冉已满了十二,不如这次寿宴……”
      “胡闹!这次寿宴所请的人都是何等尊贵,宛冉虽是乖巧,可到底年纪还小,礼数也未必学得周全了。若将她带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周府无礼?”不等张姨娘说完,刘氏立刻打断道。
      话面儿上说是担心周宛冉礼数不全,可实际,却是在指责张姨娘异想天开,一个庶出居然还想出席显赫人家的寿宴。
      “慧如,不过是一个寿宴,你这么紧张作甚么?我看宛冉这丫头挺机灵的,不如这次就带去吧。”周老太太此刻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缓缓开口道。
      听到这话,原本因着刘氏的话闷闷不乐的周府庶出的四小姐忽然抬起了头,望向老夫人的眼中充满了欣喜。
      “母亲!秦老太太身份尊贵,这……恐怕于礼不合啊。”刘氏明显对自己婆婆的话感到十分诧异。
      “有什么于礼不合的?我瞧着挺合适的,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说罢,也不顾其他人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往里屋走去。
      见老太太走了,刘氏心中就是再有不满也只得忍下去,转头目光幽幽地看着周宛冉。
      “宛冉,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千万别丢了我们周府的脸面。”
      周宛冉看着刘氏的表情,心中一颤,只得诺诺的应了一声是。
      刘氏看人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不由得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
      见刘氏离开,其他人也不好再留,便各自散去了。

      从清音堂到芳秋院的路上,宛宁心乱如麻。
      今日听到刘氏竟然得了挽月琴,她便知道,这周府院内,还有一个人也在布局。只是不知道,这布局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芳秋院内,宛宁坐在石凳上。一手拿着茶杯,望着院内的梨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天气凉,还是回屋去吧。”连月拿着一件白袍披在宛宁身上说道。
      肩上突然感到一阵温暖,宛宁回过神来,看清身后人的模样,温和地笑了笑。
      “是有些凉了,我们回屋吧。”说罢,便拉着连月进屋去了。
      只是房门刚刚关上,宛宁就立即看向连月。
      “绮儿的事情可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邢叔也查过了,这丫头背景干净,是个可用之人。”连月恭敬地站在一旁道。
      自从宛宁回来以后,见着绮儿这丫头着实机灵,除了平日话有点多以外,无论是待人还是做事都甚为妥帖。开始盘算着把人真正纳为己用,有了想法便将事情告知了连月,谁知连月也正有此意。于是二人就做了一番安排将人送出了府,交给了负责替宛宁在外查探消息的邢明管教。
      “如此便好,既然此事安排好了,你怎的这副表情?”宛宁见连月的表情有些凝重不禁问道。
      “小姐之前不是吩咐我去查了一下三小姐吗?邢叔发现,那日替胡大夫扰乱我们的人视线的人正是三小姐的人。”连月将近日的发现娓娓道来。
      “哦?”听到这个消息,宛宁不禁蹙眉。“看来这周府三小姐当真是不简单啊。在刘氏如此严密的监管之下还能培养自己的人,看来之前,是我小瞧了她。”
      “小姐,其实之前我便觉得这三小姐古怪得很。她明明是在庄子上被养大的,而且刘氏如此忌讳她,断然不会给她什么好的教养才是。可是,无论是她的行为举止,全然与一个世家大族培养出来千金小姐一般。就连那空有一副皮囊的大小姐也及不上她半分的眼界。”
      正如连月所言。这周府三小姐并非是在府中长大的,她虽也是嫡出,可她的生母也并非是现在的周府的当家主母刘氏,而是周老爷的原配方氏。不过方氏身子一直不好,在周宛清两岁之时便撒手人寰,而刘氏也由原本的贵妾抬为了正室。
      大约在周宛清四岁时,周府三少爷周启承便出生了,可是一直病痛不断。两岁时,更是大病一场,险些没了命。刘氏看着自己的儿子日渐消瘦,每日以泪洗面。周老太太也是急得不行,请尽名医也未果。直到有一日周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个老道士,这道士掐指一算,说是周宛清的命格与周启承相冲,需得将周宛清送到远处去,周启承才能躲过这一劫。周老太太听说此言,为了孙儿的命,二话不说便将六岁的周宛清送到了庄子上去养着。这一送,就是八年。直至几个月前,周启承同他大哥周启宇一同远赴嵊州信勤书院进学,周老太太这才将这个周府正经嫡出的三小姐接了回来。
      “还真有几分意思。那她在庄子上的日子可有查探过?”宛宁一边思索着这件事,手指一边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
      “查过了,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原先在庄子上照顾她的老嬷嬷在前几个月突然过世,正好是她回来的那会儿。另外……我发现挽月琴似乎也是她刻意引导着刘氏的人找到的。”想到周宛清的种种行为,连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岂止是这把琴,只怕她的设计还不少呢。看来这次刘氏和周宛柔要栽一个大跟头了。”宛宁想到今日周宛清看周宛柔的那一眼和今日清音堂内一反常态安静得出奇的周宛冉,心中渐渐明白了过来。
      “不过……她是怎么找到挽月琴的呢?”宛宁不禁喃喃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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