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首富了》笑客来

22、第二十一章

　　张越是圈子里一位颇有些名气，却又称不上多上档次的妆造师。

　　他从小就对美术绘画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对色彩很敏感。

　　但是家里环境不好，学艺术又很贵，没得进一步进修。

　　初级中学毕业后，他出来打工。

　　攒了几年钱，报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影视剧妆造师开的学校，很是用心地学了几年。

　　出来后先是在影楼做妆造，后来经前同事介绍去影视城周边揽活儿，自己又拍视频，出一些妆发教程，又给几部古装影视剧做了跟妆。

　　只是影视圈实在是不太好混，演员的片酬太贵，留给妆造师做妆发的时间太短，预算太少，有时都赶不上给影楼拍摄个人影集花的功夫和心思多。

　　然而一部剧出来，妆造不好，粉丝还会追着妆造师辱骂。

　　张越在平台上比较火爆的造型作品，都不是影视剧的造型，竟然还被明星粉丝指责拿钱却不给剧组用心出力，是蓄意藏私。

　　所以后来索性改了业务方向，接了不少主播、网红还有私人造型的活儿，并不一门心思往影视圈子里硬挤了。

　　因为还算丰富的从业经历，今天张越一到摄影工作室，看见那里摆得几套衣服，当即便笑道：“呦，黄老板真是下了血本儿了，这是哪家的衣服？”

　　“東丘。”策划回道。

　　“陈家的？他家的质量还行，就是经营策略上太保守了。”张越道。

　　陈家的衣肆是钱塘本地的百年老字号了，早年起家时是做布庄的，逐步拓展到成衣衣肆的业务，到近几十年，布庄生意进账越来越小，衣肆的生意倒是占了大头。

　　陈家的老东家是个老派人。

　　接的主要还是老主顾的定制国服的活儿，做得都是常礼服、大祭礼服的款式，手艺和用料是没得说的，只是近年来，老派人家的订单也在减少，衣肆的进项也在成缓慢下降的趋势。

　　面对这种情况，少东家倒是有心变革，成立了一个子品牌——東丘，主打新派国服。

　　可是因为定位的问题，投入的成本不少，业绩却一直说不上好。

　　拿前两天出租给他们的那套汉霄做例子。

　　十几种不同类型白绸、白锦、白丝，营造出不同质感和深浅色调的白。

　　是陈家的少东家从某个大热仙侠剧里某个角色的上得到的灵感。

　　虽说用的是布庄做其他订单剩下来的一些尾货布料，但到底也真的绸缎真丝啊！配的玉饰品虽然是红罗进口的玉板切割下来的碎料制作的，但好歹也是真玉啊！

　　定价一万二，上架一年了，一共就卖出去两件。

　　还剩五件堆在仓库，死活没法出清。

　　话说，会买昂贵国服的人家，要么是穿来祭祖，要么是当做出席一些相对传统的重要的场合当做礼服，这部分人是不会买什么新派国服的。

　　而不在乎这些老派的“规矩”，会图好看买新派国服的年轻人，相对经济水平要次一些，购买取向大多是改良后的简便国服，掏一万二买汉霄这种日常都不能穿出门的金贵货的，毕竟是少数。

　　所以陈家少东家从家里搬了不少资源，往東丘这个品牌里砸，却总是溅不起多少水花。

　　已经有业内的人笑话说，東丘这个品牌的名字起的不好，衣服带了土的意思，还能好得了？

　　陈家少东家被人笑话得多了，咬咬牙，想转型做那种日常快销类的便宜的国服，却又被自家老爹给否了，说是不能把祖宗的牌子搞廉价了。

　　因此，“東丘”就一直这么不温不火地存在着。

　　偶尔有求质感又不怎么考究的仙侠武侠这类的古偶剧，会来租借衣服。

　　就靠这笔进项活着了。

　　然而昨晚天晚上，乔嘉的那个短片上了热搜后，连带也把汉霄这套衣服给带火了，已经摆在那里一年多的五套库存，一夜就卖光了，可是让東丘很是意外加惊喜的，所以主动联系黄哥的公司，提出如果还有拍摄需要，他们免费出借。

　　就这样，一个中等档次的妆造师，配上一个中等档次的新创国服品牌，组合在一起，直接“套”在了乔嘉头上。

　　至于效果如何，目前还不太好说。

　　但摄影师是拍得挺开心的。

　　五套妆发，五套造型。

　　有一声蓝氅白衬、高马尾的侠客；有飞鱼服、配唐巾的持刀造型……

　　但是搞了半天后，张越突然说：“我还是觉得你穿素色，尤其是白色好看。”

　　剩下的三套，搞了一个天青色大氅，配莲花冠、拂尘的道士造型；一套白色绣金线配金冠的贵公子造型。

　　本来张越搞得高兴了，还想免费送一套妆发复杂、插花簪的花魁造型，却已经跑过来监工的黄哥给阻了。

　　黄哥可是还记得周鹰的吩咐——别搞什么负面形象。

　　不得已，张越退了一步，做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落拓不羁的琴师的造型。

　　这个放到了最后。

　　中间搞到白色绣金线配金冠的贵公子那套时，正好赶上吃饭。

　　乔嘉实在是撑不住，坐在位子上等盒饭时，直接垂着头睡着了。

　　看得张越直乐，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其中一张的角度光线都抓得恰到好处，看得张越自己都忍不住咂舌，心道：我什么时候有当摄影师的天赋了？

　　心里这么嘀咕着，行动上却是手机找到黄哥，询问能不能把这张照片发到自己的微文账号上。

　　黄哥当时就同意了。

　　毕竟张越的粉丝人数也不算少，等于间接帮他们公司做了免费宣传，何乐而不为。

　　所以几分钟后，张越就着这张照片，配了一段文字的微文就出去了。

　　“在后台累得睡着了的嘉嘉，一眼看去，真是一个天真可爱的贵家小公子。”

　　发完这条，张越就吃饭去了，也没再翻看手机。

　　但很快地，这条微文就成了除张越几个经典造型的微文外，点击量最高的原创微文之一，并且欢欢乐乐地又上热搜了。

　　当然，策划在公司经营的粉丝群里也转发分享了，起了不小的助力。

　　但最关键的仍然是，那部翻拍毁经典的武侠剧的水军依旧在胡搅蛮缠，并且因为大众刷乔嘉的短片故意恶心的缘故，部分水军开始疯狂攻击起乔嘉来，主打的论调就是：网红都是照骗，开镜头优化开出来的好看，真实出镜和明星根本没法比！

　　还拿出了前两年网红之夜的网红明星同框照做对比。

　　一时间，还真打得很多满是怒愤之意的武侠迷、原著粉们反驳不得。

　　而今天张越这张照片，像是给热油再添了一把火。

　　便有人拿这张“生活照”证明，不是所有的网红都是开优化的云云。

　　一石激起千层浪，你来我往，吵来吵去，热度自然就起来了。

　　这是后话了。

　　整个拍摄过程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左右了。

　　所有人都累瘫了，包括作为摆设主角的乔嘉。

　　好在今天没直播，除了剪辑师有活干外，乔嘉还要卸妆、换衣服，策划要负责把借来的衣服、道具归档，准备明天还回去外，大部分的人倒是可以直接下班休息了。

　　累得要死、还是最后一个走人的策划一转身，发现黄哥正蹲在大楼门口抽烟。

　　揉着酸涩的颈椎和肩膀，策划走到黄哥身边，道：“又怎么了？”

　　黄哥一不顺气，就喜欢蹲在某个地方抽烟。

　　这习惯策划是知道的。

　　“刚刚周总给我发过来一个消息，说他今天下午钱塘电视台和影视平台钱塘这边的负责人吃饭，他们最近合作投资一个电视剧，制片和导演看了乔嘉昨天的那个短片，挺有兴趣，说有个打戏吃重的角色，可以让乔嘉去试试，周总说尽量让乔嘉在钱塘运动会上拿个名次，热度够了，排面够了，他才好加码去谈。”黄哥抽了一口气烟道，“周总说，只要能拿名次，他就给批甲类合同。”

　　策划回道：“这是好事儿啊，拿了甲类合同，平台会给很多推荐位等等各种流量倾斜式的扶持，以后诸如造型之类的投资成本也是平台出钱承担了，咱们只管做内容、分钱就行了，压力会小很多。”

　　黄哥听策划这么说，又吸了一口烟。

　　两人就这么在大楼前静默许久，黄哥一直抽着烟，半响，才吞吞吐吐的来了一句：“我琢磨着……要不把州府运动会的报名单撤回来？”

　　“老板你疯了！？”策划道，“你……”

　　策划本来想说，你是突然被菩萨附身了吗？良心发现到这种程度？

　　但他咽了回去，转了一下花头，道：“你不如去问问乔嘉怎么想的吧，我看那个孩子挺有主见的，不是，准确地说应该是挺有野心的样子。”

　　“再有野心，也是个孩子。”黄哥道。

　　“很快就不是了，我看过他的证件，再半年就成年了……再说，不管他成不成年，都轮不到你替他来做什么决定，州府运动会的名次，考大学还有加成优势呢，你不让他报，小心回头人家恨你一辈子。”策划道。

　　这话说得黄哥挺没脾气的，又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下，衬托得黄哥那耷拉下来的眉眼格外愁苦。

　　而此时黄哥犯愁的对象，乔嘉正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看手机。

　　社交软件上，赵哥问：“小乔，你和主管提辞职了？”

　　“是，我家里有事儿，没法继续干下去了，之前也和赵哥你说过，我不是申江本地人……”乔嘉打字回道。

　　“也好，其实一看你就不是该干保洁的人，你替过我的班儿，我帮你把班数替回去，这样工资能给你按实际的班数发。”

　　“谢谢赵哥。”乔嘉回道。

　　“甭客气，以后也记得联系啊。”赵哥道。

　　乔嘉回了一个“好的”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的时候，乔嘉想，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不需要再赶夜班车去申江的乔嘉确实睡得很好。

　　但黄哥却愁得睡得不太好。

　　然而很快地，黄哥就不用犯愁了。

　　因为大约一个星期以后，直播平台的钱塘区口的负责人就带着法务上门了，直接拿出了甲类合同，找乔嘉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