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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魑魅魍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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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杨自然是注意到了人类的举动，只是没有理会，仍然专注于与实验体的搏斗。
她并不讨厌人类，但也远远称不上喜欢，不杀人也只是没有养成这样的习惯。习惯是多么强大的东西呀，自从她被拘束在这具身体中，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习惯用鼻子呼吸，习惯用双足行走，习惯使用分五指的手掌……整个人类的适应性都存在于小小的“习惯”之中。
那么，我该怎么习惯和人类相处呢？
赵杨想着，漫不经心地侧身避开满是毒液的獠牙，反手擒住了毒蛇怪人的脖子。它拼命甩动尾巴试图挣脱，但赵杨岂会给它这样的机会。她的双手持续发力，随着骨骼断裂的噼啪声和蛇身的一阵抽搐，最后一个怪人也变成了赵杨手中一具软趴趴的尸体。
“就是现在！”
人类的阵地后面传来喊声，随即便是枪声，转瞬之间子弹已经呼啸着飞到了赵杨的身前，在她的身体上绽放开一连串黑红的血花。第一颗打在了她的膝盖上，似乎是想夺去她的行动能力，并且在一瞬间确实做到了这一点。特制子弹进入肢体后释放出了令神经麻痹断裂的毒素，并且给赵杨的动作造成了一刹那的停顿。
是全新的武器啊，人类的科技进步真是令人敬畏。
她想着，轻轻收拢拳头，低喝道：“超载！”
胸口微微刺痛，核心释放出的信息素随着血液快速流遍全身，促使肌肉块分离拆解重新组合。红色的波浪在赵杨的体表再次起舞，同时挡开了第二批子弹，并且在翻涌中渐渐变成紫色，反而血管的部分颜色变淡，呈现出鲜亮的猩红。随着紫色的线条重新组合，赵杨的身体变得苗条修长，同时在两臂到腰部的部分多出了一张紫色的翼膜，在收拢时宛若风衣的下摆，原本棱角分明威严狰狞的面部也随着身体的变化转化为柔和的流线型，一双大眼睛则被黄色的甲壳覆盖，像是戴上了一双巨大的眼镜。
“形态改变了！”唯一的女队员发出惊呼。
刘副队长疾呼道：“不要分神！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乘胜追击！”
除虫部队开始了第二轮齐射，各式枪械再一次喷吐火舌。但这一次预想之中的血液喷溅却并没有出现，所有子弹都仿佛在命中赵杨之前就消失了。还不等除虫部队的士兵们感到惊讶，在一阵爆破声中，连赵杨的身影都突然消失不见。
原来在刚刚的转换形态中，赵杨加速了自身的代谢速度。高速运转的细胞迅速排除了毒素，并且重新分裂分化组成全新的神经系统。重组后的Omega拥有了更轻更敏捷的身体，在牺牲了发力的情况下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甚至突破了音障。这样的身体完全发挥了赵杨作为Omega的动态视觉，空中飞行的子弹在她看来就仿佛随风飘动的落叶，迟缓而且鲜明。她以人类无法看清的速度抬手将子弹一颗一颗从空中拿下来，然后提高速度离开了原地。
全新姿态的Omega已经离开了楼道，人类们却还留在原地不知所措。“保持警惕！她不会走很远的！”刘队长喊着，双眼紧紧地盯着正前方，他刚刚看到一个影子划过了对面的窗前，现在却找不到了。
“我好像看到她了！”女队员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说道
“我也好像看到了！”年轻的男队员却指向了另一边的厕所门。
“她从这边上去了！”年长的队员直奔楼梯口，小心翼翼地蹲伏下来指着上楼的楼梯。
四个人却看到四个方向，刘队长意识到事情可能已经变得对他们不利了。他急忙吹了下口哨，喊道：“都先别找了！集合！先集合！互相保护对方的背后！”
四个人类聚到一起，后背紧贴着面朝四个方向。他们紧张得浑身发抖，脑门脊背都流满了冷汗。
“你们在找谁呢？”
嘶哑的女低音在所有人的背后响起。除虫部队的四人惊恐地转身，后跳着退开一步，同时不忘举起枪对准声音的来处。但还轮不到他们看清，一个紫色的影子已经从天而降，在一击之间打中了所有人手掌，四把枪械应声掉在了地上。
四人惊惧地后退，表情已经由惊慌变成了难以置信。刚刚完成了一场消失秀的赵杨就站在他们的头顶，若是她有心杀死他们，现在掉在地上的已经不是枪，而是他们的头颅了。
“……”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领队的刘队长开口说了话：“你究竟是什么？你想做什么？”
“真不懂礼貌，开口就问‘你是什么’。”
赵杨抬起手，用锐利的指爪蹭了蹭头上的犄角，女低音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们的名字也是这么傲慢。除‘虫’……非我族类，就全是虫子的意思吗？”
赵杨没有第一时间攻上来，却聊起天的态度让四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既不想和她在一起多呆一刻，也不想因为这么一点事而激怒她。最后还是依靠刘队长，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这样的人是违反法律的，应该……”
“应该去你们的政府登记，然后主动戴上项圈，是吗？”赵杨声音平静地呛道：“我是不是还应该感激涕零，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而且我们是来……”
“我才不管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赵杨的身体重新变成了红色，因超载而失去的力量重新回到了身上。她活动了一下手脚，不紧不慢地走近，双眼紧盯着他们看，压低声音说道：“这里是我的城市，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是我来处理，滚出去。”
“等……”
根本不等除虫部队的各位作出反应，赵杨已经转身消失在了楼梯口。刘队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收回目光，走过去捡起丢在地上被踩弯了的枪械，对队员们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先收队。”
废弃工厂的另一栋办公楼上，珈珞和常小钏两个小家伙拿着赵杨事先准备的望远镜看完了整场战斗的全程。对于赵杨全新的形态和那种形态下超快的速度，常小钏也是颇为吃惊，而珈珞则直接陷入了沉默。
“那家伙，真强啊……”珈珞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贴着墙壁跌坐到地板上。她回忆着刚刚看到的战斗，回忆赵杨的每一招每一式，发现她的出招根本没有章法可言，单纯是抓住了敌人的破绽进行最直接有效的攻击。
“是很强呀。”常小钏挨着她坐下，推了推她的膝盖，问道：“你没事吧？”
珈珞抬起头，皱着眉看了看常小钏，又仰头看了看窗台，最后摇摇头回答道：“没……就是世界观有些崩溃……”
“……那不是大问题了吗？”
“那有什么办法嘛。”珈珞扯了扯项圈，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认为实验体最多也就是alpha，Omega应该已经灭绝了才对……”
灭绝了……
常小钏想象了一下，发现自己想不出赵杨可能怎样死去：“可是赵杨还活的好好的。”
“是呀，活得好好的。”珈珞打了个哆嗦，继续说道：“如果被科学院那群老爷子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兴奋吧……但是好可怕……Omega好可怕……”
“珈珞？”常小钏惊讶地看着突然发起抖来的珈珞，使劲推了推她的膝盖，但对方依然无动于衷，仿佛梦魇了一样。
“珈珞！”常小钏提高声音喊着，同时一巴掌拍在了珈珞的胳膊上。也许是听见了声音，也许是被刺痛惊醒，珈珞猛地打了个哆嗦，瞪大眼睛抬起头来。
“珈珞你没事吧？”常小钏问道“你刚刚就和做了噩梦一样，怎么也叫不醒。”
“我……我……”珈珞支吾了好一阵，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但是真的好可怕……我刚刚好像看到了血，好多好多的血……”
“珈珞……”
“不用担心她。”
赵杨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两个小姑娘抬起头看去，果然见到了赵杨苍白得有些病态的身影。她已经变回了人形，周身散发着刚烤熟的面包香味，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击杀了十多个实验体，还恐吓了四个士兵。
“她只是个beta，按现在流行的一些小说里的说法就是血脉压制，再通俗点就是老鼠天然害怕猫。”赵杨也走到窗边，伸手扶起常小钏，用平静的声音解释道：“刚刚我剧烈运动了一下，释放的荷尔蒙有些多，所以她有点被吓到了。仅此而已。”
“我、我才没有被吓到！”嘴硬的珈珞慌忙自己站起来，一边拍着屁股上的土一边说道。
“吼，没有被吓倒啊，那就更好了。”赵杨说道：“那么，今天也就到这儿吧，雷堂的事情回头你跟着小钏再来我店里，我会告诉你的，其他的事情，不该你知道的，就别多想了。笨一点会比较幸福。”
她揽着常小钏的肩膀的手下滑，用一个颇为流氓的姿势搂住了小姑娘的腰，最后牵起了小姑娘的手，笑着说道：“我们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