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魑魅魍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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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回头，赵杨也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背上的目光，属于常小钏的温和平静，属于珈珞的则因为惊惧而颤抖。
“Omega……你怎么会是Omega……”那姑娘结结巴巴地呢喃着，仿佛被夺取了思维能力一样，不停地重复同一个句子。
不用看赵杨也能猜出她的样子，那是她早在旧收容所就已经看惯了的神情：惊恐、惊惶、惊叹……早在她还是“它”的年代，就已经在被人们这样注视。无论是寻求神祗的信者、渴求进化的狂徒、追求挑战的勇士、乞求长生的庸人，无人不为它的力量和形体所震慑。而当它失去了终极的身躯，被囚禁于人类的外壳，人类仍然对她充满畏惧。他们渴望成为她的样子，却又害怕她的力量，害怕非人和未知对人类世界的侵蚀，而在这渴求与畏惧的矛盾中所直接诞生的，便是既非人类，又非Omega的实验体。
曾经有学者试图解释实验体对人类心脏的渴求，他们永远不会找到真正的答案。那是深刻在Omega细胞的DNA中的信息，是她作为一个来自无意识的位面的生物所与生俱来的残缺，是她永远都填不满的人性的空洞。
她微微合上眼睛，随着空气的震动和气味的传播，敏锐的感官清楚地绘制出了整栋大楼的图像。她听着身后的心跳声，感到自己的血脉也随之喷张，那声音听起来如此甜美诱人，而且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她抬起手摸了摸胸口，光滑平整的皮肤既柔软又柔韧，多年前的重伤已经不见了踪迹，只剩下隐隐的幻痛。
“我去了。”她沉声对身后的两个女孩说道。
“嗯……小心点。”
小钏的话令她忍不住勾起一个狰狞的笑脸——该小心的应该是她的敌人才对。
沿着楼梯放慢脚步，她不慌不忙地用了十秒钟爬上二楼，悄悄地摸到了一群完全兽化的实验体身后。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直接穿过楼板杀进去了，但自从被囚禁于这副身体，她对于一些人类的感情理解越来越深刻：比如在必胜的战斗中刻意为自己制造困难去模拟战斗的艰辛，在那之后取得胜利，能够得到更多的快感和欣慰。
“邦”
她用右手的爪子弹了一下楼梯的栏杆，实验体和除虫部队成员的注意力都随着这声脆响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满意地咧开嘴，视线穿过十来只把楼道堵得水泄不通的实验体，看到了除虫部队用废旧桌椅临时构建的小工事。应该说不愧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吗？经过这么久的搏杀和围剿，这些普通人类仍然拥有相当水准的战斗力。她可以嗅出空气中的火药味和不稳定化合物混合在一起的酸臭味，看来除虫部队的各位已经做好了玉碎的心理准备。
真不适合当战士呀。她想。
“你们真丑啊，是把罪恶都刻在了表皮上吗？”她扫视着在场的实验体，从面具后面发出嘶哑的女低音“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也许是听懂了她的话，也许仅仅是对她的存在感到危险。实验体们调转了方向，背对着除虫部队的各位，朝赵杨发出刺耳的嘶吼声。
它们没有犹豫太久。第一个扑上来的是一名形如蝙蝠的怪人，它锐利的翅膀和钢铁般的钩爪上还带着鲜红的人类血肉。它凭着翅膀的优势腾跃起来，贴在四米高的楼道屋顶上滑向赵杨，口中的利齿和伸展的锐爪都闪着寒光，目标直指她的咽喉。这不是它的第一次捕猎，在地下的试验场中已经有多只不同类型的活体猎物在它的俯冲攻击下丧命。它是那么迅捷，以至于很多猎物在身首分离时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这次是它第一次对地表之上的敌人使用这一招，它剩下不多的理智指挥着身体做出比往常更加快速和致命的攻击。但它还是慢了那么一点。
在蝙蝠怪人俯冲下来的一瞬间，赵杨一个空翻纵身跃起，伸开双手死死地钳住蝙蝠的双翼，同时抬脚踏在它的胸口。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红得发黑的血液从蝙蝠怪人双肩的断裂处喷射出来，伴着它被惯性支配的身体泼洒了一路，整个楼道都染上了一层不吉利的红色。
就在蝙蝠怪人骤然死亡的同时，一只挥舞着八根满是吸盘的触手的怪人也冲到了赵杨面前。它伸展肢体，每根触手上都张开了一张布满细碎牙齿的小嘴，冒着白烟的消化液泼得到处都是。
赵杨顺手把撕下来的蝙蝠翅膀扔向章鱼怪人，连子弹都打不穿的翼膜在消化液的腐蚀下瞬间变得千疮百孔。而赵杨则抓住这一瞬间的空挡，在落地的同时猛踢了一下地面，刹那间拉近了自己与章鱼怪人的距离，劈手握住它缠过来的触手，当胸一拳砸了下去。章鱼怪人发出一阵难听的哀嚎，随即便瘫倒在了地上，整个胸腔都凹陷了下去。
解决掉两个最先攻上来的敌人，赵杨也开始主动出击。她向左略微侧身避开了熊怪人的巨爪，同时甩开手臂一拳砸在了它的腰上。趁着熊怪人吃痛弯腰的机会，赵杨抬脚踩住它的脑袋，微微用力便腾空而起，直扑正缩在后面准备发射针刺的蜂怪人。蝎子和天牛怪人快速地后撤阻拦，赵杨却就势改变了姿势，连出两脚猛踹在蝎子的头顶和天牛的口器上，两个怪人当场便被踢得撞坏墙壁嵌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胡蜂的针刺也已经飞到了赵杨面前，眼看就要扎进她的眼睛。她却借着踢完落地的姿势，轻松地一个下腰避开了射击，进而向后翻了个跟头，正好骑到了刚站直腰的熊怪人身上。
刚从疼痛中恢复的熊怪人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见双耳边响起一阵风声，随即又开始头晕眼花，甚至站都站不稳了。而给了熊怪人一记双风贯耳的赵杨则一个筋斗从熊怪人的身上翻了下了，避开试图从背后攻击她的两个怪人的拳脚，抬手一拳砸在了熊怪人的鼻头上。
熊怪人就像真正的巨熊一样皮糙肉厚，坚韧的厚皮甚至能硬抗炮弹的冲击。同样的，它的鼻子也像熊的鼻子一样脆弱。赵杨一拳之下，熊怪人的整个鼻梁都歪到了左边，然后整头熊都倒了下来，眼看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边赵杨还在和实验体们缠斗，在楼道另一端的除虫部队却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就是报告里说的‘不明红色实验体’吗？”抱着□□，正把神经断裂弹压进弹舱的女干员看着在鲜血和断肢中起舞的赵杨，不由自主地出了神“我从来没见过能这样战斗的实验体，雷堂也不行……简直像仙鹤一样……”
“但那很明显是爬行类，记录在案的爬行类没有这样的。”她旁边的男干员接话道“我现在觉得我们的登记册太不靠谱了，说好的全部三千个实验体都记录在册呢？我们这一趟进来遇到的敌人恐怕全是未注册的吧？”
“未注册，也可能是新制造的，那些兽化严重的明显被人人工促进过成长。”一个声音听起来年长很多的干员蜷缩在墙角，趁着宝贵的喘息机会包扎伤口“甚至可能是克隆人合成人也未可知。”
“克隆？合成？有可能吗？”女干员问道。
“你们这些小鬼不知道，我们当年处理Z财团的时候发现的很多东西都是远超过当时世界平均科技水平的。”老干员咬了咬牙，勒紧了绷带“他们通过研究Omega获得的第一手资料，直到现在我们还有很多没有掌握。”
“第一手资料是……”
“差不多该闭嘴了。”
女干员还想追问，被刘副队长——现在的刘代队长了——制止了。他紧张地握着手中的自动步枪，悄悄地瞄准了正在实验体中起舞杀戮的赵杨。“都打起精神。”他说道“在实验体被清空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机会只有一次，错失就完了。”
“副队……”女干员看着他，忍不住说道：“真的要吗？她可是刚刚救了我们一命……”
“那她也是非法实验体，是Omega细胞的感染者。”刘副队长咬牙切齿地说道：“谁知道她会不会也是来杀我们的。而且我们的命令就是有可能的话捕捉或击杀红色未知实验体……你是军人，服从命令！”
“……是。”虽然多少有些不满，但女干员还是服从了指挥，乖乖地朝赵杨的方向架起了枪。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魑魅魍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