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不孝子》高空秋千

18、哥哥结婚了

　　拖拉机开到家门口，早就挂在一边的长鞭炮也被点燃了，噼里啪啦声中哥哥先跳了下来，一个男人跑到拖拉机边把新娘子背起来走进了客厅。送亲的人陆陆续续开着摩托车跟在后面，此刻也都跟着哥哥后面进了客厅，迎亲的小伙子也进来了，客厅里三张桌子本来坐了舅公和舅舅他们，原本空着的两张桌子这会儿一下就坐满了。
　　桌子上已经提前摆好了小六和老爸一起做的粉丝鸡蛋，每一份都是用大海碗装的，迎亲的小伙子们各个喊着饿了，拿起筷子就吃。而送亲的则比较腼腆，不过看到那么大一碗也双眼放光，很快也吃了起来。
　　哥哥带着新娘子坐在舅公他们那桌的中间，老爸也在那里坐了，招呼道：“阿明，赶紧给阿凤吃鸡蛋啊，走了一路，肯定饿坏了。”
　　哥哥本来正被长辈们问话，一边偷偷打量他的新娘，这会儿好像才回过神来，连忙端了一碗放在新娘子面前说：“阿凤赶紧吃，很好吃的。”
　　老爸又说：“傻小子，你们俩个要吃同一碗。”
　　大家已经哄笑起来了。哥哥脸红红的拿了一个鸡蛋掀开新娘子的头盖喂了过去，新娘子也一口咬住。这时大家就起哄得更加厉害了。
　　哥哥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快就把那碗粉丝和鸡蛋吃光。然后他就把新娘送到新房里去了。
　　外面有人喊：“开席了。”
　　有几个小伙子端着托板来上菜，第一轮当然全部是上在大厅里的，所以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很快那边三张桌子都摆满了，老爸哈哈大笑着招呼大家吃饭。
　　坐在外面等了半天的人终于也可以吃了。菜一上就个个开抢。
　　小六和几个姐姐等到忙完了，各自装了饭一起坐在那个临时厨房里吃了起来，这里有没上完的菜，他们可以想吃哪个就直接去锅里夹。
　　院子里摆了三十几桌，全部坐满了，这会儿大家一起开吃，场面一时有点壮观，不过忙了一上午，大家都饿了。都埋头苦吃，无暇顾及这些。
　　直到吃过一半，一些坐满男人的桌子就开始响起各种高声了，一个说你不喝我就不喝，一个说我已经喝了三杯你才一杯都没喝完，另一个说都别争了，先满上再一口干掉......越来越热闹。
　　小孩子们很快就吃饱了，跑去玩。很快就空了一半的桌子，剩下一些男人在斗酒。年轻小伙子们则玩起了扑克牌。
　　很快，喝得满脸通红的中老年男人们也开了两桌牌九，连老爸都掺了一脚，一时间院子里吆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几个同学吃完饭都嘻嘻哈哈的追逐玩闹，小六却只能跟着一群妇女苦哈哈的收拾桌子上的剩饭剩菜。小雪跟小六同班，又是邻居，平时见面多。她凑过来说：“小六，别干活了，我们去摘莲子吃吧。”
　　小六很心动，看了看不远处的老妈，她在跟那个给哥哥和嫂子做介绍的麻婶子说话。大姐听到了小雪的话，笑着说：“去吧。这里我们收拾就好了。”
　　小六立马笑弯了眼，丢下收了一半的碗筷，跟小雪跑走了。
　　到了池塘边，发现小玉阿丰还有小雪的弟弟阿聪在池塘边玩，他们正在商量着要去摘莲子，不过他们个子都比较矮，下池塘的话肯定会弄湿裤子，怕被家人骂，这时都在想办法要怎么去弄来吃。阿聪鬼点子比较多，他直接把外裤脱了，里面没穿内裤直接就露出了他的XX，拉起上衣就下水了。
　　小六他们跑过来时他已经摘了两个莲蓬。
　　“阿聪，你干嘛脱了裤子下去？不怕蚂蟥咬你的XX？” 小雪说者无心，小六听着却忍不住一阵哆嗦，以前被叮小腿已经很可怕了，万一小XX被叮......
　　阿聪得意的挥了挥手里的莲蓬说：“我才不怕，你看！我摘了两个，等一下不给你吃。嘿嘿！”
　　小雪也就不再管他了。反正池塘也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就到阿聪的肚子那里。
　　小六本来想下去的，但是想起水里有蚂蟥就头皮发麻。其实现在已经是秋天，池塘里的莲蓬并不是很多。他看了看隐藏在各个荷叶后面的莲蓬，又想吃，又怕蚂蟥，真是纠结万分。
　　小雪一边挽裤腿一边奇怪的问：“小六，你不下去吗？”
　　小六犹豫道：“你不怕蚂蟥？”
　　“怕什么？上次你爸说了，水里放了草鱼，草鱼吃蚂蟥的，所以池塘里根本没有蚂蟥。”
　　小六恍然，怪不得今年下了几次池塘都没有被叮，当时还觉得是运气好，原来是蚂蟥被草鱼吃了。
　　于是他也不再犹豫，卷起裤腿就下去了。
　　虽然小六并不高，但是池塘够大，不走到中间也有不少莲蓬。很快他就摘了十几个上来。小玉和阿丰都凑了过来拿了就吃。
　　阿聪一只手抱着上衣，另一手拿不了多少，早就举着四五个莲蓬也上来了。
　　“小雪，你摘了多少啊，赶紧上来啦。” 小六喊道。
　　“小六，这里好多啊，全部都好大，我拿不动了，你快来帮我一下。”
　　“留着明天摘啦，又吃不了多少。”
　　“摘几个给你姐姐吃嘛。”
　　于是小六又下了池塘到她那里帮着把那十几个莲蓬都摘了上来。
　　小雪抱着一堆莲蓬回家给她爸妈吃。小六也抱着一堆往家走。刚进院子，细姐就看到他了，看到他手里的莲蓬，笑着说：“哇！有莲子吃了。”
　　院子里打牌的说话的，还有干活的，听到这句话，全部扭头看过来，一时间小六觉得自己备受瞩目，有点不知所措。
　　老妈走过来接过莲蓬，对小六说，“再去摘点，这么多人，才这几个怎么够。” 说完就抱着莲蓬进了客厅拿去给贵客们吃。
　　于是小六又返回池塘下去摘，这回下了三趟，摘了得有四五十个莲蓬才抱着往家走。他觉得整个池塘的莲蓬都快给自己摘完了。还剩下一些很嫩的或者还在开花的，估计要过半个月才有得吃。
　　这回院子里的人各个都分到了莲子，一边吃一边玩，很快，院子里又都是莲子壳和被撕得乱七八糟的莲蓬了。不过中午摆酒之后院子里本来就很多垃圾，还没来得及扫，这会儿也就是增加了一些而已。
　　大姐二姐吃了一会，拿起大扫帚就扫起了院子，把垃圾全部都扫到角落里堆着。
　　舅公他们都走了，客厅里就剩了几个迎亲的小伙子在打牌。
　　很快就要准备晚饭了，晚饭没有那么多人，就一些在帮忙的以及送亲的人吃，当然院子里那些赌鬼肯定也会在家里吃的。大厨没怎么做新菜，把中午没分完的菜炒热一下就端了出来。
　　只有四桌，饭后收拾也轻松多了。小六在井边负责打水，姐姐们洗碗，擦桌子，提水烧水冲凉等等。等到一切都忙完，外人也都早就走了。家里就剩自家人以及在这里过夜的几个送亲人。
　　老爸喝醉了酒一个下午都在睡觉，这时才醒，刚醒来就叫小六装了一碗饭泡了一些骨头汤给他。他哗啦哗啦吃完，就坐在客厅里他的惯常座位上看着一家人。
　　八个兄弟姐妹以及二姐夫、新鲜出炉的大嫂、老妈，都在，当然新过门的大嫂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的，躲在房间里没出来。客厅周围的两张长沙发，几张小凳子都坐满了。小六和文姐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
　　老爸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家里多了一口人，以后小辈们要喊大嫂，要尊敬大嫂什么的。
　　这时细姐站起来进了卧室，不久就拿着一个精美的小袋子出来交给老爸，“爸，这是给大嫂买的金耳环。”
　　客厅里的人一听都伸长了脖子看，老妈走过去，一边接过老爸手里的袋子一边说：“哇！我还没见过金耳环呢。” 伸手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而大哥则喜滋滋的跑进房间叫他老婆去了。
　　小盒子打开，老妈自己在那里欣赏了一会儿，才又合上，笑眯眯的走到大嫂面前，大嫂本来一整套都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儿终于是露出了笑样，只是她本来就又瘦又黑，一头卷毛还又黄又枯，本来就不好看，以前面无表情的时候最多是令人无法亲近，谁知这一笑，就露出一口龅牙来。
　　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全都倒吸口气，弟弟则说：“大嫂是龅牙。”话没说完，就被抱着他的二姐捂住了嘴。好在他声音不大，在叽叽喳喳的客厅里也没多少人听到。附近坐的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哥哥接过老妈手里的盒子，打开来看了一下，就捏起一只耳环给大嫂戴了起来。大嫂也很配合，戴完一边又侧过头把另一边耳朵凑近给他戴另一只。戴好之后，老爸笑着开口说：“耳环很漂亮。阿细有心了。”
　　哥哥把装耳环的袋子交给他老婆，大嫂则很高兴的接过去握着。附近的几个送亲的妇女也凑过去看，一个个都笑眯眯的小声说着什么。
　　一家欢喜，都很快一个个去睡觉了。
　　全程只有老爸说了一句话，其他人——包括直接受惠的大嫂，都没有对细姐说一个谢字，仿佛她买什么花了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第二天早上小六睡得比较晚，起来的时候见到几个姐姐也刚起来。老妈在厨房烧火，见到他就吩咐他去打水。昨晚一大家人加上客人冲凉把水用得几乎一滴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