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不孝子》高空秋千

17、终于开学了

　　幸好拖拉机很快就到了镇上，小六和文姐拿了茶叶下车，文姐给钱邵耿的妈妈，但是她怎么都不收，还说：“反正我们也是要出来的，顺路。”
　　文姐一定要给，她就直接叫邵耿的爸爸开车走掉了。
　　而邵耿则一直含笑看着小六。小六恨不得去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奶奶的，看什么看？
　　文姐见人家走了，也就把钱收起来。挑着两袋茶叶往市集里面走去。
　　小六也挑着茶叶跟在后面。
　　文姐走到一片卖茶叶香菇木耳的那条街，找了个空位把茶叶放下来。位置太小，小六只好在她后面放下东西。
　　刚站了一会，就有个中年妇女来问全部买掉多少钱一斤。
　　小六听到文姐说：“十二块一斤。”
　　妇女就一边翻看着茶叶一边撇嘴说：“那么贵！这茶叶并不是很好，最多六块。”
　　“走走走。” 文姐一听就推她。
　　那妇女反而不走了，也不生气，问文姐：“那你多少钱卖？”
　　“十二块，少一毛也不卖。”
　　“小妹不要这样子啦，你这茶叶真的不是很好的东西，很多都炒糊了。我最多给你八块。”
　　“十二块！” 文姐不为所动，“这茶叶是我们自己一片片摘下来，又亲自炒好，炭火烘干，不是太阳晒干的。别人的茶叶有这么香吗？”
　　那妇女听了，又拿了一撮茶叶来闻。小六看到她眼神也是赞同文姐的话的，只是表面一点都不表现出来，皱着眉头说：“小妹你不要吹牛啦，你的茶叶也不比别人的香。都是一样的，而且你的还有烤焦了的呢。” 说着她就挑了几根焦了的茶叶出来。
　　文姐一看，有点急了，翻了翻茶叶，就想说什么，被小六拉了一下。
　　小六也没时间跟文姐讨论，他直接站出去，对那个妇女说：“我姐姐说了十二块就十二块，你要是不买就走开吧，总有识货的人。”
　　这还是小六第一次对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声音都有点微微发抖，不过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那妇女听了他的话有点不高兴，不过这时真的有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问：“茶叶怎么卖？”
　　“十二块一斤。”两姐弟一起说。
　　那妇女一瞪眼：“走开走开，这些茶叶我已经要了。”
　　“切。” 那个男人撇了撇嘴，“李老板，那么多你要得完吗？”
　　“要得完。”
　　“好吧好吧，让给你。”那个男的说着就走开了。
　　文姐就对那个妇女说：“十二块，你要完吗？”
　　谁知道那个女的又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在看茶叶。
　　文姐有点火了，伸手把袋口收好不给她摸茶叶，“你不买就走开吧，别阻碍我做生意。”
　　“哎......我没说不买啊。”那女的急忙说，“你称一下吧，一共多少斤，我全部要了。”
　　文姐仍然板着脸，“十二块一毛都没得少。”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小妹真是厉害。”
　　“大娘你肯定没摘过茶叶，摘茶叶很辛苦的，摘那么多干了才一点点，你以为很容易啊。” 文姐一边说一边拿了称和小六两个开始称茶叶。
　　四袋茶叶一共是二十七斤二两，文姐很大方的说：“是二十七斤二两，就算你二十七斤，这四个大袋子也送你了。一共是......三百二十四块。”
　　小六还在心算，文姐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给算出来了，小六非常惊讶，想不到文姐心算能力那么强。
　　那个妇女大概也对文姐刮目相看：“小妹好厉害。呐呐，给你钱。”
　　文姐笑眯眯的收了钱，拿了那把称就走。
　　小六手上拿着两根扁担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距离才追上去说：“姐，你真厉害。”小六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加上暑假来镇上那天看到文姐买衣服杀价，对她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文姐很得意的说：“多练练你也会很厉害的。”
　　小六想起文姐时不时会拿家里的茶叶来镇上卖，以前跟大姐或二姐一起，后来跟四姐一起，估计是接触得比较多，所以比较老练。
　　又过了大半个月，家里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细姐也写信回来说她过两天就回家。哥哥的婚礼就在三天后。
　　这两天哥哥在一些村里的大男人帮助下，去祠堂里搬了一大堆桌子凳子到院子里，当然还有几大筐碗和筷子。这些东西平时放在祠堂，村里有人家摆酒办事就可以借来用。
　　哥哥开着他的拖拉机去镇上采买了很多菜，还买了两口大锅。
　　哥哥结婚，村里人按习俗都基本会来吃喜酒，加上老妈和老爸两边家族的亲戚，还有大嫂家那边来人，当然还有哥哥的那些同学老爸的酒友......老爸算了一下，大人八个人一桌，小孩子算十个人一桌，大概会有三十五桌左右。
　　客厅摆三桌，当然这三桌是给大嫂家来送嫁的人，以及老爸老妈的长辈或同辈坐，比如小六的舅公大伯叔叔舅舅等。
　　第二天，大姐二姐以及二姐夫也来帮忙了。
　　小六他们在村里一些妇女的帮助下，把全部的桌子凳子碗筷都洗刷了一遍，并在院子里摆好。而哥哥和几个力气大的男人则把家里那头养了一年半的大猪给宰了。老妈跟另外几个妇女杀了十几只鸡和鸭，老爸则在厨房做了一些比较耗时的菜，比如扣肉和米粉肉，炸鱼等。
　　这可把文姐心疼坏了，她小声抱怨说为了娶一个那么丑的女人，花那么多成本真是太不值得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细姐终于到家了。半年没见，她变了很多，皮肤变白了。以前在家务农，她被晒得很黑，现在却白里透红，嘴唇没涂口红都红润润的，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以前在家她留的是短发，而现在她头发长到背部并且被束在脑后，总之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真正的城里人，乍一看跟村里的人有点格格不入。干活的妇女们都纷纷赞她变漂亮了。
　　细姐买了一大袋水果，有苹果，香蕉和葡萄。这天晚上小六他们几个美美的吃了一顿水果大餐，高兴坏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小六就被吵醒了。起来一看，外面都已经忙开了，老妈也没叫他，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
　　事实上这天也没人顾得上小六了，老爸老妈忙着给大家煮早饭，村里有很多妇女都来帮忙干活，凡是来帮忙的都可以在这里吃，哥哥和一些年轻小伙子吃完东西一大早就开着两辆拖拉机去迎亲了。大嫂家离得不近，要不早点去就赶不上中午十二点前回来了。
　　小六本来想去洗脸，走到井边的时候就一直在那里打水，因为人多，用水也非常多。
　　直到九点多，小六已经精疲力尽，用水的比较少了才把全部桶都装满。他放开水井把手，跑进厨房看有什么吃的。找来找去，发现只有一盆煮熟的鸡蛋，但是明显是待客的，在碗柜里翻了一遍，可惜什么都没有。而饭锅正在火上煮着。
　　幸好老爸在剥鸡蛋壳，看到他就问：“小六，你没吃饭？”
　　“没。”
　　“现在没东西吃，你先吃两个鸡蛋吧，我煮的有多。” 然后就拿了两个鸡蛋给小六。
　　小六也是饿狠了，拿过来就剥皮吃起来。吃完总算好些了，又帮老爸剥鸡蛋。老爸忙着拿出一大袋粉丝准备煮，他说要煮来招待迎亲和送亲的人。
　　这边习俗是迎亲和送亲的人把新娘子迎到男方家后，男方家会煮些好吃的招待贵客，给他们每个人装一碗粉丝配两个水煮鸡蛋还有很多肉片。
　　小六就一直在厨房帮忙，剥好了鸡蛋，又帮忙放火，煮水烫粉丝，临近十一点的时候，小六明显感觉到老爸开始紧张了。他给很多人家做过酒席，到自己家的时候他也不可能全部菜都自己煮，就请了村里另一个比较会煮饭的人来掌勺，当然因为煮的是大锅饭，家里厨房放不下，就在屋子旁边搭了两个临时灶台，在那边煲汤和炒菜用。
　　家里的亲戚也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都是老爸的长辈或者是老妈的长辈兄弟姐妹等，老爸一会儿忙着去招呼客人，一会儿又跑去看看大锅菜炒菜的进度，一会儿又跑进厨房给小六吩咐事做。总之是忙得团团转。
　　十一点半，小孩子和大人都开始欢呼，“到了到了，新娘子到了。” 个个跑到路口去看。
　　小六也忍不住跑出去。
　　拖拉机缓缓开过来，哥哥和他老婆坐在前面那辆拖拉机上，新娘子盖着一块红布。哥哥则穿着一件薄西装，胸前还别着一朵红花，看到大家都在等着，他笑得可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