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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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寂的空间里，由于气力不足而被他轻易熄灭的火焰在地上抖动着微弱的光芒，我盯着他满是桀骜的神情，内心被莫名的锋芒深深刺痛，小霜……曾经是那么温和的人，经常帮助我送信到部门去，并且还经常去看守处救一些被误抓的人……至今念及此名，印象最深的也依旧是在资料库看见的，夕阳的余晖下手捧游戏杂志看得津津有味的安静的少年……可是，现在的小霜让我无法认识。会不会也是谁伪装出来骗我的……
“你的身体的确虚弱，不过如果我不隔三差五给你的药罐子放气，也不至于让你虚弱到如此地步……”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小霜居然开始散步般地来回溜达，然后满意地看着我的脸色充满错愕，“不错……你这个人总喜欢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随便给你造点势你就会承认，害你一点也不难……”侧过头，表情带着浓浓的讥讽，“还有资料室的坑，是我挖的，本来以为能摔死你，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命大，被人救了……哈，看来救你的人——真·ZERO对你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可惜Omega的蔬菜被他一早就取走了，我只好用ZERO的蔬菜代替了……不过，你急得抓耳挠腮下不去手的表情还真是有趣……”
第一次和真·ZERO碰面的时候，是因为他也去“蔬菜田”取“蔬菜”，才会救了我的么……我感到锁骨的伤口有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三次药罐子漏气，还有那次我摔下去，这次被ZERO的蔬菜袭击，都是你做的？我和你有什么仇恨，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怎么样，我只是看你太耀眼了，所以想毁灭掉，仅此而已。”霜冷冷地笑着，“我在DSRPG向来被人忽视，所以一个一个这样地灭掉不是什么难事。先挑你下手，是因为你对什么都太过于乐观了……不符合我的黑暗观。”说完从背后抽出一根长枪，我看见有旋转的气流在上面缠绕着。这个时候坐以待毙是不聪明的……不能再犹豫了。我扶着墙壁站起来，突然觉得肺里有一阵阵的腥气侵上口腔，要不是极力忍住，恐怕要吐出一口血来……小霜，小霜……无论如何，我真的不想死在这里。
“看你这个表情是要和我决一死战了么？”霜的表情充满了嘲笑的意味，“方才那悲天悯人的样子哪里去了？果然人只要为了活命，不惜杀死自己的同类……你现在也决定要杀我了吧。”“不是！我……”我倒吸一口冷气，小霜的口气好凌厉，直击软肋，“我不想杀你，可是……为什么你要杀我……？”“你不想杀我，就乖乖被我杀了呗，说着不想杀人，现在还不是对我摆开了作战的架势……呵呵，口是心非，虚伪的家伙。明明就是想为了活下去而杀我，然后还要惺惺作态地装好人么，哼……”他冷漠的笑声几乎要卸去我全部的气势，比刚才面对ZERO的时候更加深沉的无力感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分神的时候，他的攻击已经飞快地侵近，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动作，白光一闪伴随着肩胛上被贯穿的剧痛，我大叫了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推向墙壁，疼痛迫使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左肩被他的长枪钉在墙上。他并没有把枪拔出来，而是从背后抽出了另一根长枪，带着冷酷而恣意的笑容，向我的右肩投射过来——“噗嗤！”□□被穿透的又一次疼痛激荡神智，身体几乎要不是自己的，我无力地被两根长枪钉在那里，甚至连动弹都不允许。每一次呼吸都能扯动筋肉的疼痛流走全身，在那个瞬间我觉得我已经死去，或者说，意识已经快要脱离躯体，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被杵在那里。
第三根长枪抽出来了，瞄准的是我的心脏。霜，你莫非是吉尔伽美什附体么，怎么就能够弄出来这么多的武器……真是太可笑了，现在的我居然还有闲情吐槽。突然，砰地一声，一发能量弹打断了霜的攻击，仿佛早早就已经预谋好了的一个机关，在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发动，救我于绝命之前。我闭了一下眼睛，笑得无奈，奇怪了，为什么……每次我有事情的时候，你就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啊。真·ZERO……你不会一直在暗处跟随着我吧。
“居然是你……”霜身形一动，鬼魅般地飘开，“所谓的同魂共命……所以才会产生这么强烈的感应么……不过似乎最好看的戏已经过去了，她已经毫不留情地把ZERO杀了呢。换作Omega，不知道会不会下手……”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听不懂……横剑挡在我面前的真·ZERO漠然地仰起头，“不要把我和那种次品机器人相提并论。”然后回过头看着我：“天圣，你怎……”话突然硬生生地梗在那里，仿佛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一般，如此突兀。似乎觉出异样，我忍痛睁开眼睛看着他，费劲地扯开一个微笑：“抱歉……我这次惨了点………”
还没说完我也怔了——真·ZERO，你的表情……为何如此可怕……在他眼里我看到了自己身上插着两根长枪被钉在墙上的样子，锁骨上尚自开裂的伤口，苍白憔悴的脸色……随后便只能看到血一般的鲜红色光芒几近凄艳地覆盖了那双本就火红的眸子，混合了怒气和狂暴，似乎还有隐约的心疼，以及，纯粹的杀意……他猛地回头凝视着霜，我意外地发现霜也浮现出了惊骇的神色。
“你……犯了两桩我无法饶恕的罪……”真·ZERO抬起手，额前的水晶突然浮起一道诡异的光柱，有奇特的纹路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在他的手心慢慢出现，周身爆发出一阵如魔的气焰，吹起头发上下翻飞，犹如金色的缎带在空中拉开，舞出华丽而危险的弧度，包裹着他的身体，恍若地狱中降临的使者，荡涤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冰冷杀气。
“第一，你随随便便就使用我重要的蔬菜……”足下发力，身形已经闪到霜的面前，随后一阵强大的光亮从他的手心里绽放出来，霜手中的长枪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脱手而去，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易主，被真·ZERO轻松夺取。下一秒，横空劈来的一剑又快又狠，夹杂着压抑不住的愤恨，霜险险避过，真·ZERO已经一跃而起出现在他的头顶。
“第二……”血红色的视线若有若无扫了我一下，“你竟敢伤了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凌厉气魄，连我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哼……”小霜冷笑道：“你也是个为了自己的欲望不惜沦为杀人狂魔的家伙呢……”真·ZERO的剑不由分说已经兜头砍了下来：“我是什么还要不了你来评论！”剑锋过处，小霜的头发已经被削去一绺，左臂也被强烈的剑气凶猛地撼动。当小霜转身躲避的时候，我居然看见他强忍痛楚的表情，还有已经软垂下来的左臂——莫非，那一剑已经把他的左臂骨废了……我暗自心惊。真·ZERO攥着长枪的手轻轻一用力，咔地一声，那根长枪已经被撅麻秆一样地拧断。他将剑指向霜，身上萦绕的杀气几乎能够闻出血腥味。
“所以，死吧。”他冷冷地说。
话音未落，疯狂的剑气已经如同咆哮的海浪一般一波连着一波汹涌而起，瞬间就将霜包围住，并且将他身边的空气流动都封锁，霜似乎想要隐身，然而刚刚说出口的声音就在强烈的气流涡旋中被撕碎，断断续续不成语调。紧接着真·ZERO已经带着残影飞速掠上前去，霜一挥手放出旋转着的疾风，然而真·ZERO只是一拳就将它们打散。空气中刺耳的摩擦声让人浑身寒毛倒立，真·ZERO的剑气带着令人绝望的迅猛，犹如凌空连锁的闪电一般，我只来得及看清一道紫色的光影纵横交织在霜的身上，连续七次斩击，每一剑都是狂暴而杀意凛然，霜的身体仿佛滔天巨浪中弱小的扁舟，似乎已经是不受控制地左右摆动。
最后一剑，真·ZERO的身影一晃，从天而降一般地刺了下去，目标正是霜的后颈！我不禁闭上了双眼，不忍看到那鲜血迸溅的一幕。然而听到的却不是意料中□□撕裂的声响，而是犹如打碎的琉璃一般清脆的音色。我讶异地睁开眼睛看到霜的身体化作黑色的雾气慢慢地消溶在空气中，真·ZERO提着剑站在他的身前，闭口不动。
“呵呵……呵呵……果然是残酷无情的OMEGA……”霜的声音压抑着一种奇妙的兴奋，“能够看到一个人如此嗜血癫狂的杀戮，我也不枉自掘坟墓……呵呵，这个世界就是黑暗的……谁的内心都有这疯狂的……黑……暗……”伴随着声音渐渐淡化，他也彻底消失不见了。在他消失的瞬间，插在我身上的两杆长枪也消失了，我一下子滑坐在地上，感觉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目光投到自己的肩膀上，吃惊地发现竟然并没有留下伤口，连血都没有。刚才的痛楚如此真实，莫非那只是造成的所谓幻象么？小霜，如果那第三根长枪真的插入了我的心脏，我会不会死在你的手上呢？小霜……你这傻瓜。人当然会有黑暗的一面，正如世界有白昼和夜晚。然而……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它们是分不开的，你竟不明白么……
手腕忽地被捉住，然后整个人从地上被提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的时候看见真·ZERO放大的脸投入视线。那双红色的眸子依旧泛着冷光，如同初次相见一样，毫无感情地直直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头盔上金属的色泽倒映着我不知所措的脸，在他这样的盯视下我有点心虚，轻轻干咳一声别开眼神：“那个……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在这种地方到处乱跑……不要命了？”依旧是如同刚才一样杀意蔓延的声线，阴沉而惊悚。我不禁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血红的双瞳。你……你不会是杀红眼了吧……这句话我没敢说出来，只是怔怔地盯着他，费劲地吞咽了一下，同时用另外一只手扶住墙壁，让自己站直。“别动。”突如其来的那种带着威胁和压迫感的命令口吻让我身体瞬间僵硬，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光束剑收起，一只手依旧捉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伸出来，按在我的锁骨上。暖暖的体温隔绝了周遭冰冷的空气，然而伤口的抽痛还是让我颤抖了一下。
“actor.recover_all……”随着他缓慢淡定地吐出这样的字句，我只觉得锁骨上团团浮生起一阵热气，迅速地沿着伤口游走，覆盖了锁骨部位的伤痕之后又流窜到下颌。就这样过了一阵子，撕裂般的疼痛已经慢慢地消散，粘着在皮肤上的血块也化为粉末慢慢地脱落下去。这是在……为我疗伤……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嘴角上扬了一个微弱的弧度。
“好了。”他松开手，我靠着墙站稳，揉了揉手腕：“那个，你还真的把小霜杀了么？”话刚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他稍微和缓的脸色随着我这句话又急速地绷紧，口气温度骤降：“怎么……不杀他……让他杀了你么？还是你一开始就打算被他杀……？”那种浓浓的危险气息让我顿时呼吸不畅，甚至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的确，就算他不来到这里，我为了活命也会拼死反抗的，在那种情况下，我自己估计都考虑不到……会不会失手打死小霜。小霜说得其实没错，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人什么都能做……“对不起，我，我只是……”
“$scene = nil……走了……回去。”真·ZERO却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过身拉开了门，外面恢复了光亮。“我们找到闇影了……现在小真和水迭澜他们正看着她。一开始水迭澜没找到你，后来我感觉到你在这边似乎有事，就过来了。”简洁地把事情说了一下之后，我们一起走出了这个弥漫火药味的房间。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我烧得干干净净的液体火药，有点内疚。
“……圣。”他突然开口道。我随口应了一声，突然发觉称呼似乎改了，还没来得及吃惊，就听见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了八度传过来，“下次……绝对不要再这么乱来了……否则……”
……否则？我的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疑惑地看着他，可是他却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走了出去。我连忙追了上去，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然而只有我知道，因为他的那一声略显亲昵的称呼，我的内心的冰冷情绪已经在一种毫无预料的潜移默化之下，缓缓地融解。
（第十三章·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