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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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安娜将那群醉鬼一个个都送回住所后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伦敦市中心的一个小旅馆里，而露娜正在床上看着书等待着她的归来。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和一群男人挤在一间狭小的酒馆里大声吆喝可不是她感兴趣的事情，而且她和咆哮突击队也没有那么熟悉，所以一半为了自己一半也为了给狄安娜留出一些空间，露娜选择了自己单独在房间里等着。
天差不多刚擦黑，狄安娜就推门进来了。
她一进门，一股浓烈的酒气就扑鼻而来，浓重到像是她在酒桶里泡了三天才走出来的一样，几乎立刻就要把露娜给呛晕过去。要不是打不过，她现在就能把狄安娜按在地上来回摩擦个十来遍。
“就算你他妈细胞强化也不能这么喝酒啊！！！我看你这是要气死我！！！”
露娜作为护士的本能在疯狂咆哮，撸起袖子冲上去就把狄安娜的外套给扒下来了，恨不得把这臭哄哄的衣服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去。说着就开始抓着这家伙上下检查，确认没问题。
“别紧张啊，好像我能酒醉似的……”狄安娜觉得露娜有些大惊小怪，毕竟战场凶险她都活着回来了，身上还挂着露娜能力的加成，还能被这些酒给放倒？
露娜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直接就给她脑门来了一下。
“我能力对你的影响是提高了你的身体上限，不是没有，只要你喝得足够快足够多——而且虽然我以前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能做到，但是在今天我肯定你绝对会去试试看。听说过酒精中毒吗？喜欢这个发音吗？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不知道？记住那是我讨厌的东西，少给我碰。”露娜终于检查完了，确认狄安娜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心里好歹是松了一口气，一时没注意，不由得脱口而出，“你能给我小心点吗？你的能力是自然变异，又不像是史蒂夫……是精准……计算好的……”
突然之间，整个房间都沉默了。
战争的胜利短暂地冲淡了人们失去挚爱的痛苦。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狄安娜和露娜自然也不会例外。战争让他们失去了重要的人，现在战争结束了，失去的却不会再回来。胜利的兴奋退去，只有痛苦留下陪伴着。
现在因为一个名字，那些痛苦都从缝隙中蔓延开来。
巴基·巴恩斯的死亡。
史蒂夫·罗杰斯的死亡。
像是两座大山压在她们的心上，扼住她们的喉咙。也许这会耗费数不清的日子，她们才能将这两座山搬走。
——也或许有些人并不希望将山搬走。
“……接下来你做什么打算？”
“我吗？厄斯金已经不在了，我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去。你呢？”
“我……不知道。”狄安娜犹豫了一下，苦笑道，“我也没想到我能活到战争结束。”她抬起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着，刚刚喝酒时稍稍有一点混沌的脑子早就变得清晰起来。狄安娜笑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或许我也早就活不成了。”
“彼此彼此，毕竟老实说，如果不是你，我也活不到现在。”露娜退了两步在床边坐下，“当时能力暴走的对象如果不是你，那我可能就会被上报。就算是活着可能也是作为一个实验对象活着的日子，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她说着仰天直接躺倒在了床上，身体随着弹性不佳的床垫蹦了两下就停了。露娜看着天花板，在这些年忙碌的日子里第一次有了如此奢侈的放松时刻，她却反而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
“我好像真的没想过一个人要怎么过日子。”露娜怔怔地说着，“厄斯金总是在替我决定，我也从来没有反对过。当然我也不是说这不对，只是我从没想过没有他的日子——说实话吧，他就长着一张好像活了三百年的脸，好像我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就离开我。我好像总觉得有很多时间。”
狄安娜没有接话，因为她没见过厄斯金博士，而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好像活了三百年的脸”到底是应该长什么样子的。
“你知道吗？我的能力总是被人称赞极其强大。从细胞层面上的再生诶！断手断脚的，只要他或者说她的手脚还在，在我这里都不是什么问题。你看，这样的医疗水平可以说是超前时代很多年了吧？我也因此获得了很多优待。包括厄斯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我的基因可以被应用作于研究并广泛应用的话，也许整个人类种族都会得到进化。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我绝对是个伟人甚至是个可以成为时代奠基者？
“可是我作为这样一个有着强大超能力的医者，我似乎总是没办法出现在需要我的地方。
“厄斯金如此，巴基也如此。
“真的，只要他还剩一口气我都能把他们救回来，我有这个自信。可是我甚至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露娜的语气非常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我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但是我说实话总是觉得我这样的人虽然无法保障全部战士的安全，但是我所爱所在意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安全。毕竟，你想呀，我可是非常有可能使整个人类进化的家伙。”
“但是什么也没有。”
“他们都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又有什么用呢？”
空气似乎因为这几个字都冻结了起来。冰冷的气息从露娜吐出的字符攀爬到桌角，然后是墙壁上，整个屋子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窗外温暖昏黄的灯光照射进来，窗外庆祝胜利的人群激烈的欢呼声，都无法给这个房间增加几分生气似的。
“可是你救了我。”
狄安娜突然说话了，她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然后继续说道：“无论你怎么说你那次能力暴走的原因，我都因此获救甚至整个人都被改造了。我得以在这样的环境里活下来，甚至可以说是活得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将不会有机会认识巴基和史蒂夫，我也将不会有机会进入咆哮突击队，我更不会被任何人承认和接受。更不用说我那次费劲爬回来了，你知道的，如果没有你，我那么重的伤就算是当时真的活着回来了，迟早也是要死的。
“你问你有什么用？”
“你救了我，露娜。”
“而且很多次，亨特小姐。”
在昏黄的灯光中，狄安娜忽然笑了起来，指了指窗外大声庆祝的人群：“你猜现在在欢呼的人中，有多少人是因为你的治疗才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的？有多少人本来见不到自己的家人，现在却可以拥抱他们了？又有多少人就算能活着回来，也要饱受残疾的痛苦，但是因为你却能够双脚站立并用双手牵着自己的恋人了？”
“每一个战士都是英雄，你也不例外。你完成了你作为医者的使命，你将许多人活着带回来了，不要低估自己。”
露娜愣愣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的灯光隔着玻璃照射到了狄安娜漆黑的头发上，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绒毛般的浅黄色；而光线落在了她深色的眼瞳中，映出两颗金色的星斑。
两个人互相看向对方，心里一瞬间都有了底气。
狄安娜笑道：“你知道吗？我想到了，我决定先回到纽约去。管它什么狗屁事，那毕竟是我的家乡。你要一起来吗？反正你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了，如果对我说点好听的，我可以考虑收养你哦。”
“倒也不是不行。”露娜对于狄安娜主动的玩笑并没有反驳，或许是因为太稀有了吧。她反而接过了她的话头，也笑道：“我胃口可是很好的，小心你养不起我。”
“那不怕，要是真的养不起了就去敲诈佩吉。她说她也会去纽约。”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干脆别养我了，我们直接去敲诈她吧。”
两个姑娘嬉笑着，终于在胜利日快结束的时候，有了片刻的平静与安宁。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