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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胜利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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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九头蛇的那一战之后,虽然也有一些小波折,但是最终还是很快结束了,只是这种顺利却像是以队长的牺牲作为代价似的。于此同时美国更是以极小的代价坚持到了最后,成为了战胜国之一,并因此而跻身于世界强国之列。
终于到了胜利日那天,几乎在同一时间,全世界的人都在欢庆。咆哮突击队的所有人也都聚集到当初的那个小酒馆中。还是和最初一样热闹的场景,但是人们的欢笑中再也没有了对于战争的恐惧,他们的笑声是那么的纯粹和美好。即便是未来仍就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是在这一刻,没有什么能让他们的笑容消失。
咆哮突击队的成员们中,除了坚持将军装穿到最后一日的佛斯沃,其他人都已经将军装换下,穿上了他们自己平常最习惯的衣服——说实话,那身军服可真的穿着并不舒服——不仅是身体上的,精神上的不适可能更多一些。
他们除了身上多了一些伤痕之外并没有过多的改变,但是心境却不同了。除了战争的胜利,同时还有为了胜利而付出的代价——原本可以坐满的酒桌上,多出了两个空位置。而两个位置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太多了。这意味着两个曾经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已经再也无法和他们一起欢笑,永远地留在了那一段战争中。
“敬队长。”
所有人举起酒杯,敬那些没有到场的人。
“敬巴恩斯。”
狄安娜跟了一声。
他们默哀了片刻,一齐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精的味道裹着他们此刻的苦痛、愧疚、欢乐和种种情绪一起被吞咽进肚子里。因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从此以后就该将战争日子抛诸脑后,向着新的日子迈出步伐了。
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了。
当然了,他们并不会这么说出口,放在嘴上的自然还是那些有机会还要再聚聚,在这里喝酒之类的话。但是谁都知道这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戴尼尔来自法国的一个小镇,战争结束了他当然要回到他的家里,他说自己还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在等着他;森田是日裔,家里原本就不多的人也都因为战争四散,他准备去寻找他们;佛斯沃原本就是来自伦敦的,他的家就在三个街口之外的地方,家里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就算拿三百万英镑换他也不愿意再离开家人去战场了;琼斯准备跟着大部队回到美国去,他对于战后的未来充满了自信,打算自己开一家餐厅,毕竟不管怎样大家总是要吃饭的;只有杜根,无牵无挂,这之后决定还是继续留在军队。再聚首的机会实在太过于渺小了。
“那你呢?”佩吉问道。
“我?”狄安娜叉着双腿坐着,手里拿着满满一玻璃杯的啤酒。她平时的服饰就比较宽大,加上她高挑的身材和行为习惯,混在人堆里也只会让人觉得她像个年轻的男性。她灌了一口酒,思考了片刻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主要我本来没觉得自己会活到战争结束。”
佩吉笑了:“但你还是活下来了。”
“是啊,我还是活下来了。命运总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她后半句并没有说出来,总觉得在这么欢快的日子里,说这样的话太过于沉重。
——该活着的人不在了,不该活着的人却还苟延残喘着。
佩吉不知道是否听出了狄安娜隐去的意思,但总之她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放下酒杯说道:“我也许会去纽约。”
“纽约?”
“对,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在SSR站稳了脚跟,我不打算战后就这么放弃。”
狄安娜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后笑道:“你真了不起。”
她男装生活在军队里,当然知道作为一个女性在军队里生存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她所要面对所有男性需要面对的技术上的困难还有挑战,同时还要再加倍面对所有对她的质疑和冷嘲热讽,更有甚者还有调戏和侮辱。佩吉到底花了多少力气又克服了多少困苦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狄安娜不敢去想象。而且在面对这些的同时,她还要时刻保持妆容身材的完美无缺,这才能给这群人的脸上狠狠地打上一拳。
所以她这么决定,狄安娜非常理解。这么艰难才得到的东西,没道理只因为战争结束而放弃。
狄安娜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真心地向佩吉敬了一杯酒。
“敬女性。”
“敬女性。”
佩吉心领神会地笑着也举杯回应。两人笑着一同把酒都饮尽了。
酒喝了一轮又一轮。佩吉喝过几杯之后就离开了,剩下小队的人都凑在一起开始闲扯。杜根非说森田酒量太小,一定是第一个就被喝趴下的人。森田当然不服气,抓着杜根要把他喝到桌子底下去。戴尼尔见到喝酒眼睛就亮了,一连串谁也听不懂的法语蹦出来之后也跟着一起喝。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剩下的人也都拽了起来一起拼酒。
到天黑的时候,只剩下狄安娜得益于体质没有喝醉,还有杜根迷迷糊糊但是还清醒着。
“哈哈哈哈!”杜根大笑着,“你们一群怂蛋!都醉了吧!”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显然也醉得不轻,但是却还记得为了自己还站着而骄傲。
“行了。”狄安娜拍了他一下,一下就把杜根拍得坐在椅子上起不来了,“都醉成这样了怎么回去?我一共就两只手,一次只能抗两个。”
“不……不用你管!哈,我们就睡这儿!”
“做梦吧,老板转头就把你们丢到马路上去了。”
“怕、怕什么的,又、又不是没睡过……”
“行,大哥,知道你行。”狄安娜的口气像是在哄孩子,但是下手却不轻。一把将森田扛在肩上,一边抓着佛斯沃的衣领就向外拖去:“你休息会儿,我把他俩送到就回来接你们。”
“嗝,好!”杜根又打了个嗝,豪爽地答应道,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只安静了片刻,突然出声:“狄安娜。”
“嗯?”她顿了一下,因为杜根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最开始的时候总是叫迪恩这个假名,后来熟了之后用各种奇怪的绰号和称呼代替到了这个名字。这猛地突然被叫了真名,反而有点不太适应了。
“别因为活着而愧疚。”
杜根的脸上还带着酒意,说出的话也还是有些含糊不清,但是这必须传达给队友的话还是丝毫不差地传到了对方的耳中:“他们不是为了这而牺牲的。”
狄安娜的动作顿住了,立刻明白过来,大约是自己刚刚和佩吉的话大概被杜根听到了。杜根虽然性格粗犷,但是心也很细,对于出生入死的同伴却是全心全意的。
她轻声笑了一下,终于露出了战后第一个由衷的笑容。
“我知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