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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虞南飞的第二次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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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欢从来没想过齐河也会自卑。
他冷静,勇敢,病得最重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沮丧来。年纪大些了,性子更加沉静。她已经习惯心里烦恼的时候就到他身边坐一会儿,不用说什么话也很好。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
那么那么多不幸,他一直一直把自己照顾地很好。
她从来么想过这个。
小河原来也会突然崩溃。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知道也是一样。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她只有被欺骗的悲哀和被拒绝的苍凉。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久后的某一天,虞南飞从非洲丛林回来了。他带着满身粗犷的自然气息,坐在齐家的沙发里,随随便便地提议:“嗨,齐欢,跟我出去旅游吧!”
齐欢一顿,慢慢挑眉:“旅游?”
小言没人看顾怎么办?还有小河。。。。。呢?
尾指上一阵细细的疼痛。她脸色有些苍白,不动声色地把它藏在掌心。
终于还是笑了起来:“好——啊。”
澳洲某处海岸。
风不很大,阳光极好。明朗的天空中,几缕白云淡淡。游艇的引擎关掉了,就那么漫无目的地漂着。虞南飞懒洋洋地躺在凉椅上,齐欢背对着他,正趴在艇边往水下看。
“鱼!鱼啊!银光闪闪的!好大一群啊!”她突然欣喜地叫起来,忍不住把手臂拼命往水里探,傻笑地像个孩子。
虞南飞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小姐,不要命啦?”齐欢个头不矮,但在他的大手里挣扎着,就好像熊掌里的一只小梅花鹿。她双颊都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明亮的眼睛里透着由衷的喜悦,笑容灿烂如春花:“我的老天!真的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鱼啊!”
“没见识的家伙!这种鱼群哪里算大?”虞南飞哈哈大笑,她这模样看起来真有点小傻,好可爱!忍不住伸手用力把她的头发揉得更乱,惹来她一阵不满的抗议。
“真开心。我喜欢大海。”呈大字形平躺在甲板上,贪玩后疲倦好像水一样席卷上来,她闭着眼睛晒太阳,几乎要睡着了。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她从小就喜欢水。只是海风太潮湿,她担心齐河的健康,已经好几年没有到海边玩了。
虞南飞悄悄转过身来,入神地注视着她的侧脸,深邃的眼睛里渐渐溢满了宠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她应该像现在这个样子,在阳光海风中尽情地大笑大叫,而不是穿着女强人的套装,傲慢的眉尖总是压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
“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宠你。”他附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颊上。
齐欢没有回答。她慢慢地把身体弯了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满天。艇身依然随着海浪有规律地轻轻荡着,风中偶尔传来海鸥遥远的鸣叫。虞南飞坐在船尾,手持一根长长的鱼竿,正闲适地看着海面。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来,安静地打了个招呼:“嗨,醒了?”
夕阳在他身后形成一个淡淡的金色轮廓。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感动。她慢慢走过去,微笑着回答:“嗯,醒了。”
虞南飞身边的塑料桶里已经有好几条个头颇大的战利品。齐欢弯下身去嗅了嗅,捏住了鼻子:“好腥啊。”
“因为新鲜才腥啊。今晚做鲜鱼汤给你喝吧。”
不会吧?难道这个熊一样的男人竟有一手好厨艺?
一个小时后,鱼汤盛在瓷碗里端了上来。。。。。。汤很清。。。。嗯,不得不说,样子有点原始。。。。。。。碗底沉着几块姜,碗边贴着几根葱叶,块头都比较硕大,更糟糕的是,汤面上还飘着几片鱼鳞!
她硬着头皮尝了一口。
哇!味道竟然不错!很淡,但正因为淡,鱼肉本质的鲜甜才特别明显。
“好喝吧?”他咧着嘴笑,浑然不知自己粗硬的黑发上也有一片鱼鳞正在闪闪发光,样子有点憨。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听说妈妈以前也喜欢跟爸爸上山下海,也许自己血液里也遗传了这样的因子吧。不然为什么现在觉得心里这么清澄宁静呢。
虞南飞是个很令人惊奇的家伙,似乎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朋友。那艘游艇就是一位律师朋友借给他的。在法国,他有经营葡萄园的朋友;在墨西哥,他有在沙漠里开酒吧的朋友;在泰国,他甚至有一个朋友是人妖!齐欢郁闷了好久,那个人妖竟然比她好看。。。
一个月几乎是一晃儿过去了。她在丰富多彩的旅程中几乎忘记了一切。
汉堡是他们的第五站。
虽然并不是以旅游著名,但是街头仍然可以看到很多国际游客的身影。
虞南飞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街头画家为齐欢画肖像。繁杂的世界里,这小小的一隅,竟然很宁静。
“跟我在一起吧。”
他突然开口,语气就如谈论天气一样平常。
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这次齐欢终于肯转头看他,肩头却不自然的绷紧了。正在作画的德国画家敏锐地察觉了气氛的改变,也抬起灰蓝色的眼睛疑惑地向中国男人看去。
面对两双眼睛,虞南飞咧嘴一笑,迈起长腿走到齐欢身后,:“别看,害羞了。”
身材高大,行动沉稳的他,和骨架纤细,眸子里却暗藏几分不羁的齐欢站在一起,画面竟然非常和谐。
画家忍不住打了个响指,操着蹩脚的英语比手划脚地问他们要不要加画一张双人像。
“你要不要?”虞南飞平静地问她,语有所指。
他是这么充满了自信,这么耀眼。
齐欢有一刻的迷茫。这个男人是让人激赏的,他跟自己是那么得像。有些时候,她几乎觉得,他比谁都更能理解她,更接近她的心灵深处,默契到一个眼神就明白彼此的想法。这一个月的日子,是这么轻松和快乐。
“不要。”可是最终还是这个回答。她是坦诚的,直接望进他的眼睛里,努力说得斩钉截铁。但虞南飞轻易地发现了这目光里的矛盾和无助。
她的眉是皱着的。
虞南飞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带着安慰。他比齐欢知道的还要懂她。
“那么,就回去吧。一个月了,你也该回公司看看,是不是?”
这不是放弃。这个倔强的女人。她必得先自己明白。必得先把该放下的东西放下。
对她,他有很多很多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