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中间有堵玻璃墙（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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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欢笑得很风情。
她提着小小的手袋，穿着精致的裙装，站在八厘米高跟鞋上，那叫一个摇曳生姿。“小陌，你们要出去啊。正好，我也有约会，不如大家一起下楼？”
可怜的桑陌一头雾水。齐欢哪次看到他们在一起时不是阴阳怪气的，何尝给过她如此和善的笑容？
齐欢目光在一对金童玉女身上一掠而过，笑容中带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劲儿。
不在乎，所以能潇洒。
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但实际上还是把自己的承受能力高估了。齐河不动声色地移了一步，扶住了椅背。受重伤的那一刻，其实最先来的不是疼痛，而是种缺氧般的眩晕。
齐欢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有问，率先走了出去。
她现在什么也不问了，仿佛两个人之间有一堵无形的玻璃墙。
桑陌看着齐河毫无血色的唇，终于忍不住建议：“我打电话跟他另约一天好不好？”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齐河才转过头，微微一笑。他眼中有灿烂夺目的光亮，衬得他的脸越发清贵地不可思议。桑陌忍不住倒吸了口气。那是灰烬中最后的一点火星吧，所以才能燃烧得这么疯狂这么耀眼。
“我们也出发吧。”
齐河没有等她回答，就熟练地拄着拐杖走了出去。那消瘦的身影透着一股无形的坚强，在天光中拖得很长很长。
事隔二十年，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第一次见面，应该是什么心情？
桑陌觉得这个男孩的表现总是可以超出自己所能想象的范围。
“秦先生，这位就是齐河。”她声音有点发颤，忍不住咳了几声。真要命，亲生父子见面，倒要一个外人来介绍。这还不算什么，更诡异的是这个外人倒似在场三个人最手足无措的一个。
寒暄。握手。那一种极端礼貌地在对方手心略作停留的握手。
两个男人轮廓上的相似一目了然。
齐河神色十分平静，面对亲生父亲，却仿佛看着一个路人，和这个场景完全不符。“不需要提亡母的姓名了吧。我想你应该调查过了。”
秦云起没想到他如此直白，倒是微微窘了一窘，“惭愧，惭愧，这些子陈年旧事，倒叫侄女见笑了。”他面对齐河，眼角却瞄向清丽的桑陌，笑得倜傥。半分羞意里，却有十分风骚。其实阿伯也不是有心调情，只是本性难移。遭人半路认亲的桑陌不甚自然地转过头去，心里已起了几分恼意。
秦云起依然毫无自觉，倚老卖老地拍着桑陌的肩膀，亲热地示意她坐下。对齐河则简略成一个字：“坐。”
桑陌低头看到铺在地板上的榻榻米，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种日式餐厅，对齐河来说，实在不是个合适的地方。齐河艰难地移动着不听话的腿，坐好之后，额角已经微微见了汗。他双眉就一直蹙着，显然这个姿势很不舒服。桑陌心中愧疚起来。地点虽然是秦云起订的，但自己当时心烦意乱，哪里想得起这个？真的没有想到这种私生子的老套故事会发生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风流不是罪，但如果风流到下流，徐娘半老还在倚门卖笑。。。。她打了个寒颤，根深蒂固的淑女教养阻止她想下去。毕竟，这是齐河的父亲。
侍者殷勤地递过了菜单。秦云起接过，笑着介绍不同菜色的特点。他说话仍然全是对着桑陌，有意无意地把齐河晾在一边。
他真得这么迫不及待地表明态度么？齐河微微别过眼去。
这就是我的父亲。心底暗自存有的最后一丝期待也破灭了，他只觉得疲倦。
桑陌攥在筷子上的手指越捏越紧，好不容易才等到机会插嘴把话题引向正道：“秦先生，你们父子多年不见，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秦云起的笑容僵在脸上，显然没想到女孩这么不领情。
“好吧，我们谈正事。”他侧身从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慢慢放在桌上，眼里露出一种商人式的狡猾。“你也知道，我是个有妻有子的人，双方家族也都是有头有脸的，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他略有深意地顿了顿，把文件推到齐河面前，“我这栋房子，独门独户，附带泳池，周围环境也不错。如果你喜欢，就算我做父亲的一点心意吧。”
齐河嘴角微微一勾。他把文件拿起来，一页一页慢慢观看，不置可否。
秦云起等了一会，沉不住气，再度开口：“当年我跟你母亲也是两厢情愿的，她怀了你的事从未告诉过我。我知道你家破败了，不过齐家还有几房也在商场上行走，闹出这种事。。。。再说你即使入了秦家，你上头还有一个哥。。。”
说到此处，齐河突然抬起头来，倒把他吓了一跳，停住了。齐河的脸上，那是个微笑么？
“好的。”齐河说。
“什么？”
“好的。我说好的。”他微笑着重复：“正如你说，这栋房子，独门独户，附带泳池，周围环境不错。我很中意。我姓齐，以前姓齐，以后当然也姓齐。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签字放弃继承权。”
秦云起呐呐。他也准备了关于继承权的相关文件，不知为什么现在有点不想拿出来了。但是回头想想以后的生活，他还是咬了咬牙：“那好，你就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吧！”
齐河依然微笑着，但落在纸上的笔划不由自主地有些僵硬。签好字，他略显艰难地站起身来。很精彩的聚会呢，可惜结束太快。桌上的菜几乎都还没动。
他扶着桌角，俯视着秦云起，眼睛深黑：“死者已矣。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惊扰她了。”
秦云起不自然地连连应承：“那当然那当然。”
破败的身体，腐烂的家庭，姐姐，姐姐。
姐姐。
对不起，姐姐，我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缺少，爱你的勇气。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中间有堵玻璃墙（10.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