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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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石与段玉汝婚后的日子过得仿佛蜜里调油一般，将军府的下人们都觉得，自从夫人嫁进了将军府，将军的笑容都多了起来，让这些往日里见到将军便害怕的婢女仆人们心里都大大松了一口气，私底下常常谈论起来，都说还是多亏了这位新夫人呀！
年关将至，将军府上不意外的也忙碌了起来，不过有管家沈伯在，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作为将军府的女主人，段玉汝不可避免的要负责起这些全部事宜来。
“哎呀，这么多采购与分发，我看得真是要头大了！”炉火里烧着从西域运过来的细煤，案上还点着熏香，门窗紧闭的屋子里，段玉汝只穿着一件贴身袄衣，如今已是满脸通红。
她瞧着案几上堆得高高的账本与来往清单，越发觉得头疼，感觉这些分派的物件似乎怎么也看不完，登时心里越发烦躁，揉着脑袋喊道：“叮当，你快把屋子里的熏香灭了吧，我闻着头晕。”
离案几不远的地方坐着的叮当听到声音走进来笑着说：“小姐，这熏香可是您让我点上的呀，说闻着心静，这怎么不过才一个时辰，你又嫌闻着头晕了。”
玉汝将手上的书册拿起又放下，扶额道：“我真是没想到，一个将军府到了年关居然有这么多事要处理，我瞧着这些账本竟然比奇墨斋好几年的都多，看得我真是头大。”
对于玉汝的牢骚，叮当回道：“这不是有环佩在帮您嘛！”一面说着话，一面将案几上的熏香拿走灭掉了。
一旁的环佩从众多的账本之中抬起头来，道：“不过这些账本和事务也确实不少，我同小姐都看了半天了，也不过才处理了一部分罢了。”
叮当打开窗户透透风，想让玉汝不那么烦躁，听到这话回身问道：“那跟咱们侯府比呢？”
环佩笑着说道：“咱们忠武侯府建府百余年，传了好几代人了，府上奴仆众多，人丁兴旺，许多事都已有定规定则，循着往年的做法总不会有错，即便事情多了些却也能处理得来。可是这偌大的将军府才建府几年呀，就算将军平日简约惯了，但很多事还是堆积在这里，一个新府邸要做的事情必然很多。这两者之间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比的。”
听环佩说了这许多，叮当听得不甚明白，只好奇地问道：“环佩，你爹是侯府的老管家了，管理侯府事务那么多年，你跟着一定也学了不少吧。我瞧你看管奇墨斋倒是井井有条。”
环佩睨了叮当一眼：“我爹的本事，我才学到哪跟哪呀，奇墨斋不过只在上京有一家店铺，怎么能跟侯府的众多产业相较呢，咱们侯府随便哪家店面都能比得上奇墨斋了。再说了，我不过是帮着小姐打打下手罢了……”
“哎，你这话我就不认同啦！”叮当笑着打岔，“侯府的店面再怎么好那是侯府的事，奇墨斋可是咱们自己的心血，那能一样吗？”
环佩被逗得发笑：“那倒也是。”
叮当在一旁和环佩说着闲话，玉汝倒是不乐意了，干脆拉着叮当想让她也一起帮忙，叮当整个身心都在拒绝：“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账本这些可是一窍不通的，一看这些便头大，您要是让我看账本，还不如让我帮您去打听打听皇帝老爷的私下喜好呢！”
环佩“噗嗤”笑起来，出声为叮当解围：“小姐，您就别为难叮当了，您瞧，她还给您削苹果了，要是您让她也一起看账本，谁给您开窗换熏香、给您备吃食呀。”
“这些事找个使唤丫头也能做，”玉汝不死心的反问，指着削好的苹果道，“你没削成小兔子的样子，我不吃！”
环佩和叮当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位难缠的姑奶奶只要一遇到自己不如意的事便开始使小性子胡搅蛮缠，她们陪着玉汝一起长大，对她的性格自然也十分了解，这位小姐平时吃个水果拿起来便咬，哪里还会要求将苹果削成什么样子的呢，这会不过是看账本看得头晕心里烦闷想出气罢了。
于是叮当也不争辩什么，顺着玉汝的话接道：“小姐教训的是，奴婢这就给您重新削一个。”说着拿起盘子里的水果，手里的刀子便动作了起来。
玉汝越发觉得烦闷，眼前的账本清单怎么也看不下去，她挠了挠头，终于说道：“我应该出去透透气了。”
环佩叮当没有应答，外面随侍的小丫头的更是无人回应，玉汝又道：“对了，咱们去奇墨斋看看吧，这都到年关了，奇墨斋也有不少账本要看，仓库里的库存也得清点清点。”
说着撑着案几便要站起来。
“您说的这些胡掌柜都已经整理好了，我让他明天送过来给您瞧瞧，您不必太担心。”
段玉汝皱着一张脸回头看环佩：“你怎么都给安排好啦！”
言语之间甚是惋惜。
叮当道：“小姐，您忘啦，今天姑爷临出门前，您可是跟姑爷打了赌的，说今天在他回来前您肯定能看完这些账本，这都酉时了，姑爷也快回来了，您这案几上还有不少没看呢！”
一提到这个赌约段玉汝便越发觉得头大，一定是一大早的自己头脑不清楚，才会自掘坟墓。原本是想要争一口气让沈子石看看她这些年的进步，可没想到最终还是给自己找了个难处。
玉汝耷拉着脑袋一筹莫展。
叮当安慰道：“小姐，您都让环佩帮着您一起对账本了，这种行为可算得上是出老千啦，要是这样还赢不了，姑爷以后得怎么看您呀！”
一想到沈子石日后会拿这件事笑话她，段玉汝便觉得越发不甘心，再说了，这可是自己嫁到将军府来度过的第一个年关，势必得拿出一点本事来，不然以后可管不好这将军府呀。
玉汝想到了姐姐玉容跟自己提过的一些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次的年关极为重要，虽然因为自己刚嫁过来没多久，对于将军府的很多事情还不太了解，不过这段时间沈伯也帮着她理顺了不少，让她能够更快了了解到将军府的运作。
玉汝低头看了看面前的账本，手握成拳给自己打气：“我段玉汝可还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
面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暗叫苦：这哪是年关呀，分明是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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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家家亮起灯火，沈子石才匆匆从宫中赶回来，本来想着直接去见段玉汝，沈伯却说有事要同他商议。
书房里，沈伯循例同沈子石汇报了一些府中事务，比如这个月的例钱分发，年底的赏赐，府中新增仆役的安置等，沈子石随口问了几句，道：“沈伯，以后府中这些事，你也可以去去问问夫人的意见。”
沈伯点点头：“将军说的是，夫人确实该接手府中事务了，老奴明白。也亏得夫人聪明好学，府上这么多事情，老奴只说了一遍，夫人便都记下了。”
沈子石把玩着桌上的茶盏，心里想到若是段玉汝听到沈伯这般夸她，一定早就笑得眉飞色舞了。
他神色不经意间温柔了起来，仿佛此刻段玉汝就站在他面前笑着问她：“你瞧，沈伯都在夸我聪慧，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聪明呀！娶到我是不是感觉赚到了！”
沈子石突然低头轻轻笑了笑，语气中略带骄傲地说道：“是呀，她一向就很机灵。”
沈伯甚至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伺候这位少主人也有许多年了，说他少年老成都不为过，年纪轻轻便比大多数人都更加沉稳，也更加难以捉摸，又何曾见过这位年轻的上将军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来呢？
“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沈子石收敛起笑容，仍以那副冰冷的模样问道：“今天夫人在家做了什么？”
沈伯仔细回想了一番，答道：“夫人今天一直都待在寝阁里，也没见她出来，听院子里的使唤丫头说，夫人今天一整天好像都在……对账本。想来是为了年关的事吧，夫人果然是体恤下人，昨日老奴才同夫人说了这事，没成想夫人竟然这么早就处理这些事了。”
沈子石微不可闻的笑了笑，对于自己同玉汝的赌约却只字不提，他又问夫人吃了没，沈伯想了想，说没听见夫人叫人传膳。
“大约又是看着看着便忘记吃饭了。”沈子石叹着气摇了摇头。
随后交待了后几日的安排，便站起身往寝阁去了，去之前还特地往后厨拐了拐，带了一盒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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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石领着食盒跨进了院子门，远远望去，寝阁里亮着灯，屋内人影绰约，时不时传来几声悦耳的银铃笑声，在寒冷的冬夜里让沈子石感觉到了一种温暖，一种他期待了很久的温暖。
漆黑的夜里，知道有一盏灯为他亮着，他心头就变得暖洋洋起来。
他走近了些，发现屋外的小婢子正靠墙打着盹，头像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听到他走近的声音忽的惊醒，吓得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将军，奴婢……”
沈子石示意她噤声，轻声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小婢子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的快步跑开了。
沈子石掀开门帘走进了屋子里，看到叮当环佩几个婢女正围着玉汝说笑，看似好像是玉汝在写什么，几个婢女们都争抢着要看，拉扯间也不知是谁先注意到他了，喊了一声：“将军回来了！”
场面登时安静了下来，婢女们全都排排站好，生怕被责罚一般。
玉汝抬头朝他笑了笑，招手让他过来：“你快来看，我画了几幅小画，你来瞧瞧像不像？”
婢女们心里都捏起了一把汗，谁也没有注意到沈子石一看到段玉汝，眼神已经温柔了许多。
沈子石走近了几步，什么话也没说，让婢女们都退下去，婢女们面面相觑，还是环佩叮当带头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段玉汝和沈子石。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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