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司是黑无常》莫德散官

5、少年纪事（上）

　　“沛沛，爸爸和妈妈要出去打工了，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的啊。”妈妈拖着箱子，摸着我的小脑袋嘱咐道。
　　我木讷地点点头。
　　爸爸在外面按着喇叭，催促道：“快走吧，不然赶不上开工了。”
　　“哎——就来！”妈妈应道。
　　“妈妈。”我抬头看着她，“我以后再也不胡说了，你们能别丢下我吗？”
　　“你这孩子，爸爸和妈妈只是去外地打工，等一个工期结束了自然会回来看你。”妈妈慈爱地看着我，安抚道。
　　爸爸开着车一骑绝尘，整条路上都是他带起的尘土，迷的我都睁不开眼。
　　那年我八岁，距离我发现自己能看见鬼已经三个月了。爸爸和妈妈终于受不了我，干干脆脆地离开了我。
　　“孩子他爸，沛沛说她能看到鬼。”
　　“我快受不了她了，邻居都在说闲话，日子还过不过了！”
　　……
　　“那个孩子奇奇怪怪的，老说能看见鬼，她爸妈都搬走了，咱也离她远点。”
　　“我昨天还看见她一个人对着墙自言自语，太邪门了……”
　　……
　　“你滚开啦！我妈妈不让我跟你玩，你个扫把星！”
　　“你不是能看到鬼吗？你去和它们玩啊！”
　　……
　　我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连老师都不待见我，安排我坐在最后一排。
　　旁边坐了个脏脏的小胖子，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把鼻涕抹在别人身上。
　　我刚坐到那第一天就和他打了一架，原因是他故意吐口水到我的书包上。
　　他被我打得嗷嗷哭，我也被锤了两拳，但是很有志气地一点也没吭声。
　　“裴沛沛，你怎么可以打同学呢？！”老师一脸头疼地看着我们。
　　我揉了揉红肿的腰际，镇定地回道：“老师，他向我吐口水。太恶心了。”
　　“老师，我没有——呜啊呜啊——”小胖子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全被他抹到了手背上。
　　“裴沛沛，我知道你的父母都不在家，我也不为难你。你回家反省两天，下周二给我交一份500字的检讨。”
　　我沉默不语，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离得远了还能听见小胖子拉风箱一样的嚎哭和老师头疼的安慰声。
　　真烦人……
　　回到家后，我发现住在我对面的空房子似乎搬来了一户人家。
　　平常都关紧的大门这会敞开了半扇，还有不少搬家工人不停地进进出出。
　　我好奇地看了一会，转身进了自己家。
　　爸妈走后，我学会了一点做饭的技巧。简单的料理都能做，比如蛋炒饭和炒素菜。就是厨房的料理台对于我来说太高了，每次都得踩着凳子才能做。
　　我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炒饭进了自己的卧室，习惯性地打开桌前的窗子给卧室通通风。
　　午后的风很温和。因为是春日，连风都似乎携带着让人欢喜的绿意。
　　正当我惬意地享受着风景和午餐时，对面一直紧闭的窗子突然被打开。
　　窗子后面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就像鹿眼一样圆润透亮。
　　“哎呀，中午好～”
　　满怀朝气的小男孩冲我笑道，两颗刚刚长出来的门牙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第一次看见那样友好明亮的笑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男孩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窘迫，继续说道：“我叫盛淮，你呢？”
　　“裴……裴沛沛……”我小声回答他。
　　“你的名字好有趣啊——”男孩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都是‘pei’音哎！”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难听吗？”
　　盛淮摇了摇头，眨着大眼睛：“一点也不啊！我觉得很有趣，感觉叫起来很亲切。”
　　我突然很高兴，露出了这几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那是我和盛淮第一次相遇。就隔着一条窄窄的街，两个不过八岁的孩子相谈甚欢，就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
　　——————————————
　　过了两天我去上学的时候，发现盛淮就坐在我旁边，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而前两天和我掐架的小胖子坐得离我超远的座位，颤颤巍巍地瞥了我一眼。
　　“你没和我说，你会转来我班上啊？”我坐了下来，心里有些高兴地问他。
　　盛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嘻嘻，我求爸爸和老师说的。”
　　我俩的交谈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而沉浸在拥有朋友喜悦中的我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快乐的日子没持续几天，在某个体育课的间隙，我看见几个女孩堵着盛淮不让他走。
　　盛淮有点为难地看着她们：“你们能让开吗？这个雪糕很快就会化的。”
　　“盛淮，你最好离那个裴沛沛远一点哦。看你是新来的我才提醒你的，任何接近他的人都会引来厄运的。”
　　“对的，大家都不喜欢她！你要是和她玩的话大家会连你一起欺负的哦～”
　　……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听，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开，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嚎啕大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有了有了一个朋友，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失去？！为什么要我能看见这些奇怪的东西？！
　　一个慈祥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孩子，别哭了。”
　　我泪眼朦胧地抬头，依稀看见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是个年迈的老奶奶，一头花白的头发像棉花糖一样蓬松。她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丢脸地站了起来问道：“老婆婆你是？”
　　她笑得露出一口银牙：“我是盛淮的奶奶……”
　　我有些讶异，连忙叫人：“奶奶好。”
　　盛奶奶乐出了声：“咱家阿淮什么时候娶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媳妇？”
　　我意识到了什么，涨红了脸。
　　“不逗你了，跟奶奶说说，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啊？”盛奶奶摸了摸我的头，温和地说。
　　我摇了摇头，闷声说道：“奶奶，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沛沛！你在这儿啊？”盛淮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盛淮举着一只雪糕，直接塞到了我手里，笑道：“给你买的，这个可好吃了～”
　　我正想怪他怎么也不和长辈问好，却听见他疑惑地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呀？你是哭了吗？眼睛怎么那么红啊？”
　　哎？明明……
　　我转头看了眼还没离开的盛奶奶，她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和盛淮，表情很温柔。
　　天气是阴沉沉的，云层很厚，完全没有光透出来。
　　难怪了……
　　我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尽力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哭。女孩子都是很多愁善感的……”
　　盛淮一脸惊讶：“是吗？好奇怪。”
　　我还想说些什么，盛淮又说：“那沛沛以后想哭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带你去玩儿，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盛奶奶笑出声：“这孩子……”
　　我看了眼满脸笑容的盛奶奶和一脸真诚的盛淮，彻底破涕为笑，开心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回忆杀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