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归一》臣安

9、第 9 章

　　好啊，我就说怎么我下山一趟，原本和小白兔一样乖的奉一就变了个性子，原来是皓玉那小子干得好事！看来以后要少让他和皓玉来往了。

　　我皱着眉道：“我谅你年少无知，又从小在这仙门中长大，对这红尘俗世不甚知晓，所以便饶你这一次。只是切记此事不可再犯，你对此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种事只有两情相悦并结为夫妻之人才能做，你如此对我便是大不敬，若有再犯我定重罚。”

　　我绷着脸说完这段话，不让自己的尴尬显露出来。哎，这长辈也真不好当，尤其是对青少年的性引导，要怎么自然地教育孩子，还真是个难题。我思索了片刻，又想到：“噢对了，还有一件事，对那个皓玉，你也要留几分心，不要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没的被他给带坏了。”

　　他委屈巴巴的点点头。“噢···”说完，又似有些难过的问道：“那九儿，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变坏了？”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倒叫我回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也不是。

　　“那个、奉一你别乱想，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你一点也不坏，我们奉一是个好孩子。”

　　他舒了口气，“太好了，还好九儿不嫌弃我。既然如此，我心中有个疑惑，九儿能回答我吗？”

　　“什么疑惑？”

　　“就是刚刚我吻你时，你明明也沉醉其中，这是不是就说明，九儿也心悦我呢？”

　　他这一提，让我回想到了刚刚被他吻得有些神志不清的自己，再也忍不住红着脸对他吼道：“辜奉一！你别得寸进丈！给我去思过崖罚站七天！”

　　我一说完，他就瞬间耷拉着脸，“九儿刚刚才不是说要绕过我这一回吗？怎么突然就变卦？噢···我懂了，莫不是九儿害羞了？”

　　心思被他看穿，我脸上腾地就冒出血气。“去给我罚站！现在就去！”

　　他见真把我惹急了，也不再同我闹了，乖乖的领了罚去思过崖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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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一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又安安心心地静下心来闭关修炼。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天我入定时却常常想起我的那个孽徒夏流光。自夏流光死后，我服下了能削弱一个人情感的忘忧丹。

　　这种丹药不会使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却能弱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因为忘忧丹的功效，我已经记不得我对曾经的夏流光到底是抱有何种感情了，我只是隐约地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有爱，又有恨。我能记起多年前和他一起生活的记忆，但是我分不清当时和他在一起的喜怒哀乐，也很少想起那时的日子。唯一想起的一次，也是领奉一回家时，他站在梨花树下吃蛋糕时的情景，让我想起了夏流光。

　　我闭关修炼的这几天，却一反常态，入定后的神思老是被拉回过去回忆的漩涡里。每次醒来又记不得到底梦到了什么，却总觉得心绪十分的浮躁。甚至有一次从梦中醒来，觉得十分哀伤，竟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来。醒来后，回想起曾经的种种过往，却又觉得毫无感触，

　　这让我十分烦躁，就连往日轻而易举就能提升的修为，如今也丝毫都不见向前推进。我知道，我这是遇到心魔了。

　　遇见夏流光的时候，离大师兄蓝非白之死已经过去几十年了，那时我也渐渐从大师兄离去的伤痛中走了出来。虽然如此，却也是也整日郁郁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师父见我整日愁眉不展的，便想了些法子来帮我，却都不见效果。正好，那时有一批新选上山的弟子，师父就想着转移我的注意力或许会有一点帮助，便让我挑选个看得顺眼的徒弟收回去，平日里教教弟子，也好转移一点哀恸的神思。

　　本来我对传承基业教书育人这一类的事情无甚兴趣，但是架不住师父整日在我耳旁念叨，我心想着师父于我有恩，我理应帮他把碧空尽弘扬光大，于是便答应了师父的请求。

　　刚被选上山的弟子，资质十分稂莠不齐，高矮胖瘦，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但是再这群人之中，我却一眼就看到了夏流光。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模样在弟子中是最出挑的，更是因为他的目光特别的澄澈，他那澄澈的目光，让我想起了温柔似水的大师兄。

　　于是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我挑选了夏流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运气太好了，我挑的这个弟子不光是模样顶好，就连根骨也是极好的，要知道，绝好的根骨，可是万里挑一。挑到这么个宝贝，我自然也是开心的，我面上虽然不动声色，暗里却把夏流光当成了个宝。

　　夏流光进门时已经十六岁了，已经错过了修炼的最佳年龄，不过凭他的根骨，只要努把力，想要赶在三十岁之前结丹，也不是并无可能。我心想，年纪大点就大点吧，大一点的孩子乖一些，教起来也没那么费神。

　　这么想着，我便领着夏流光行了拜师礼，欣然地接受了夏流光。我考虑了这么多，却唯独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孩子的性格怎么样。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和师兄一样有着澄澈双眸的少年，竟然是个性格极其恶劣的混世大魔王。

　　他不服我管教，也不肯听我话，直把我住的后山搞了个鸡飞狗跳，我才实在是忍不住了，想去找师父退货。

　　师父听见我的诉苦，只哈哈对了笑了笑，然后对我娓娓道来了夏流光的身份来历。

　　师父对我说道，夏流光原来是个皇子，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小老婆生的儿子。当时皇后势大，皇帝害怕皇后暗算他，于是在他一出生，就把他送出了宫养。后来他们国家被别国攻打，一不小心被灭了国，他的爹妈和兄弟姐妹们都被杀了个精光，他因不在皇宫，而逃过了此劫。

　　墙倒众人推，他一个末世皇子，如今也变成了反贼，也没人再敢和他攀上关系，之前奉命养育他的那些人为了保命，都偷偷跑掉了，他便一个人一路找到了碧空尽。师父见他身世可怜，便留下了他。

　　听师父说完，我叹息着摇摇头，难怪夏流光的性格会这么扭曲了，从小就被人众星捧月的长大，又经历了这些灾难，难免会有些难搞。我虽可怜他，却也十分不想再教他了。我忙问师父可不可以换个徒弟，师父只对我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师父不答应，我也只好沮丧地回去，硬着头皮继续教他。那时候的碧空尽还不像现在一样有供弟子们一起学习的大学堂，弟子的一切知识都要靠师父手把手教。我也不例外，只好亲自下场教徒弟。

　　不过夏流光作为皇子，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诗词曲赋样样精通，不用我像小学老师一样再教他识文断句，我平日里只用教授他些修炼用的心法和剑术便罢了。

　　这孩子虽然难搞，但是却不笨，十分好教，我教什么他立马就能学会，所以教起来特别有成就感。

　　渐渐地，或许是我的真诚感染了他，他逐渐对我放下了戒心，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浑身是刺。

　　他十八岁那年，我问他为什么要只身来到碧空尽。

　　他回道因为他要复仇。他要将践踏他国家，杀死他父母的敌人全部杀个干净。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前尘恩怨不是那么好割舍的，就没有再说话，心想着或许他长大一点，也就渐渐放下了。

　　他二十岁那年，我问他今后有什么目标。

　　他说他的目标就是复仇，夺回属于他的江山。

　　我见他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便说，你既已踏入仙门，那凡尘中的一切于你而言就再无瓜葛，你若执意复仇，那必然会扰乱天道，引起天罚。且天下一切皆有定数，朝代更迭本就是常事，你的国家气数已尽，凭你一人之力什么也无法改变。

　　他颇为不在乎的说道，我不信天命。

　　我笑他，都已经入了仙门修仙了，竟然还说自己不信天命。

　　他二十五那年，偷溜下山，想去行刺当时的皇帝，也就是他所谓的仇人，未果，受了一身的伤跑了回来。我替他治好伤，严令他不准下山，也不再教他法术。我苦口婆心地对他说道，皇帝乃真龙天子，有真龙护佑，你学再多的术法，若是存了害他的心，依旧近不了他的身。

　　他不听我的劝告，只是见我不肯再教他术法，便想着法子讨我开心，央求了我几次，我却不为所动。见他如此，我便对他直言道，如果他不放下仇恨，放弃过去的身世，我就绝不会再教他。

　　听到我这么说，他咬破了自己的唇，反身将自己关在房中，一个月都没理我。他不理我，我也不去找他，我心想只要他再去傻乎乎地跑去报仇，一切都好说。

　　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执念可以深到这种地步。我不肯教他法术，他竟一个人偷偷背着我修了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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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把夏流光牵出来遛一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