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归一》臣安

7、第 7 章

　　我强迫自己无视他的脸，继续恨着心说道：“但是奉一，你知道我一直只是把你当作我的侄子，或者说是徒儿，我一直都是以长辈的身份在引导你。我不知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了这种不正确的感情，但是你现在还小，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情爱，若是等你以后有了心爱的女子，你就会知道自己今天这段话有多么荒唐可笑了。”

　　我话音刚落，他立马有些慌了，“不，我一直都很清楚！九酒，我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情！我喜欢的人只会是你！除了你以外，我根本就不会对其他任何人心动！这一点我一直都很清楚。”他有些不安地说完这段话，然后他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捞起我的手，紧贴在他的胸口。

　　他捏起我的手紧紧贴在他的胸膛，眼神痴缠地看着我：“九儿，我的心跳，你感受到了吗？”

　　隔着薄薄的衣衫，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青年人强健有力的心脏此刻却跳得慌乱而急促，像是要撑破胸膛，跳到我的掌心来一样。

　　“我、我”奉一的视线炽热地粘在我的脸上，满怀渴望地看着我，让我一时语塞。青年人这样直白而又深情地表达着心中的爱恋，反而让我先败下阵来。活了三百多年、已经对生活丧失热情的老女人，最怕的就是这种青春激昂而又活力的情感。

　　说道我活了三百多岁···噢，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自以为能让他退却的好方法。有了计策，我心中也有了底气。我抬起头，颇为得意地说道：“奉一，我今年已经三百一十岁了，而你今年才十七岁，我这岁数都够做你祖奶奶了，虽然我外表看上去还挺年轻，其实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婆婆。”我想用两人的年龄差距击退他。

　　本以为他会落荒而逃，毕竟哪个男生都不会喜欢大自己几百岁的老太婆。没想到他竟朝我露出了然地一笑：“九儿，你觉得我是会在乎这些的人吗？”

　　听着这句话，有些熟悉···没想到他竟然拿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来堵我！想着我自己的手还被他按在胸口上，正想抽回自己的手时，突然，他就伸出另一只手来，将我半边脸捧住，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说道：“九儿，不管你活了多久，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需要被人照顾的十八岁少女。”

　　“扑通扑通”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脸上的温度也开始上升。糟了，我竟然被这小子撩了！活了三百多岁的我，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然被奉一的三言两语就击垮。果然七岁看到老！他小的时候我就有预感，长大后肯定是个撩妹高手，果不其然！

　　为了不让自己被他那充满诱惑的声音迷惑下去，也不想再看他那张搅得我意乱神迷的脸，我噌的一下拨开他站了起来。

　　“随、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两不合适！”说完，便丢盔弃甲，溜进了自己的房间。见我逃走，可想而知那小子现在肯定已经乐开了花。即使我关上了门，也能听见院子里他发自内心的爽朗笑声。可恶！一定是我刚刚脸红的表情被他看到了，要不就是心跳声太大被他听到了！

　　这一回合秦九酒惨败，辜奉一大获全胜！

　　我脑中不停地闪现奉一看着我时那痴缠意味十足的表情，打坐也打得不清宁，直念了一晚的清心咒，第二天早晨心绪才平复了一些。我有些郁闷，奉一以前明明不是这样儿的啊，一直都乖得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怎么我下山一趟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这么——侵略性十足。

　　莫不是我逃跑下山的举动激起了他体内的叛逆因子，给搞得黑化了？他不愿患得患失地守着我，所以宁愿不顾撕破脸也要和我坦白？天色已经亮了，我有些烦闷地收回气息，从入定中出来，起身穿戴整齐，然后走到厨房给他准备生日蛋糕。

　　虽说昨晚的事情让我有些不高兴，但是我还是想好好给他过个生辰。蛋糕的做法繁杂，我平时也不常做，但是奉一他很喜欢我做的蛋糕，所以自他六岁上山以来，他每一次过生，我都要给他准备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特别是这次，更不能落下。如果说是按照主角一般黑化的套路走，我这时越是故意忽略他，越是故意躲着他，很有可能直接把他刺激成病娇boss，所以我现在最好就是按兵不动——一切如常。

　　我一边想着，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搅着碗里的蛋黄，这时，却突然被人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环腰抱住。我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碗都险些掉了下去。

　　我还没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了。由于我们两人彼此之间都太熟悉了，即使不用刻意隐藏，我也会常常忽略掉奉一的气息，所以这就造成了我老是被他成功偷袭。奉一的脑袋贴着我的脸，从我的肩膀上靠了过来。

　　他看着我手里的完，在我耳旁道：“九儿，在为我准备蛋糕呢？真好，我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不给我做呢。”他才睡醒，声音中还带着熟睡后的沙哑，听起来就好像是用颗粒在粗粝的纸面上摩擦，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是被他这样搅和下去，今天什么也别想做了。我抽出手里滴着蛋液的打蛋器对着他的脸，“走开，你若再闹下去，我就马上撂摊子不做了。”

　　我话音刚落，他就立马乖乖地松开了手。“哈哈，九儿你慢慢做，我先去喂黑鸡它们。”

　　待他走后，我又继续打起了蛋。打着打着，我突然想起了他的朋友们，要不干脆叫他请几个朋友来好了。以往都只有我一个人陪他过生辰，想想是冷清了些，于是便伸长了脖子对外面正在撒饲料的奉一叫道：“欸奉一！要不要把你的朋友们也叫来陪你过生辰？”

　　奉一撒完了饲料，正逗着院子里的小鹅，听到我的声音便回过头来，懒洋洋地说道：“不要，我的生日只想和九儿一起过，我才不想被别人打扰。”

　　我老脸一红，自讨了个没趣，虽然明知他口中调侃的成分偏多，但是我又拿他没办法。我更加用力地搅着手中的蛋黄液，恨恨道：“随便你吧。”

　　生日蛋糕的制作流程很是复杂，等我做好了端出来，已经是中午了。我本想先切下一块来尝尝滋味，却被奉一一把将蛋糕夺了过去，他不让我先吃，说什么也要等到晚上才能动这块蛋糕。我无法，只好随着他去了。

　　不过晚上吃蛋糕这习惯还是我给他养成的，因为有一次他过生。我教了他生日蛋糕要在晚上吹蜡烛许愿的做法，从此以后，他每次一过生都必须得等外面天黑了，熄了灯吹了蜡烛，才切蛋糕。在切之前，他还要特别虔诚地对着蜡烛许愿，每次许愿他都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搞得我好奇的不得了，问他许了什么愿望，他却从来不肯告诉我。

　　如此这般，从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两个人便都无事可做。我本想进屋打坐修炼的，但是奉一却拉着我非要我陪他，说他今天是寿星，我不能撂下他一个人不管。我双手交叉闲闲地看着他，回他道：“明明都让你叫朋友来玩了，你自己不肯，这能怪我咯。”

　　“九儿，你就陪陪我嘛，你离开了这么久，我想你得紧。我好久都没出过仙门了，我还想听你说说山下趣事呢。”他拉着我的手臂摇晃撒娇，顺便不让我走。

　　他这个样子，似乎又恢复成了往日那般人畜无害的样子，全然不似昨天那副侵略又霸道的模样，搞得我还以为昨天那一幕是我老眼昏花出现了错觉。听他这么说，我随即又想到他这十多年来还未曾下过山，对山下的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我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他撒娇求我，我就心软了，答应下午陪他。毕竟还是自己带大的孩子，也真不忍心拒绝。

　　于是我们两个就坐了下来，沏了一壶果茶，慢慢聊起了我在山下的所见所闻。我将我在山下碰到的一切都细细讲给他听，他饶有兴致地听着我讲，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脸上，倒把我盯得有几分喘不过气来。

　　其实我还给他买了些礼物，准备等等会儿吃蛋糕时拿给他。我在山下碰到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老是会想奉一会不会喜欢，于是便索性都买了带上山来给他看。我还给他买了两身袍子，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穿碧空尽内统一的黑白道袍，从未穿过其他衣服。我好奇他穿上其他衣服会是什么样子，便给他买了两身好看的衣袍。只不过这衣服的尺寸是我按照下山前他的体型买的，也不知道他现在穿还合不合身。

　　等我将山下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太阳也西斜了。我们两便把蛋糕拿出来放在院中石桌上，奉一点上蜡烛，就着月光许起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