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我途》细数星辰

11、第 11 章

　　第十八章
　　正当午，火辣的太阳当空而照，冯毅一边走一边练习抛球、传球的动作，上午战绩不佳，好几次他防守疏漏。
　　迎面走来一对父子，孩子手里拿着副羽毛球，和父亲有说有笑。
　　冯毅停住手中动作，害怕手中的球误伤到这对父子。
　　好像很久没打羽毛球了，冯毅想。实验室认识的几位师兄因为临近毕业开始准备起工作的事。而廖易盛，听说他最近升职了，所以事情比以前繁重许多。
　　确实很久没打羽毛球，仔细想想，大约已经三月有余，而没见到廖易盛的时间，则一定更久。
　　打开房门，冯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阳台上的刘涯，他大概是睡着了，一动不动地背对着冯毅卧在躺椅上。
　　冯毅放下篮球，换了双鞋轻手轻脚地朝浴室走去。洗完澡后他准备出去买点吃的，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刘涯已经醒了，手里拿着本书坐在躺椅上。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去吗？”冯毅一边换鞋，一边问刘涯。
　　“去哪？”
　　“就附近吧，应该会去趟超市。”
　　“我不去。”
　　“你午饭解决了？”
　　“嗯，刚刚随便吃了点。”
　　“要带点什么吗？”
　　“帮我拿个快递吧，一会儿我把取件码发给你。”
　　“行。”冯毅爽快答应。
　　除了偶尔的互相抚慰，冯毅和刘涯是一对堪称匹配的室友。
　　不失礼貌的关怀，点到为止的亲近。
　　冯毅很满意这样的关系。

　　购物回来后刘涯已不在家里，冯毅把购物袋和快递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购物太多，冯毅刚放下袋子，里面上层的几罐饮料随之滚落出来，冯毅挽留不及，一罐饮料掉在了桌旁的垃圾桶中，冯毅捡起饮料。
　　垃圾桶中的几张蓝色卡片引起了他的注意，几张卡片看起来很新，冯毅捡起来看了看，很快明白了什么。

　　刘涯回来得很晚，接近十点。他一身正装，显然是刚工作完。
　　“还没睡？”他松了松领带，问沙发上的冯毅。
　　“是呀，刚工作完？”冯毅说着站起来走向他。
　　刘涯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走到他身旁的冯毅，“有事？”
　　冯毅眨眨眼睛，笑容暧昧。
　　刘涯很快明白了什么，眼神泛起热切的光芒，“去卧室。”
　　冯毅欲望向来很少，今晚的主动或许是因为那几张丢掉的卡片，让他想起那场廖易盛没有赴约的生日。他形单影只的等候，而廖易盛再次抱得美人归。
　　“在想什么？”刘涯察觉到他的走神。
　　“我在想，你今晚究竟有多少力气。”冯毅收回思绪，笑着回答。
　　“我会告诉你的。”刘涯说着脱了上衣。
　　生日当天，若没有爱人的关怀，有情人的慰藉，也一定不错。
　　刘涯，希望你这个生日，快乐。

　　于露芬约冯毅爬灵溪山，冯毅应约。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刘涯刚好在家，问他干什么去。冯毅作了回答，随口问刘涯要不要一起，没想到刘涯很快答应下来。
　　几人出发得晚，到山时已接近下午两点。周末灵溪山上往来人络绎不绝，山不险峻，坡度缓长，海拔也仅一百多米，好多家长带着孩子来爬山。冯毅三人沿着石板路聊着天不急不缓地往上爬，不时遇见坐在路旁叫卖的人，拿着裹着红衣的糖葫芦或吹泡泡的玩具诱惑往来的小朋友。
　　山虽不险，却密，一山连着一山，半途而废的登山者若是想要回去，要么攀几座山寻个出口，要么原路返回。
　　于露芬明显缺乏运动，刚爬到半山腰就开始要休息。如此反复几次，冯毅看了看时间，决定先走，这座山他爬过许多次，分外了解。今天他想多爬几座山，从白云涧下山。
　　冯毅说明了想法，刘涯主动要求留下陪于露芬一起，表现甚为绅士。
　　冯毅一个人继续爬山，下午四点左右他在灵溪山的一个山顶收到于露芬的电话，问他在哪。
　　“在山顶呢。”冯毅站在山顶俯瞰，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我们下山了，你也快出来吧。”
　　“嗯。”
　　“你从哪个出口出来呀？我们去接你。”
　　“白云涧。”
　　“那个出口，那你不还得好久，估计到时候天都黑了。你到哪了？”
　　天都黑了未免夸张。“一个小时内能出去。”
　　“那个出口人很少，你小心点呀。”
　　“放心，这路我可走过很多次。”冯毅很有把握，于露芬又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
　　要从白云涧出口出去，需要经过天顶山顶的最外围，因为天顶山和灵溪山两个景区不互通，中间有绿色栅栏隔开，栅栏旁边是一段窄小的被人踏出来的小路，小路虽然容得两人，但因为小路的另一边便是山沿，安全起见，一个人经过时也需谨慎。冯毅对此了如指掌，小心翼翼地沿着两山交界慢慢下山，路上遇到了和他同一方向的老大爷，大爷主动和他搭话。
　　大爷健谈且幽默，从冯毅的学校专业问到如今的工作行业。
　　两人下山，边聊边走，神清气爽。
　　天色渐渐暗了些。
　　看见小溪时，冯毅知道白云涧不远了，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大爷。
　　“嘿，这小伙子行，马上天都黑了他还往山上跑。”
　　冯毅顺着大爷的目光看过去，因为距离稍远加上植株遮挡只看得到一个人影，距离近些后冯毅才发现对面来人是他的熟识。
　　刘涯拨开两旁遮挡的植枝往冯毅这边走来，他似乎也发现了冯毅，冲他招了招手。
　　“哎，小伙子，你朋友呀？”
　　冯毅点点头。很快几个人汇合了。
　　“这往白云涧就这一条路，大爷我这五六十都没事，你还担心我旁边这帅小伙子出事呀。”大爷刚碰见刘涯就开始调侃。
　　刘涯笑了笑，“大爷，这小年轻也未必能抵得过您这身体呀。一看您就常往这山上跑，刚刚从远处看你身影比冯毅利索。”他一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水递给了冯毅。
　　冯毅有时不得不佩服刘涯，这个人简直将人情世故玩弄到了极致，对待身边人事事入微、周到细致。冯毅确信，即使有一天他和刘涯分开，不再有任何亲密态势，他也愿意和这个人成为朋友。
　　几个人很快到了白云涧，买了张门票从后门进去。
　　时间不早，天色已暗，已过了入园时间，白云涧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群人。
　　白云涧后门直通灵溪山，前门才是出口。从后门到前门又走了接近两千米的距离。刘涯的车正停在前门，上了车冯毅才觉得累，今天上山下山走了许久的路。
　　“于露芬呢？”
　　“我让她先去灵溪山脚下的广场吃点东西。”刘涯盯着冯毅系好了安全带，缓缓发动了车子。
　　刚刚被大爷堵的插不上话，冯毅这才问起刘涯怎么会上山。
　　“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这可是连小孩都能爬的灵溪山啊。”冯毅看向窗外轻声说道。刘涯的回答是一贯的完美无瑕，冯毅意料之中。他不得不再次佩服起刘涯关于待人处事的无可挑剔。这甚至让冯毅想起刘涯说过的“喜欢”，当时的冯毅觉得这喜欢无甚份量，而如今冯毅仍然如此认为，只是好奇刘涯对待这无甚份量的“喜欢”的P友都能如此细致，那被他所爱的人又该会被贴心照顾到哪种程度？
　　想到这，他竟生出几分羡慕，羡慕这未来或过去被他所爱的人。
　　窗外的风景变了几遍，冯毅不禁想起几年前初次爬此山的情景，当时的他不知道灵溪山、天顶山和白云涧接壤，也并不知道沿着绿栅栏一直往下走就能走到白云涧，当时是一个冬日的向晚天色，他一人爬山，没有同行伙伴，始终找不到出口，心里便渐渐着急起来，几近紧张到要打朋友电话或者110的时候，恰巧接到了廖易盛的电话，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冯毅求救般地问廖易盛怎么办，廖易盛先是安慰他不要担心，然后开了视频，廖易盛对灵溪山应该也很熟悉，很快认出他的大概方位，让他别担心，不要原路返回，沿着绿栅栏一直往山下的方向走就好。果然不久便到了白云涧，一个大妈坐在后门正在织着条毛巾样的东西。
　　看着冯毅安全进入白云涧，廖易盛才开起玩笑说，“看，听你廖师兄的没错吧。”
　　冯毅的心情早已缓和了下来，笑着和廖易盛开起了玩笑。
　　事后冯毅想起这件事总觉好笑，连小孩子都能爬的山，他竟然因为一时没找到出口紧张到要打110。
　　当时真的很感激廖易盛啊，甚至觉得他救了自己一命，甚至感动到，从此心动。
　　他误打误撞成为了被拯救的人，从此，意识到自己再没有成为白马王子的机会。

　　“冯毅，小心点总归没错。”
　　身旁刘涯的声音响起，冯毅这才回过神来。尽管如今他早已知道下山的路，他还是没有反驳刘涯的话。因为刘涯说得确实有道理。
　　没有谁能百分之百确定，所以即使认为百分之九十九的安全，这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总有人为你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