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我途》细数星辰

12、第 12 章

　　第十九章
　　除去参与不定时的羽毛球邀约，冯毅的生活分外规律。周六周日大多打篮球或者爬山，偶尔应朋友的邀请出去吃饭，再或者，应刘涯的需求发泄发泄欲望。周一到周五上班，偶尔加班，不加班就到小区附近的健身房健身。
　　私教花费不菲，冯毅去健身房只为增强体魄，没有请教练。偶尔他好奇便摆弄起些不熟悉的专业器材，健身房的其他锻炼者看他姿势不对也会提醒一些。
　　一来二去冯毅在健身房也有几个脸熟的伙伴，其中一个还互通了姓名，偶尔见面也会打个招呼。
　　健身房离小区不远，有时健身完会在路上遇见刚下班的刘涯，载他一程。
　　之前刘涯偶尔也会和冯毅一起去健身房，最近他好像工作更忙，一次也没有抽出空。冯毅总拿此调侃他意志不坚。

　　八月的一个周六，他突然接到廖易盛的邀请，问他是否有时间出来打球。
　　冯毅这时跟他很久没见，压抑住激动故作随意地说大忙人终于有时间了。
　　“毕竟放假了。”
　　冯毅这才意识到暑假早已开始。“不用在家陪嫂子？”
　　“她用不着我陪。”廖易盛的语调是一贯的平静。
　　跟廖易盛又聊了几句，确定了人数和时间地点后，冯毅挂了电话。
　　第二天他早早准备出发，正要出发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刘涯，问他去哪？
　　冯毅说打羽毛球。
　　刘涯点了点头。
　　骄阳似火，冯毅戴了个帽子，早早出发到了场馆，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时，却突然收到廖易盛爽约的消息。
　　廖易盛在消息里说抱歉，家里临时有事。还说其他几人会到场馆，让冯毅跟他们打即可。
　　不多时果然有几人到场，其中只有一个熟识的身影，是叶老师实验室的一个师兄，跑过来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按理说这师兄今年应该正好毕业，冯毅有些奇怪，问他怎么还在这。
　　“还不是被老叶害的，还得几个月才能毕业。”
　　师兄跟他说了原委，冯毅这才知道叶老师因为李谨明师姐的事已被停职，实验室的学生分配给了其他老师暂代，师兄因此论文暂缓，甚至连廖易盛都受到了牵连。
　　“跟他有什么关系？”
　　“爆出来的消息说，李谨明在走的当晚给廖易盛发过消息说要换导师，但廖师兄没有回复。”
　　“这，，，”冯毅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去年的某一夜和廖易盛聊天，廖易盛说“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时的无奈。冯毅不知道廖易盛是否想过帮助李谨明师姐，但他明白如果廖易盛帮了李谨明，势必会对他和叶老师的关系有所影响。
　　一个人善良高尚自是难能可贵，一个人明哲保身似乎也无可厚非。
　　冯毅虽然遗憾于廖易盛的做法，却也没资格指责他。
　　冯毅心绪不佳，打了几局后便匆匆下场，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
　　冯毅下了公交，阳光盛烈，他把帽沿往下压了压，不急不缓地往小区走去。回去的路上会经过健身房，冯毅今天没有安排，想着晚上可以去一趟。他这么想着往对面健身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距离不远，他很快发现了健身房门口站着的两位，其中一位面对着冯毅，正是与他较为熟悉，互通姓名的文致远。文致远正站在门口和另一个男人说话。冯毅看着男人的背影觉得分外熟悉，观察了片刻后很快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冯毅拉低帽沿观察着对面，渐渐放慢了脚步。他有些惊讶于这两人竟然认识。文致远突然推了一下面前的男人。
　　不断有打着遮阳伞的人经过两人身旁，冯毅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但从文致远的动作中也看得出他的气愤。
　　冯毅愈加好奇两人的关系。
　　他先到家门一步，刘涯不久后也赶了回来。
　　冯毅说了句回来了。
　　刘涯放下手中的袋子，看起来分外疲惫。
　　“你今天去健身了？我刚刚在那门口看到你了。”
　　刘涯抬眼盯着冯毅，似乎早已看穿他的旁敲侧击。良久，他平静开口，“遇到了朋友，聊了两句。”
　　“你和文致远是朋友？”
　　刘涯点了点头，对冯毅认识文致远显然并不吃惊。
　　冯毅觉出两人关系的不简单，刘涯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冯毅知趣地没有再问。

　　晚上廖易盛打来电话，再次为今天的爽约道歉。并说好久没见到冯毅，有时间一定要约一次。
　　冯毅嘴上说着没事，心里想起今天师兄说起的李谨明师姐的事。他这样想着忍不住试探地问出了口，“听说李谨明师姐的事你也受了牵连。”
　　手机那端的人沉默片刻，“也还好，撑不上什么牵连，停职一个月而已。”
　　“为什么呢？”冯毅并未说出今天从师兄口中听到的原因。
　　“你应该有听说过原因吧。。。。李谨明当时给我发了消息说想换导师，我没有回复。”
　　“没有看到消息？”
　　廖易盛叹了口气，“冯毅，我真的算不上好人。”
　　廖易盛没有直接回答，但冯毅已经知道了答案。让一个人承认他的明哲保身和懦弱，冯毅自觉有些咄咄逼人，只是为着李谨明的逝去感觉有些可惜。忍不住想到如果当时廖易盛追根究底，即使不去帮忙但哪怕是询问下原因，宽慰两句，结局是否也会不一样。
　　想到这冯毅自觉可笑，李谨明师姐当时是过劳猝死。她身边该有不少人知道她的疲惫，甚至连冯毅也知道她被延毕的事情。可当时包括自己的所有知情者不也只是眼睁睁地视而不见、袖手旁观了吗？
　　而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来问廖易盛呢？
　　更何况，罪魁祸首也从来不是他。
　　“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可惜，李师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明白。”
　　冯毅不是圣人，事到如今，他除了想要知道廖易盛当时的想法，更关心他如今的处境。
　　袖手旁观的人如果该被谴责，有资格的只有受害者和挺身而出的人。所以从某种角度，他觉得廖易盛应该被指责。
　　但实际上，冯毅拒绝任何人，指责他。
　　“你最近还好吗？”冯毅问出这么一句像极了客套的话，却希望廖易盛能够认真回答。
　　“我会有什么事。”廖易盛答得轻松。
　　“那就好。”冯毅希望廖易盛是真的没事，他关心李谨明逝去的真相，却更加在意廖易盛过得好不好。

　　没几天冯毅去了健身房，碰见了文致远，正在举杠铃。冯毅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便走向了远处的跑步机。
　　没一会儿文致远走了过来，和冯毅攀谈了起来。没几句他突然问冯毅和刘涯什么关系。
　　文致远问得直接，显然也知道冯毅和刘涯认识。冯毅回答说朋友关系。
　　“只是朋友啊。”文致远说着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对冯毅回答的不信任。
　　冯毅没再说话，只当没有觉察。
　　“那你可要小心了。”文致远语气嘲弄，显然不是什么善意提醒。
　　“什么意思？”冯毅停下跑步机，不明白文致远突然的敌意从何而来。
　　“他会放过你吗？”文致远突然凑近冯毅，猛地碰了碰冯毅身体的某个部分，“他真的放过你了吗？”
　　冯毅反应激烈地推开了他，“这跟你没关系。”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冯毅恼怒地回到家中，隐隐猜测出刘涯和文致远之间的关系。
　　他愤怒于文致远冒犯的动作，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刘涯当天回来的一如既往的晚，冯毅坐在沙发上等到几近睡着，听到开门动静后他很快醒过来。
　　“还没睡？”刘涯打开了灯，很快发现了冯毅。
　　“在等你。有烟吗？”
　　刘涯伸手从口袋里掏了包烟扔给冯毅，“什么事？”他说着掏着口袋，很快找到了打火机，走过来递给了冯毅。
　　“我知道你不想说你和文致远之间的事，但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他跟你说了什么？”刘涯坐到了冯毅的身旁。
　　冯毅摇摇头，“没说什么。”
　　刘涯闭着眼躺在了沙发上，轻笑了一声，低声开口，“也没什么不能说，文致远嘛，我的前任。”
　　刘涯音量极低，像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好像下一秒就会睡着。“冯毅，你还想知道什么？你还需要知道什么呢？”
　　“说分手的原因是我变了心？说自己所有薄情寡义的过去？冯毅，这些故事很长，如果你想听，我愿意说给你听，但需要找一个周末。现在，我要***。”刘涯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冯毅反复思索了几遍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我要休息了”。
　　冯毅反复回味着刘涯的话。
　　—说分手的原因是我变了心
　　—说自己薄情寡义的过去
　　冯毅以前从未过问过刘涯的过去，此刻，却突然好奇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身旁，刘涯呼吸平稳，紧闭双眼，显然已经睡着了。冯毅看了看时间，发现离明天上班的时间已不足六小时。夜晚天气清凉，冯毅盯着熟睡的刘涯，良久，他站起来放轻动作地将刘涯抱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