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文豪太宰录》唐姝

59、人间失格（一）

　　“咔哒——”
　　子弹被一颗颗装进了手/枪里，青年的视线若无其事的向不远处望去。
　　织田作之助一周之内总是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了一股视线，对方在观察他但却没有杀意。
　　是有什么事情找他吗？
　　前杀手现黑手党考虑了没两秒就放弃了思索这个问题，对方没有恶意看就看吧，他长得也不是很出众看也不会少一块肉。
　　对此在咖喱店里的老板无奈道：“就算长得好看被观察也不会掉块肉，但是你好歹也注意一下重点。”
　　虽然很早就知道织田作之助脱线，但没想到对方的神经粗大成了这样。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反正也不会掉肉。”
　　被盯着就被盯着吧。
　　缺一根筋的杀手就这样顶着越来越明晃晃的目光开始了自己新一天的工作。
　　今天带着他一起工作的，是之前将他推举进来的前辈。
　　“织田啊，说起来你进来多久了？”
　　“一年了吧。”
　　“你身手这么好真不考虑去武斗派吗？一直待在底层危险度高工资还低。”
　　“我不花钱。”
　　前辈被哽住了：“真不打算升上去了？”
　　“不打算。”
　　虽然他现在的工作又多又杂，但他本人蛮却不想升上去，究其原因是他不想杀人。
　　前辈的话没给他带来多大的触动，可视线的主人却盯得他越来越紧。

　　过于明晃晃的视线盯得他连睡觉都有些不安稳，再这样下去他晚上别想睡了，前杀手想了想觉得是时候去谈谈了。
　　得益于这两个星期的默契，他成功的把人堵在了没有退路的小巷里。
　　按理来说跟踪的人只要有点脑子都不会选择这一条路来跟踪，但奈何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太默契了。
　　他知道对方在监视他，而对方也知道他发现了，可就算这样情况也没有任何改变，直到今天。
　　“哐当——”
　　是铁器被踢动的声音，视线的主人被他的举动给吓到，连忙后退了几步，脚步声连一点遮掩都没有，似乎想要迅速逃走，但跑了几步却不知道为何又停了下来。
　　啊，他好像把出口堵住了。
　　织田作之助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吓到了对方。

　　“我没有恶意。”
　　带着□□前杀手现黑手党说着这种话，看上去非常像是准备找茬，但实际上他真的没有恶意。
　　小巷里没有动静。
　　“我不会伤害你的，所以我们能谈谈吗？”
　　小巷里依旧没动静。
　　阴影里看不清模样的人轻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太清，若不是之前发生的动静太大，织田作之助都以为自己没有堵住人。
　　“是害怕吗？”
　　“……”
　　“我就站在这里，不进来的。”
　　“……”
　　“你今天看我的视线太明显了，所以……”
　　“啊，对不起，”看着织田作之助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阴影里的人声音干涩，还带着一股子奶音，“我会小心的。”
　　“小孩子吗？”
　　“才不是，我已经成年了！”
　　只是被另一个自己将所有的记忆压缩，以至于被身体过于稚嫩的行为带动了情绪。

　　“可是听声音就是小孩子啊。”
　　“我还没变声，你快出去啦，不要堵着我。”太宰治拖长声音，营造出了一股子游刃有余的态度，但本人现在正揪着砖缝里的草懊恼自己这个并不美好的初见。
　　他想见又不敢见织田作之助，所以一直徘徊在对方的周围，可是——
　　太宰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抓个正着啊。
　　现在还年幼的孩子有着相当跳脱的思维，一会又觉得结束了漫长的跟踪松了口气，一会又觉得这个场景真是糟糕透了。
　　他从津轻离开偷偷来见织田作之助可不是想要现在这个场景。
　　织田作之助没想明白变声和让他走有什么关联，他顶着个大大的问号问道：“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

　　小崽子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看上去理直气壮极了。
　　可实际上……
　　“我付钱看你，不过分吧！”
　　“我不要钱。”
　　“不，你要！”
　　“我不缺钱。”
　　“你缺！”
　　两个人的谈话莫名其妙的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一个拼命想给钱，另一个怎么也不想收钱。
　　到最后天色暗了下来两个人还没谈完钱与脸的问题和关系。

　　“咕噜咕噜……”太宰治的小肚子发出叫声帮他结束了这个漫长的话题。
　　“我好饿。”
　　还蹲在巷子口的织田作之助听着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天色已经晚了。
　　“很晚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好哦。”才说完这句话，太宰治就顿住了。
　　他刚刚在干什么？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坐在巷子里跟蹲在巷子门口的织田作谈论钱的问题？
　　他是太激动然后傻掉了吗？
　　“不出来吗？”
　　太宰治知道织田作之助这种人会把他玩笑当真，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说不定会转身就走，于是也顾不得心底乱七八糟的情绪:“谁说不去的，我这就来。”

　　孩子从小巷子里钻出来，轻盈的就像一只猫咪，对方看着才八九岁的模样，小小软软的，可脸上却有些消瘦，连小孩都带有的婴儿肥都没有看见。
　　“吃咖喱吗？”
　　“吃！”那个孩子拉住了织田作之助的衣角，一只手摸着肚子，似乎在讨饶，“我早上为了盯着你都没有吃早饭，所以……”
　　孩子面露期待:“你可不可以把我的钱收下啊。”
　　“不要钱。”
　　“真的不要？”似乎特别自来熟的孩子急了，“我只是看看你。”
　　“不习惯。”
　　“这样啊，”棕色的猫咪拉耸着耳朵看上去没有精神，“真的不可以收费观看吗？”
　　“我不缺钱。”
　　“好吧，但是我不看你也不行啊。”

　　“为什么？”
　　小崽子信誓旦旦:“因为如果不看着你睡觉就会做噩梦的，你想想人是不能一直不睡觉的，所以为了睡眠质量我也得看你。这句话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脱线的杀手平静的点了点头，看着一点都不好奇小孩话里面莫名其妙的逻辑问题。
　　“睡不着觉拖久了我就会死，”说到这里，小孩抬头看向了织田作之助，眼底不知道是期盼还是渴求希冀，“你忍心让我死掉吗？”
　　对方话语中的小心翼翼已经是听都可以听出来的了。
　　“可是我不认识你。”说这句话的男子放缓着步伐等着小孩迈着小短腿。
　　“我认识你啊，而且我们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我叫太宰，太宰治。”
　　“是从未来来见你的，你最好的朋友。”

　　“哦。”织田作之助的表情不变，看不出到底有没有相信太宰治的话。
　　“所以，我们现在认识了。”
　　“不认识的话也不会看着你死。”
　　“我就知道织田作肯定不会让我死掉的，”未来的灵魂散发着苦涩的甜蜜，现在的身体露出灿烂微笑，“那我是不是可以看着你了？”
　　“不可以，我怕我有一天会失手，还有织田作是？”
　　“是我给你的称呼，锵锵锵锵，是不是独一无二？”
　　“是，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那看你？”
　　“不可以。”

　　“可是不看你的话我绝对会死掉的，我想看着你。”
　　看着活着的织田作之助。
　　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他会跟之前那段记忆里的首领一样默默注视着友人，但小孩子的想法是多变的。
　　一会觉得这个主意好，一会又觉得那个办法妙，但是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放心。
　　那么多个世界，那么多个未来，似乎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天生就要死一个似的，不盯着看他是真睡不着。
　　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交织成了他的现在，他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失去一切，所以仗着小时候自己唯一拥有的勇气，他选择了明目张胆的接触。

　　喵喵~
　　棕毛毛的小奶猫选择一直跟随红猫猫，摇着尾巴蹲在红猫猫的门口围着对方转。
　　我就是想看看你，让我看看嘛。
　　可事实上他的举动却给红猫猫造成了困扰。
　　小孩子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选择了放弃。
　　算了吧，他有些埋怨拖累自己的身体，小孩子总是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但实际上是不可以的。
　　他早就长大了，不可以再当小孩子了，吃完饭以后去跟织田作告别，至少别让织田作讨厌他。

　　咖喱店的胖老板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哟，织田君带着你家孩子过来吃饭呢。”
　　“不是我家孩子。”
　　“看你那样还以为是你家的孩子，不过说起来织田君确实是个细心的人。”
　　“给我一份辣咖喱。”
　　“好的，小客人你要什么？”
　　“也给我来一份辣咖喱，”短手短脚的孩子爬到椅子上，“老板你知道织田作喜欢什么吗？”
　　“怎么问这种问题？”
　　“想让他喜欢我一点点，”孩子稚气的比划了一个小拇指，“这样的话下次见面织田作就不会忘记我了。”
　　“你要去哪里啊？”胖老板拿出了哄孩子的语气，“一个人很危险的。”

　　“我想看织田作，但是他不允许，所以吃完饭我就要走了。”
　　胖老板被孩子这模样逗乐了:“他不让你看你可以赖着他啊。”
　　太宰治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其实想过的，但最后却没有勇气实施。
　　来找织田作之助跟对方聊天谈话似乎已经耗尽了他的勇气，现在就算跟对方一起吃饭都是在强逼着自己不要抖。
　　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手脚都是软的，嘴里只能一直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胆小鬼，他在内心唾弃着自己。
　　吃顿饭而已，又不会怎么样，了不起织田作只是有些讨厌自己而已……
　　讨厌……
　　呜呜呜，怎么办好想哭啊？
　　小孩子就是讨厌，为什么动不动就难过，情绪起伏大到控制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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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幼宰：小孩子真讨厌，如果长大了我早就逃掉了
2、感谢以下小天使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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