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文豪太宰录》唐姝

60、人间失格（二）

　　小孩子是一种讨厌的东西，他并不会因为不想哭而停止啜泣。
　　就算太宰治努力憋住了眼泪，眼眶里还是盈满了泪花。
　　前所未有的丢脸，孩子攥紧了自己肉肉的手，欲哭无泪。
　　他想象的朋友见面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应该pikpik闪亮闪亮，要有大佬的气场、恐怖的气势、难得一见的场景，让人一见难忘的。
　　但现在——
　　他见面的场景也就比那位首领宰见到织田作的场景好那么一点点吧！
　　织田作没有拿枪指着他，只是用看着熊孩子的眼神望着他。
　　“嘤。”他抽泣一声，想要蹭过去，但理智还是拉住了他，没有让他做出这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是的，他可以凑过去装可怜用话术让织田作收养他，但那又怎么样，织田作收养的只是对方想象中的太宰治并不是他本人，他还是想让织田作看看真实的他再来考虑两个人要不要当朋友的。
　　看啊，他有努力活着，努力向上的，所以、所以不要讨厌他，请再一次跟他成为朋友吧。
　　抱着这种隐秘的希翼，孩子扒了几口辣咖喱，嗷嗷叫着要喝水，将眼眶里的泪花装出了一副辣出来的模样。
　　“嘶、好辣啊！”
　　“其实还好，我觉得还可以……”织田作之助停下手中的动作，表情认真。
　　“不要，哈嘶、再加辣会死人的。”
　　“可你似乎吃的很开心。”
　　“我、没、有。”
　　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少年杀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欲言又止的点头：“好的，你没有。”

　　太宰治鼓起腮帮子，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或许是有开心的吧，但里面混合着惶恐、胆怯、担忧、焦躁和不知所措。
　　艰难的将最后的咖喱饭吃完，太宰治抹了一把脸看着对面等他吃完饭的织田作之助犹豫了一下问道：“织田作现在还要在港口Mafia里工作吗？”
　　“嗯，我要赚钱。”
　　“诶，梦想就只是赚钱吗？”
　　“不是。”
　　“不是？”孩子微微侧过头，最后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到这里就可以了，如果再问下去就过界了，只是可惜没有继续把话题引导下去，不然他可以把人先骗走的。
　　不过现在也是个好机会，先代首领还没病到发疯的模样，但已经有预兆和趋势，那种情况下如果有更好的出路想必织田作不会拒绝。
　　“织田作横滨最近要乱起来了，你小心一点，”孩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这是一家出版社，没工作想赚钱的话可以考虑一下这一家，我先走了，再见。”
　　太宰治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然后从座位上溜了下去，像一尾鱼一样游走消失在了织田作之助的眼前。

　　接下来去做什么呢？
　　去找一找可以帮忙的助力，如果有足够的助力在想必把织田作之助保护起来应该会简单一点。
　　没记错的话，侦探社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成立的，那么他还有三年时间。
　　三年啊。
　　孩子眼底的鸢色染上了幽幽的黑色，三年足够他找到江户川乱步了，只要把对方送到织田作之助身边，到时候见到织田作之助的江户川乱步一定不会放过这根在怪诞世界的救命稻草。
　　因为除了父母从来没有碰到过可以理解接纳自己的人，那个在世界里挣扎的孩子就算知道织田作之助是他设下的陷阱也不会在意的。
　　然后有他和江户川乱步在，织田作之助就会没事了吧？
　　“喂，你在想什么？”
　　“在想让你怎么当我的狗。”
　　“狗？”一直悄悄跟着太宰治的另一个年幼孩子凑了过来，对方湛蓝色的瞳孔清澈透底带着一股子近乎空洞的不谐世音。
　　实际上对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作为试验品的绪发孩子实际上才刚刚被外国的那两个超越者炸出来不久，也就是说——
　　“没错，你就是我的狗！”
　　太宰治可以尽情的把这只傻乎乎的蛞蝓给骗一遍，然后留下照片当黑历史作为日后的嘲笑资本。

　　“狗是什么？”
　　“诶？这个还要想吗？”太宰治露出了超出甜度的甜腻微笑，“狗不就是你吗？”
　　“我是狗？”鉴于太宰治在一见面的时候就说出了他的身世，中原中也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啧，现在倒是挺好骗的。”而这次他却没有再附和，反倒是嘟囔了一句。
　　“什么？”
　　“我是说你是什么只有你自己才能定义，”太宰治难得的正经了一秒，没有坑害自己曾经的搭档，但下一秒却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本性暴露无遗，“不过你现在就是我的狗了~”
　　“吃了我这么多东西就要一辈子当我的狗卖身还债了。”
　　中原·只吃了一个面包·还是自己抢过来·不谐世音·中也：“哦。”
　　对方答应的那么畅快，反倒是让挖坑的人有些不爽了起来，太宰治凑到中原中也的面前，泄愤似的揪着对方的腮帮子：“蛞蝓就是没脑子，真是让人不爽。”
　　“疼？”中原中也没有回话，而是呆呆的吐出一个字，茫然的看着太宰治。

　　然而太宰治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反而又揪了揪中原中也的腮帮子：“疼是吧？那就好好记住，然后忍耐下来，毕竟作为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会遭受到伤害的，忍耐疼痛可是必须要学的东西。”
　　“忍耐疼痛？”
　　“这可是作为人的基础，”太宰治晃着手指笑眯眯的开始忽悠人，“就算我揪疼你了，你也要忍下……”
　　太宰治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孩子已经拧住了他的手挣扎了出去。
　　“骗、骗人，”似乎不习惯说这么长的话，中原中也有些磕巴，“我有看到、看到反抗，被欺负了要打回去。”
　　“？”
　　这话是谁教中原中也的？难道是对方在擂钵街流浪一天就学会了？
　　“想法不错，不过我有欺负你吗？”
　　“有。”
　　“我伤害了你吗？我让你痛苦了吗？欺负是指用态度、动作、言语等对对方的身体、精神造成伤害的一切行为的统称，我有欺诈和压迫你吗？”
　　太宰治看着对面若有所思的崽子吧唧了一下嘴巴，还是太天真了一点，这么好骗不愧是没长脑子的小蛞蝓。
　　没错，既然如此他更应该好好去训练一下这个傻乎乎的蛞蝓，别哪天被人用一块面包给霍霍走了。

　　“没有，对吧，”太宰治似是循循善诱一般的引导道，“那么我是在做什么呢？中也，这可是作为人际关系的重要侧重点，双方的关系决定了远近亲疏，快想想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中原中也脑袋里的纠结表现在脸上，五官皱起像是在思考什么不得了的人生大事，浑然没发觉对面的家伙已经运用话术把话题的侧重点给换了。
　　又把人给忽悠了一遍的太宰治笑眯眯的拉着中原中也离开，去找今晚的‘约谈’对象。

　　横滨最具盛名的是日本最大的海港，横滨港。地理位置可谓是得天独厚，然而日/本在七八年前战败横滨作为补偿物变成了塞到各国政府桌上的一道糕点，因此它处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本地的日/本政府不能出手，乱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合法的□□在横滨就像是吸血的蜱虫，而它的周围还存在着国外势力蠢蠢欲动的恶狼，这造就了横滨现在复杂混乱的局势，所以——
　　“所以？”中原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停下了介绍，他茫然的看着对方问道，“所以怎么样？”
　　“所以被扔到这里的横滨市市长都是过来替死的。”太宰治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你看，那位市长也知道，现在人都不在了。”
　　“市长跑掉了？”
　　“那到没有，前几天镭钵街的大爆炸得查清楚，就算横滨是租界也是日/本的租界，那位市长估计是觉得自己震不住横滨现在混乱的局势去找军警协助了。”
　　中原中也没说话，没有人比他本人更清楚镭钵街爆炸的原因了，但他不明白这跟找市长有什么关系呢？
　　确实没什么关系，如果法国的超越者没有丢的话，在法国的超越者失踪、日本军警大肆搜查的情况下，法国潜伏在日本的间谍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而最好的震慑手法、让日/本政府停止明目张胆搜查的方法，就是把横滨市的市长杀掉。
　　“准备一下，晚上要解决一些小虫子。”
　　“市长那边我过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正因为他是小喽啰，所以双方都不会太把他当一回事。”
　　法国在派出了两个超越者之后留下的间谍能力也不会出众到哪里，而且他们的主力估计还在跟日/本政府周旋、寻找失踪的超越者，派过来的人最多是一个异能者，而军警那边估计在忙着从混乱的横滨里找实验室中失踪的实验品，怎么会安排人保护这位市长。
　　“灯下黑，只要你不使用重力我们可以在那边躲到军警撤离。”
　　然后他就可以着手让市长变成听话的傀儡了。
　　他鸢色的眸子亮起看似纯善的光：“没有比市长这个位置更方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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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中原中也；被欺负了要打回去
太宰治：猝——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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