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文豪太宰录》唐姝

58、阴影太阳（十一）

　　胆小鬼不止是缺乏伸手的勇气，在不断的鼓起勇气却失望后，他一并的迷失了自我价值。

　　——这是一份记忆。
　　没错，破开结界后扑面而来的不是什么危险，而是与他相连的一部分记忆。
　　【明明现在十二点，阳光正好，可顶楼的房间却连一点光亮也无。
　　“天天都是看文件，好无聊。”
　　他放下手上的钢笔，把玩起了脖子上象征首领地位的红围巾，无意识的在手上卷成了团后，孩子气的把它扯了下来。
　　他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囊括了整个日本，庞大到别人听到就不得不心生感慨，而现在计划快要成功了，他想去找好友炫耀一番。
　　首领悄悄溜了出去，明明是带着雀跃出门的，但当他真正坐到酒吧里时，就连一点喜悦都感觉不到了。
　　“织田作。”这三个字刚刚喊完，他就死死的闭上了嘴。
　　“不是织田作，是织田作之助，我跟你不熟。”那个喝酒的男人放下酒杯，眼神锐利的看了过来，“港口Mafia的首领为什么会来这里？”
　　枪对准他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愣住了。
　　明明知道对方的举动才是正常，但他心底仍然忍不住升起一抹荒唐的笑意。
　　并不是嘲笑织田作之助的举动，而是在嗤笑自己的天真。
　　你还在期待什么？太宰治。
　　他在心底无声的诘问着自己。
　　织田作之助并不认识你，你也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你不过是一个抱着别人记忆的胆小鬼而已，但是——
　　“至少在这里别拿枪对着我啊。”
　　他的嘴唇颤抖着，语气却带着笑意的吐出了这句话。】

　　——是一位成为首领的太宰治遗留下的部分记忆。

　　太宰治一直不明白那位不知名存在传递给他的信息‘忘川的彼岸’是什么意思。
　　但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恍若明白了什么。
　　那是拒绝之后的舍弃，是自己的双重否定。
　　他一直以为这个特异点的中心是真假，可真正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记忆消失后，面前的场景映入眼帘。
　　扭曲的、破败的、肮脏的、凄厉的，眼前的景象仿若容纳了世界上所有污垢和肮脏，在映照到他眼底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不停的试图欺骗、扭转他的精神。
　　就像是他当初直面了邪神一样。
　　“啊，是这里啊，”太宰治连脸上虚假的笑容都放弃了维持，他看着这片土地，脸上露出了寡淡无趣的漠然，“是那个我曾经去过的地方……”
　　他说着，神情略带嫌弃：“废弃之墟。”
　　这个如同虚数空间介质的地方是所有一切事物被抛弃后沉淀出来的废墟，是人理、地球等一切物质与概念舍弃东西后形成的垃圾堆。
　　确实，也只有这种地方才会出现这种真真假假的东西。
　　这里的存在并非是假的，只是在概念上被人剥离了‘真’而已。
　　当人们认定舍弃的东西并非真实时，它便也变为了虚假。

　　“好了好了，我出来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出来说啦~”他的语气轻快，可实际上本人脸上却连一点笑意都不带。
　　“噫，我都没有嫌弃你，你居然先讨厌起我来了，太过分了，主动掉进垃圾堆的你。”
　　声线相同，甚至连语调都相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太宰治没有回头，而是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被扔掉的垃圾就不要说话了，垃圾就该有垃圾的样子。”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恍若是镜面一样的青年站到了太宰治面前，嗤笑道，“连这种鬼蜮伎俩都看不透，还要花费这么多时间，真蠢。”
　　“说我蠢？你不就是借助我的样子去把时政的那些蠢货给骗了的吗？我的刀剑付丧神呢？”
　　“在底下，你自己去捞。”
　　【太宰治】指向了身后流淌的、却类似于火焰一般介质的水泊。

　　“喂喂喂，我好好的下属你就这么给我扔到水潭里了？”
　　“工具人这种东西没有了也会再出现吧？还是说你连一个工具人都找不到？真没用。”
　　两个人唇齿相讥，毫不客气的互相嘲讽，却又都默契的避过了真正的痛处。
　　太宰治看着面前似是双子一般的‘自己’突然开口问道：“你是谁？”
　　“还没确定吗？”【太宰治】讽刺的笑道，“我就是你呀。”
　　“不，这样说不对，你是被祂、被兽扔到这里的……你只是残渣吧。”
　　“诶？说出这样的话——”
　　“可太宰治你不也是残渣吗？只剩下人格和自我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评价我？甚至你现在连人格维持都很困难吧。”

　　话语说出口的那一刻，整个空间寂静了下来，似是存在被揭穿了隐藏样貌的一角，有什么宏伟的东西短暂的浮现了一瞬间，可没到一秒又再次沉寂了下去。
　　“不，我是太宰治。”
　　“那就去做你该做的，”【太宰治】冷然道，“时之政府，这种可以逆转时空的存在、连接世界意识的组织都放在了你面前，你却什么都不做。”
　　这句话蕴含的意义让太宰治顿住了，他看着对方困惑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会真正的堕入废弃之墟，你这个家伙是忘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我没忘。”
　　“既然没忘那为什么不敢去做？胆小鬼，不要告诉我你没发现刚刚那个幻觉的漏洞。”

　　太宰治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想不到反驳的话语。
　　为什么？
　　因为对方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胆小鬼。
　　他确实很早就发现了漏洞，却故意只让自己思索漏洞表面的事情，放弃了送到眼前的线索。
　　什么许愿机、圣杯，这些东西指向性太明显了，他不可能真看不出来有诡，这不过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后面的事情是他不想接触的存在。
　　放弃思索、放弃情绪，连绝望都一并舍弃。
　　可以看见希望的机会放在他面前，可他却不敢做什么，甚至连伸手都不敢。
　　已经失败太多次了，说不定这次也会失败，然后你只能再一次看到织田作死在你面前。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此乃谎言。”
　　【太宰治】语气平静的撕开了外表遮掩的面纱：“你只是害怕，害怕成功、害怕失败，无论事情的结果是什么你都在恐惧，所以你甚至连出手都不敢。”
　　这只是恐惧到极点的自暴自弃。
　　“兽已经消失了，所以作为后手的我从废弃之墟苏醒，一个月了，直到现在你依然什么都没做。”

　　“……”青年少有的语滞了，他鸢尾色的眸子在这一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块空荡荡的玻璃，瞧着就让人害怕。
　　“不能再等下去了，一但时政休整完毕就不能走世界意识的后门。”
　　“帮助时政以此获得世界意识的好感，再借助废弃之墟真假的存在欺骗世界意识，看来我是不得不做了。”
　　“你会去的，因为这次不会失败，这一次逆转因果绝对不会失败。”
　　【太宰治】没有管自己的反应，只是自言自语道：“上一位的权能、你的规则、世界的支持，以及我的替换，这一次的逆转绝对不会失败的。”
　　有首领太宰治的记忆作为引动真假的引子、兽的权能作为构造、外神的规则作为能量、再加上世界意识的模糊欺骗，怎么样也不会失败了吧？

　　太宰治没有回答，连应该有的气恼感都无，多久了、他多久没被人这样算计过了。
　　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呢？
　　难以言喻的寂寥和疲惫让太宰治连手指都不愿意动弹。
　　他看着这片空荡荡的废弃之墟，脑海中只是在理智的夸赞兽的能力。
　　不愧是‘他’啊，算无遗策，连一点拒绝的权利都没给他留下。
　　坑自己丝毫不带手软，自顾自的把他拉入这个填不上的坑里，一脚把他踹倒不说还找个人来填土。
　　“他算计多久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你走不掉了。”
　　“我已经不想再走下去了。”
　　【太宰治】露出了恶劣的笑:“我的存在只是确定织田作所在的时空，然后把你送过去而已，其他的事情我可不管。”

　　“原来如此，难怪祂一定要我活下来。”
　　在这一刻，【太宰治】看着面无表情的青年真切的同情对方。
　　人生被别人操控，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留下，只能按照对方的意愿走，甚至在对方死后都要做一个提线木偶。
　　还好他只是一个有一点用的一次性工具人，很快就可以无痛死亡。
　　虽然当别人的工具人很不愉快了，但是能无痛死亡真不错。
　　他语气轻快:“真可怜，不过请你先走吧，你的属下我会帮你扔回去的。”
　　在【太宰治】说完话后，废弃之墟整个开始晃动起来，规则、权能和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供‘太宰治’这个概念驱使，强制的借助废弃之墟凝实了某种东西。
　　【太宰治】的身形开始摇曳不定，他接住了一团看不清的光晕，握住模糊不清的光晕斩断了既定的原则。
　　“从即日起允许世界扭转时间，更改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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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太宰治:所以这个副本？
【太宰治】:给你攒np的
2、看到这一章你们应该明白了，其实太宰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最后的目的
3、不写不知道，原来我国民文豪太宰录写完这一章就要写到最后一个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