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两情相悦 ...
-
凌星见所在的星工辰仪社位在庐山，离阳平千里之距。
而对于他们一行人，千里的距离并不太远，用了空间符，从阳平到庐山也不过几瞬而已。
可凌星见现在捏着那张符，似乎很是舍不得。
“怎么了，你不是说带我们去庐山吗？”
看着凌星见在原地转来转去，岑缨有些奇怪。
他咳嗽了一声，视线停在北洛身上，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我这空间符是用一张少一张……”
北洛微微皱眉，“所以？”
凌星见把黄符塞回了怀里，凑到他眼前笑得灿烂，“所以麻烦你带我们去庐山，我能省一张空间符，又或者……你能放点血给我？”
空间符的制作需要王辟邪的血，他不想不要紧，一想起这个，就差追在北洛身后求放血了。
北洛：“……”
桑梧忍着笑看向他们，凌星见这家伙是惦记上北洛的血了。
北洛沉着脸，直接问道，“庐山哪一处，给我定个位，我撕开空间。”
“日照峰，就在庐山西北……”
凌星见话音刚落，就见一只金色的利爪撕裂了虚空，背后是一方蓊郁的草木，带着他熟悉的气息。
他愣了愣，有些感慨，“果然……王辟邪的天赋真让人羡慕。”
桑梧摸着下颌，不知在想什么，只频频点头。
北洛这厮完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啊……裂空这技能难道不是机器猫的任意门么？
以后要去哪里都不愁了，飞机都不用坐……
北洛拉了桑梧一把，“胡想什么呢，走了。”
众人穿过裂隙，直接身处峰巅，四野是翻涌的云海，一轮烈日灼灼生辉，将云海都染了金色。
“你这定位还挺准……”凌星见左右看了一眼，笑道，“居然直接到了山门口。”
“那个……就是你们的山门吗？”岑缨指向了对向的高峰，一座巍峨的大门坐于峰顶，背后是一阶蜿蜒向上的石台，再后还有气势不凡的楼阁建筑，“很气派啊。”
凌星见笑着摇头，“一般一般。”
“对了，我之前已传信询问了掌门，他同意这位……姬轩辕去往天甲经阁，里面的周天列星斗仪可用来一算。”
“待会儿渡了云海，姬轩辕可以进去，你们几个可能要留在门口，因为是门派秘地，不能随意进去……”
“无碍，还要多谢你们。”北洛摇了头，看向缓缓驶来的一叶舟船，“那就是……渡云海的船？”
“对，派里有所禁制，不许在那周围御剑御符，所以本门弟子也是乘这样的船往来，”凌星见笑着解释，“传说庐山各个峰顶曾是大禹治水时泊船的渡口，沧海桑田后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今天我们也要云海泛舟一回了。”
他话音刚落，悠悠驶来的小舟已经靠近了他们这方的峰顶，渡船上的人一身蓝白色的袍子，眉目肃然，却是与他们身边这位笑吟吟的小道长一模一样。
“咦……？”岑缨来回看了一眼，有些疑惑，“还有一位凌星见？”
“这位叫做凌星矅，是我兄长，不过他冷得很，没什么意思，”凌星见摇着头迈入船中，却单单招呼着云无月，“漂亮姐姐过来坐啊。”
云无月看了他一眼，索性隐了身，沉默着不知站在了何处。
“哎，怎么老是隐身……”
“大约是你聒噪又烦人。”凌星矅冷冷说着。
“凌星矅你什么意思？”
“叫我哥哥。”凌星矅沉着脸。
凌星见皱了皱鼻子，就是不说话。
凌星矅也不多说什么，朝围观的几人点了头，做出“请”的手势，“几位请上船。”
他们鱼贯而入，随机坐下。
小舟虽小，却能容下不少人，漂浮在云层之上，缓慢又平稳地向前驶去。
姬轩辕有些感慨，“想不到，人族也能有在天上飞的船了……神妙。”
“居然真的飞在云上，不会掉下去吗？”岑缨眼光湛湛，来回四看。
桑梧微微伸手，触到了船身飘过的云海，入手湿润，果然是水汽凝结的云。
她也有些讶异，看了一眼船身的模样，自言自语，“不是飞机的构造……怎么上天的？”
“这个呀，是灵石的灵力驱动的，”凌星见笑着说，“要是能够不依靠灵石，也不用特别复杂的机关之术，那就算是一般的人也可以驾驭了。”
“不用灵石和机关之术……”岑缨琢磨了一阵，“那要怎么做呢……”
“替代灵石的东西，像是火油？”桑梧偷偷提了一句。
“咦？火油？”
“把灵力看做一种能量，那么光、火、风……也可以是一种能量，能量间可以互相转换吗？”
“就像你们把火铳改成了灵火铳，那么利用灵力浮空的船也可以用其他东西飞起来……”
岑缨眼睛一亮，看向桑梧，“灵力是一种能量，小桑姑娘你说的和葛先生一样！”
她又攥着手开始琢磨，“利用其他能量飞起来……转换……唔，我要回去和老师他们说说……”
桑梧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知晓很多后世的知识，虽然这个世界与她所知的世界不一样，但总归有些相通的地方，可再深一些的东西，她也并不太懂。
不过相信，这方世界，总会越来越好。
姬轩辕抱着臂膀，笑着说：“现在的后辈真是不得了，比我们那会儿知道得多、也聪明得多。”
“那是自然，总归过去那么多时间了，哪能越来越不如呢？”北洛也笑了一声，却摸了摸桑梧的脑袋，“不过这家伙算什么后辈，但是……好像是比之前聪明了一点？”
桑梧避开他的手，微微鼓着脸颊，“我很聪明的。”
“是，你很聪明。”
“你这语气……好敷衍……”
北洛笑了笑，语气放柔道：“我是诚心夸你的，嫘祖曾和我说了，你在西陵做出的新药和治疗方法，救了很多人……”
“不错，是该夸一夸小桑。”姬轩辕也附和着。
而桑梧半捂住脸，瓮声瓮气地说：“你们还是别夸了……”
她一个直接套用现代知识的家伙，还真没什么好夸的。
船身此时微微一震，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原来已经到达对岸。
“到了。”凌星见跳下了船。
“接下来，只能让这位姬兄弟进去了。”
姬轩辕微微抱拳，“有劳，麻烦贵派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凌星见摇着头，朝姬轩辕伸出了手，“跟我来。”
他微微点头，跟着凌星见进了门。
后至的凌星矅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朝他们颔首，抱了一拳。
“我这位弟弟，可能有些跳脱活泼，若是相处中有什么欠妥之处，还望几位不要见怪。”
岑缨赶紧摇手，“不见怪不见怪，凌星见很好的……还帮了我们很多……”
“那是最好不过，”凌星矅微微点头，带了几分歉意，“麻烦几位等在此处了，我有要事，先行告退。”
北洛微微抱拳，“道长慢走。”
眼见着凌星矅缓缓离去，岑缨小声地自言自语，“看着和凌星见一模一样的脸说这样的话，好奇怪……”
“即便是双生子，也并非一样的人。”北洛缓缓说道，就如同他和玄戈，除了样貌上的相似，另外却是别无相似之处。
“就像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桑梧也跟了一句，转身坐在了台阶上，支着下颌看向远处，“也不知道姬轩辕要算多久。”
“要是算不出来怎么办……巫之国……比四千多年前还要早吧？”
“就算在这里找不到巫之国的方位，也没什么，”北洛坐在她身侧，“本是想着能知道苏生之术的真相，或许能……更好地对付巫炤，若是不知道，也无非一战罢了。”
桑梧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和巫炤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她顿了顿，又想起姬轩辕之前所说的事，语气越加低落了，“姬轩辕说……后来，你杀了巫炤……你那时候，一定很伤心吧？”
北洛垂着眼，语气淡淡，“西陵一役后，他带着巫之堂的人杀了集泷的幸存者，也杀了许多轩辕丘的人，那样疯狂的杀戮……已经是执迷不悟了……”
“只有杀了他，才能安定下来。”
听着北洛语气里的轻松，桑梧默默拉住了他的手。
她知道事实没有他话里的轻描淡写，曾为挚友，而最后狠心下来的相杀，又有多难过呢。
“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坚持，”北洛反手握住她，笑道，“你不必担心。”
桑梧点了点头，摸出了腰侧的东西。
北洛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佩环？”
“当初答应给司危编的……后来西陵出事，没来得及送出去，我又编了一个。”
“下次去西陵……你去找巫炤，我去找司危……把佩环给她。”
北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也小心些，她到底不是过去的司危了。”
他和巫炤，桑梧和司危，都走向了这样的终局，无法转圜、至死方休。
“嗯，我知道。”桑梧捏紧了手里的佩环。
“不过……”他忽然拖长了话。
“不过什么？”
北洛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拿过那只颜色棕黑的佩环，左右看了看，皱眉道：“你编的佩环，一如既往地丑，她会要吗？”
桑梧：“……”
“这么丑的东西，大约只有我能勉强收下了，要我帮你重编一个吗？”
王北洛你有毒吗？
桑梧沉着脸抢回佩环，塞回了自己腰包，似乎有些生气。
“你生气了？”他凑近了一些。
“没有……但是王北洛，你太破坏气氛了。”她微微鼓着脸，脸上的表情都生动起来。
他忍不住轻轻捏住桑梧鼓起的脸颊，笑着说，“我发现逗你玩很开心。”
桑梧：“……”
她伸出了手，一把掐在北洛的脸上，含糊着说，“礼尚往来。”
接下去的两个人互不相让，彼此捏着脸，不知道在较什么幼稚的劲。
另一边，岑缨坐得远远的，看着他们喟叹一句，“北洛和小桑姑娘好像玩得很开心啊？”
云无月瞥了一眼，淡淡道：“是的。”
一只王辟邪、一个巫女，都不知道是多少岁的人了，就相互掐脸玩，还玩得十分起劲。
“这就是话本里说的两情相悦？”岑缨疑惑道，摸了摸脸，“要掐脸的吗？”
云无月微微皱眉，“和掐脸无关。”
“那怎么才算两情相悦？”岑缨问她。
云无月表情淡淡，语气也同样平淡，“魇魅生来感情淡漠，人世所言的情爱我并不知晓太多……但大约是令人心安和愉悦的事情。”
“哦，是心安和愉悦啊……”岑缨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88章 两情相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