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苏生弱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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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轻微的头疼让桑梧从睡眠中醒来。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丝璀璨的金光。
微微侧头，发现那一丝金光原来是挤入窗缝的天色，细长地投射在她身上，暖融融的。
视线再偏，映入眼帘的是那只蜷在角落的辟邪。
他似乎变得更小了一些，占了床尾一角，头枕着尾，好像睡得很熟，清浅地呼吸着。
像一只毫无防备睡着的猫咪。
桑梧眼睛微微一亮，起身凑过去，兴致勃勃地靠近睡熟的辟邪，伸手轻抚着那双竖耳。
辟邪似乎感觉到耳尖的异物，抖了一下。
她飞快地抽回了手，见着他没醒，又偷着一摸。
耳朵又抖了一下。
桑梧仿佛发现好玩的东西，跪坐着戏耍他来回抖动的耳朵。
“真的像猫一样……”
带了几分惊诧，她看辟邪不停抖着耳朵，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好玩吗？”
音色低哑，辟邪掀开了眼帘，似乎早就醒了。
桑梧动作一顿，赶紧收回了胳膊，“你……醒啦？”
辟邪抬起了脑袋，金色的瞳仁浑圆透亮，尾尖微微动了动，低哑着开口，“昨夜的事可有印象？”
桑梧想了想，掰着手指开始回忆，“我喝了一杯酒、头晕歇了一会、然后看了月亮和烟花……然后回了房间……然后……”
“然后……”她细细地想了想，皱着眉摇头，“然后……想不起来了。”
辟邪嗤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满意，“以后少喝酒。”
桑梧也不反驳，乖乖点了头，她现在十分确定自己酒量很差了。
她看着大猫一样的北洛，忽然疑惑道：“你为什么变回原身了？”
“因为有人拉着我，撒泼打滚要我变大猫，否则不睡觉。”
桑梧摸了摸额头，哭笑着说：“呵呵……是吗……不好意思。”
北洛摇了摇头，终于化为人形，问她：“有活血去瘀的外敷药吗？”
“有，我腰包就有……”桑梧愣了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北洛翻身下去，从案上的布包里翻出几瓶药膏，“哪一瓶？”
“白的那瓶。”
桑梧回答着，眼见着他挖出一小块青绿的药膏，缀在指腹上。
北洛抬着手坐到床沿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过来。”
“怎么了……”桑梧疑惑地坐过去，奇怪地看他，盯了盯他手上的药膏，“你受伤了？”
“我没受伤。”他说着，一只手轻按住她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桑梧偏过头去，露出纤长的一截脖颈。
感受到点点清凉的软膏化在肌肤上，桑梧还有些愣，自我疑问着，“我……受伤了？”
北洛垂着眼，看着她白皙的肌肤上满布的红痕，眼光暗了几分。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他问着话，修长的手指已然滑到桑梧的锁骨处，就着清凉的软膏涂抹着那一块红痕。
“我是记不得……”她似乎才意识到那只涂药的手按在何处，温热又柔软的触感让身体微微绷紧，桑梧猛地缩起身子，往边上挪开一掌的距离。
“昨、昨天晚上怎么了？”
她盯着那只修长的手，膏体化开，变成了一丝晶莹的稠物，沾在他指尖。
他微微挑着眉，音色低沉，“你身上，还有其他地方需要擦药。”
桑梧：“？？？”
这句话带来的联想太多，瞬时烧红了她的脸，桑梧一下子抱住了肩膀，问话都似曾相识，“我们睡了？！”
“没有。”北洛的回答也一如既往。
他擦了手，继续解释，“你自己半夜掉下床去，应该撞伤了一些地方。”
桑梧：“……哦。”
想多了。
北洛果然很正派，是个好人。
她默默下了判断，给他贴了标签。
“我自己擦吧。”吁出一口气，桑梧拿过他手里的药瓶。
她支起膝盖一看，果然撞伤了，淤积了小块红黑的瘀痕。
涂抹、揉擦，凉意刺得肌肤微微疼痛，她利索地上完药，又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脖子。
看向北洛奇怪地问，“我脖子也撞伤了？”
北洛：“……”
这家伙看样子……真的一点都记不得。
明明是她说着喜欢的话、缠着他，却勾起火就扭头睡死，醒来又是一副“我什么都记不得”的样子。
十分可恶。
他站起身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淡淡说道：“你收拾一下，我先下楼了。”
“哦……”看着北洛转身出门，桑梧隐约觉得他似乎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
她摇了摇头，起身收拾。
洗脸漱口、梳理发辫。
“咦？这个伤……”
桑梧凑近铜镜细看，白皙的脖颈上，四散着几点殷红的瘀痕。
“……”
她掀开衣服，锁骨之下的柔软处也留着一点青紫。
“艹！他正派个鬼！”
显然明白过来这些瘀痕是什么，桑梧涨红着脸，连忙又挤了药膏抹上一些，希望能赶紧去除痕迹。
脑袋冒着热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一点，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可害羞的。
可是她毫无印象！
亏她以为北洛正派无比，柳下惠再世！
啧……算了算了……
桑梧劝住了自己，摇头不想，她终于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却听见吱呀一声。
凉薄的空气里，泛起淡淡的血味。
血味？
房间里临巷的木窗缓缓打开。
一个垂发的少女坐在窗棂上，晃动着一双苍白的脚。
“司危……？”桑梧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来看你，巫炤说你想起来了，”少女偏着头，目光停在桑梧脸上，语气似乎有些高兴，“你记得我了？”
少女苍白的脸露出微笑，几乎与记忆里的模样重合，让桑梧恍惚了一阵。
“是……我记得你，”桑梧露出笑来，看向少女，似乎回忆起了旧事，“司危是巫之堂最厉害的人，很快就能晋升大巫……比怀曦厉害多了……”
“小桑，我可是巫之堂最厉害的人，巫炤都夸我呢，不出两年，我一定能晋升大巫，怀曦可比不过我！”
昔年那个小姑娘翘着嘴角鲜活的样子，还留在记忆里，恣意活泼、生动可爱。
司危从窗台上跳下，朝她走去，语气却逐渐低沉，“你都记起来了……但是你不会与我们在一处，对不对？”
“……”
“你选的是缙云和姬轩辕。”她面色冷沉地替桑梧做出回答。
“我……我们不能好好相处吗？你和巫炤好不容易活过来……”她仍是想劝他们回头。
“活过来？”司危打断桑梧的话，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伸在她眼前，冷声说，“我这样，是活人？”
“早就死了……我和巫炤早就死了……我们醒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她眼神凝在空处，忽然笑起来，自答道：“当然是为了复仇。”
“司危……”
这种偏执，她根本劝说不动。
巫炤说他们回不去了，他们的确回不去了……隔着时间和生死、隔着鄢陵、赊旗……无数普通人的的鲜血和生命。
“他来了。”
感受到渐浓的杀气，司危往后退了几步，身形化作了一团血气。
“小桑……不要回西陵。”
西陵？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
血气已经消散。
北洛眼中带着焦灼，上前一步就抓住了她的手，左右细看，“你没事？”
“我感受到了血气，是巫炤？”
桑梧摇了摇头，“我没事，是司危……”
“司危？她来做什么？”
“或许是来看我的……”桑梧低下了头，语气低落，“我们在西陵的日子……真的回不去了。”
北洛沉着脸，摸了摸她的脑袋。
……
“循着北洛房间里的血气，我用追踪符追了一阵，中途断了，找不到司危，派出去的弟子也没有发现巫炤的行迹。”凌星见径直开口，直接说了各处得来的消息。
“司危说，让你不要回西陵？”姬轩辕看向了桑梧。
桑梧点了点头。
“西陵……看来巫炤是想打开通往魔域的通道。”姬轩辕皱着眉。
“通道……”桑梧顿了顿，“他要打开……当年嫘祖拼死封城的通道？”
“西陵和魔域的通道大开，魔物通行无畅，可不会像鄢陵、赊旗的那几处短时阵法……届时人魔相争，世间惨乱。”
“那我们去西陵。”北洛直接下了决定。
姬轩辕摇了摇头，“我在西陵城设下的阵法并不是那么好解开的，他要打开通道，却又要维西陵不被魔气侵蚀，改动阵法会花去不少时间。”
“而我们此时去强行冲阵，极有可能使西陵崩塌，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情形，何况，西陵城下就是龙渊。”
“龙渊？”北洛蹙眉，“人魂铸剑的那支部族？”
姬轩辕点着头，“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龙渊昔年被仙神封印，我也未敢轻启，虽然不清楚里面有些什么，但想必不会是好东西。”
“巫炤知道这些？”
“他死前应当不知，如今……说不准了，不说这个，总之，我们硬闯恐怕不行，但再过五日是天元归时，我们有一个机会可以进入城中，”姬轩辕说着轻轻点着桌子，轻声道，“巫炤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世上没有完美的术，他能逆死复生，却也不能持续太久……”
北洛皱着眉，语气沉沉，“苏生一时，却只用来憎怨……是可恨，还是可怜？”
姬轩辕轻轻摇了头，“他是偏执的性子，劝不回来，倒是巫之堂的苏生之术……苏生之术的真相是什么？他若是此间消散，还会再次复苏么？”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看向桑梧，“小桑，你是巫女，巫之堂的苏生之术应该来源巫之国，你可知晓什么？”
“这个……”桑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摇了摇头，“抱歉……我都记不得了……”
或许是再生后遗忘的东西太多，她能记起四千多年前的旧事，却记不清身为“巫女”的记忆了，只隐约记得巨大的飞天古稣，还有冲上祭台的人……不是梦里的北洛，是那个叫天海的玳族战士。
当年，她是死在祭台上，还是被天海救了？
记不清了。
“记不得就算了，”北洛忽然插嘴，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大约知道些信息，既然还有五日，你看看能不能算到巫之国大致的方位，然后我再用辟邪的空间之力搜寻过去。”
桑梧看了他一眼，北洛怎么知道些信息？
也是那个梦么？
“这倒也是个办法，可若要算这天地异处，我需要很不一般的算筹。百神祭所那个暂时是不能动了。”姬轩辕摩挲着下颌。
“不如随我去一趟星工辰仪社？”一直旁观的凌星见忽然开口。
“算筹这东西，星斗仪应该可以用。”
岑缨点点头，“对的，你们好像很会算卦？当初在鼎湖见你，你就说算到了什么‘大灾降世’……”
凌星见点了点头，却朝云无月挥挥手，“漂亮姐姐一起去啊？”
云无月：“……”
作者有话说第87章 苏生弱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