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秋节团圆 ...
-
“哎，你听说了吗，那些怪物都死了……”
“什么死了？”
“哎呀，你这消息不灵通啊，你不知道鄢陵的事吗？中原也闹着呢，听说一夜间镇子里人都死完了……”
“上头都派人下来了，还有些小道长……”
“昨日突然天降神光，那些怪物都死了……这是仙神保佑吧？”
“这年头哪来的仙神，要我看，说不得是什么官家新作的大炮……”
“来，您的包子，”摊主递着纸包，见小姑娘没收，又晃了晃，“姑娘？”
“啊……好！”桑梧回过神来，赶紧收了纸包。
摊主也听得旁人的讨论，略有遗憾地说，“听人说这中原的怪物都死了，这可是好消息，不然都变成鄢陵那样，就可惜咯，那些遭难的人……啧，不说了不说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他话锋一转，忽然从案桌上摸出一枝桂花，笑着递给桑梧。
“来，这枝桂花送您了，我媳妇给我备的，说今天是秋节，可我一个粗汉子要什么花啊，姑娘家的才配嘛。”
“这个……谢谢老板！”桑梧点着头赶紧接过，这是一段新折的花枝，嫩黄的花瓣还挂着露水。
“谢什么，没什么好谢的，”摊主看向桑梧背后，忽然笑道：“姑娘，有人找你来了。”
桑梧顺着摊主的视线转过身去，来人一身玄衣，身姿挺拔，眉眼是冷峻又沉稳的，带着一丝生人勿近的傲气。
“你果然在这里。”
他走到桑梧身侧，身上还带着清晨冷冽的雾气。
“今天倒是起得早，我去找你，云无月说你出了门。”
“又是包子？”
北洛的目光在她手中停了片刻，那一大纸包少说有五六个肉包，看来她是真喜欢这包子了。
“这包子很好吃的，真的，”桑梧翻开纸包，露出一个个软白的肉包，问他，“你尝尝？”
北洛拿过咬了一口，绵软又肉汁丰厚，“的确，味道不错。”
“那是！这位相公，别的不说，我这包子在方圆百里可是鼎鼎有名的！”摊主笑呵呵地拍着胸脯，笑道：“你家小娘子可喜欢了呢，我这掰着指头一数，见着她都不知几次了，这可是老主顾啊……”
“对了，两位是外来人吧，可是要在阳平定居？”
北洛显然很满意摊主的称呼，向来沉肃的表情都化作了笑面，他说道：“我们家在栖霞，来阳平只是游玩。”
“这样啊，想来两位是来拜谒黄帝陵的吧？咱这小城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不远的黄帝陵，每年都有达官显贵过来祭拜。”
北洛不说话，只顺着他的意思点了头，省去很多解释。
“今天秋节，阳平这边肯定和你们老家有区别，我们这儿晚上有灯会，还会放焰火，还有月饼，那是香阁做的果仁月饼最好吃，月光纸的话白事铺可以买，还有雕花的夏瓜，最甜是城东老李头卖的……”摊主叨叨着，似乎想尽地主之谊，插着腰开始细数。
桑梧在一边听着，眼睛里泛着光，这里的中秋节和现代的还是有些区别的，月饼这些不说，月光纸和雕花夏瓜是什么操作？
直到摊主说完，桑梧看向北洛，跃跃欲试，“我们去买过节的东西吧？月饼、月光纸还有夏瓜……我都不知道秋节是这么过的……
“好，我们去买。”
他伸手牵住她，往外走去。
桑梧也不避开，拉着那只大手，紧跟着他，仰头去问，“北洛，月光纸是什么啊？”
“祭月用的纸，上面绘了月光菩萨和月宫，秋节入夜，会被供奉一番。”
“哦，还有这样的……那雕花夏瓜又是什么？”
北洛看着她眼光烁烁的样子，音色低了几分，“这我就不知了，一般祭月会摆放瓜果，栖霞那边多是奈子，或许阳平是夏瓜。”
“这样啊……”桑梧点着头，她还以为就吃个月饼再赏月就好了，却原来有这么多事情。
北洛看着她，却在想这姑娘花食节都未曾参加便死于魔潮，而后是四千多年的岁月流逝……
后世的节日桑梧应该并不知晓，这一点，她和姬轩辕倒是一类人，她如此兴致勃勃，看上去倒是莫名有些傻气……
北洛想到此处，忽然笑着说：“其实还有很多节日，诸如之前的上元，还有清明、端午、秋节、元夕……以后，我们可以都过个遍。”
“好啊！”桑梧点点头，显然很高兴，步子都轻快起来。
而卖包子的摊主看着他们离去，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看着人家小两口的开心幸福的，自己自然也沾点喜气，令人心情愉悦。
……
“咦，你们也买了夏瓜啊？”
桑梧终于知道夏瓜是什么东西，所谓的“夏瓜”就是她所知道的西瓜，又大又圆，就不知味道如何了。
“你们也买了？”桑梧看到岑缨和姬轩辕，有些讶异。
没想到在客栈门口，正好撞上同样大包小包回来的两人。
姬轩辕抱着长瓜，看向北洛怀里的圆瓜，笑道：“小缨子说了，长瓜可比圆瓜甜！”
北洛：“……”
桑梧晃了晃手里的大包东西，笑道，“我还买了好多月饼和糕点，晚上可以吃！”
岑缨也举起了手里的东西，“我也买了……唔，我们东西这么多，到时候吃不完会不会浪费了……”
“肯定能吃完，”桑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最近胃口大得很，而且要是吃不掉，让北洛变回辟邪，一口就吞了嘛，不会浪费的。”
岑缨想了想，点头道：“也对。”
北洛：“……”
她们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漂亮姐姐，你看这是我买的月饼，可甜了，你要吃吗？”
云无月从门中走出，身后跟着个尾巴。
“凌星见？你不是回庐山了么？”
凌星见咳了一声，脸色稍稍摆正，“门里也没什么大事，我能缓几日再回，虽然中原各地的魔物被祛干净了，但这件事还未了结，余下的弟子在找巫炤他们的下落，我得坐镇对吧？”
桑梧点了头，他说得不错，可总觉得不止这些。
凌星见忽然又笑起来，提起了手里的东西，对云无月说：“漂亮姐姐你真的不尝尝吗？”
云无月面无表情，只淡淡说道：“魇魅以梦境和精神为食，并不吃其他。”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尝个味道也可以的嘛……真的，可甜了！”
云无月绷着脸，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隐去了身形，又不知去向了何处。
凌星见一愣，有些懵，“哎，漂亮姐姐你别走啊……”
几人看着眼前的情况，都不吱声，悄悄往客栈里走去。
错身而过时，北洛似乎想起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淡，“加油。”
凌星见：“……”
白日很快过去，此刻入了夜，天气晴好，无风无云，一轮硕大的圆月高挂天幕，洒落一地清霜。
客栈的小天井里，那张小方桌上，摆放了几碟吃食和水果。
一只细白的手悄悄伸过去，速度极快地摸过一块糕点，迅速塞进了嘴里。
鼓起的两颊被人轻捏了一下，桑梧差点吐出口，捂着嘴侧头瞪着罪魁祸首。
“这一盘糕点快让你吃完了，”北洛看了一眼缺了大半的瓷碟，笑问，“这么饿？”
“不是太饿……”桑梧赶紧吞下了嘴中的糕点，语气有点虚，“就是想吃……”
每种糕点都想尝一口，若不是月饼大个了些，她也能一种口味吞一个。
修长的手指忽然按在她嘴角，轻轻擦过。
“你嘴角沾上东西了。”
北洛说着，指腹却摩挲上了她的唇瓣，紧接着便是低头凑去舐过她的唇角。
一触即分，桑梧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等北洛离远了，她才按住嘴，瞪着他。
看着烧着脸的姑娘，他压着笑意，似乎在品尝味道，语带双关地说：“嗯……是挺好吃的。”
桑梧：“……”
看着北洛这副样子，桑梧微微有些气，明明之前他稳重又严肃的，怎么就飘了呢？
“小桑姑娘，北洛，快来雕花啊！”
另一边的岑缨忽然喊着他们。
“来了！”桑梧横了他一眼，朝岑缨跑去。
岑缨递给她一柄匕首，又捧给她半块夏瓜，笑道：“我们来比比谁雕得好看？”
“好啊，”桑梧答应着，拿着刀上下比划了一番，“我要雕朵大花！姬轩辕比不比？”
“比雕花？”姬轩辕看了一眼，细长的匕首在指尖耍了个花，笑道：“小桑你不知道我号称有熊第一雕匠么？”
“我怎么不知道？”北洛捧起另一半夏瓜，放到自己身前，看向姬轩辕凉凉地说道，“你连个字都刻不好，有熊雕刻最好的，自然是我。”
“那我们来比试一番？”
“比就比。”
云无月不发一言，看着这几个人对着半块夏瓜神色凝重，仿佛是面对什么大事。
所谓的大事，却是雕刻夏瓜。
“你看我雕的，这三刀表示斩落了彭候、彭质、彭矫，意为斩三尸，吃了此瓜就能证道成仙……”姬轩辕落了三刀，却是说得言之凿凿。
“前辈你说的是真的？”岑缨居然有些信了。
“行了，别胡扯，岑缨你别听他的。”北洛嗤了一声，劝着小姑娘。
岑缨点了点头，看向北洛手里的那半块夏瓜，眼睛忽然一亮，“哇，北洛你雕得像真花一样……咦，瓜裂了……”
眼见着雕了一半的夏瓜裂成两半，北洛皱眉看向对面的人，“姬轩辕你有意思吗？还分出一道精神力来震碎？”
姬轩辕摇了摇头，笑道：“我看你是许久不做雕刻生疏了，下手重了，你这瓜裂了与我何干？”
“裂了就不能雕花了……我能吃吗？”桑梧惦记的却是更实际的事，这瓜应该很甜吧？她好久没吃西瓜了。
姬轩辕点点头，“小桑你吃了吧，他都雕坏了，肯定没得比了。”
他头忽然一偏，看着桑梧雕的东西，摇头道：“啧，小桑你这瓜雕得也太丑了……”
忽然噗地一声，姬轩辕摸到了一手的汁水。
“啊，前辈你的瓜也裂了！”
“缙云你……”
北洛学着他之前的话，摇头叹息道：“我看你也是下手重了，你这瓜裂了与我何干？”
“那我们都吃了吧？”桑梧举手建议。
云无月看着这几个家伙为了夏瓜雕花斗得热火，摇了摇头，嘴角却难得带了几分笑意。
人生有如萍水相聚，来去无定时，他们能在此刻相会，也是一番因果缘分。
人间都道秋节为团圆日，他们这样，也算阖家团圆了。
“云无月，吃西……夏瓜吗？”桑梧递给她一小块瓜果，那一刻又有些犹疑，收回了手，“对了，你不吃这些的……”
纤长的手接过那块瓜果，云无月看着她，微微带了笑意，“我可以试试。”
“云无月你笑了！”桑梧盯着她，显然很新奇，“你笑起来真好看！”
“是吗？”云无月笑意未退，低头轻轻咬了一口，入口滋味清凉甜蜜，“我尝到味道了，还不错。”
“还有月饼和糕点都很好吃……你若是可以，也可以尝尝！”
“还有肉包子……阳平那家肉包子也很好吃！”
“对了，小二还送了一壶葡萄酒，应该也不错的……”
说到吃的，桑梧双眼湛湛发亮，转身就去斟酒。
可北洛按住酒杯，制止她，“饮酒伤身，且你酒量奇差，别喝了。”
桑梧皱了眉，话里却有几分求人的意思，“果酒度数又不高……喝不醉的，我就喝一口！”
“一口都不行。”北洛摇了摇头，显然很坚定。
“就一口！”她说着，飞快地抽出手，低头啜了一口，速度快得他都来不及动作。
北洛：“……”
作者有话说第85章 秋节团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