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流年》2****孽

4、堕落

　　乔安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叶凡的工地上，她的眼睛明亮而有神采，脸颊因为激动起了红晕。叶凡看到她，愣了一下，对她示意等一下。乔安坐在一堆木材上面，指上燃着烟，看着叶凡戴着安全帽拿着图纸，跟一些建筑工人说着什么，他的神情里有一种运筹帷幄的大气，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着成熟睿智，乔安垂下眼，细柔的发丝散落下来，挡住她的脸，看不到表情。

　　叶凡看到乔安手里的烟，轻轻夺过来掐灭，然后接过她的包裹。

　　乔安默默的跟在叶凡后面，没有说话，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每次见面说话都没超过十句。

　　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叶凡打着招呼，他们的称呼已经变成了老板，并不时偷偷看乔安两眼。

　　叶凡住的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黑白双色的冷系装潢，整洁干净。乔安在叶凡关上门的瞬间抱住了他，她感觉到他明显怔了一下，僵直的站在那里。乔安的泪汹涌的浸湿他的衣服，肩膀微微的颤动，压抑的鼻息在空气里很短促。叶凡缓缓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落在她肩膀上。

　　他们就以这种姿势一直静静的抱着，空气里有一种物质在暗涌。良久，乔安推开叶凡，恢复了冷清的表情，从背包里拿出那只手镯，套在了叶凡的手腕上。乔安看见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已经没有了厚重的茧，突然一层雾气涌上眼眶，乔安吸了一口气，转过了头。

　　乔安在叶凡的公寓里住了下来，早上的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和两个鸡蛋，叶凡晚上推开门的时候，乔安总是静静地坐在餐桌后面，三菜一汤荤素搭配。

　　白天一个人的时候，乔安会拿着笔涂涂写写，一些有的没有的琐碎文字，从她手指的笔尖下一个一个蹦出来，左手指尖的烟丝丝绕绕，将她的食指熏得微微发黄。乔安不喜欢用电脑写作，但总是在完篇后将稿子扫描到电脑上，再从网上传给杂志社。

　　那个夏夜很炎热，热得让人心里烦闷。乔安坐在客厅里漫不经心地换着电视台，裹着浴巾的叶凡赤着上身就那样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头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健壮精瘦的肌肉伸出几条优美的弧线蔓延进浴巾里，修长的腿上还滴着水珠。

　　乔安吃惊的看着他，竟没能移开眼睛，叶凡嘴角淡淡的弧度让她有些失神，就在那一瞬间，乔安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跟着心脏的节奏砰砰跳跃着，呐喊着，仿佛随时要蹦出来。

　　她恍惚的站了起来，朝着叶凡走了过去，凝视着他的脸，缓缓伸手探了上去，眉毛，眼角，鼻子，唇……叶凡的眼神变得复杂深邃，在乔安的注视下越来越深不可测。

　　乔安突然回过神来，猛的一惊，脸色刹时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凡，再看看自己的手，颤抖着往后退，往后退，在叶凡担忧的目光下，她忽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乔安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有多久，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也不知道到底过了有多久，乔安停住了奔跑，看着旁边闪烁的霓虹，走进了那道门后的黑暗。

　　喝得酩酊大醉的乔安迷迷糊糊中被人搀了出去，被人塞到了车上，又被人抱到了床上，然后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敷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喘着气，拉住往自己额上放毛巾的手，将那手的主人抱住，炽热的唇在他脸上摸索着吻了上去，生涩却热情，她撬开他的牙齿，用舌头抵了进去，努力的吸汲着他的气息他的呼吸，那人僵硬着身体，在乔安的炽吻之下颤抖，良久，他放弃了僵持，紧紧箍住了乔安的腰，将自己的叹息埋进她的唇齿之间。

　　在被剧痛撕裂的那一刻，乔安的泪流了下来，她的喉咙模糊的喊着几个字，让身上的人停顿了一下，瞬即将两人都推往欲望的深渊。

　　乔安回到公寓的时候，叶凡并没有出去上班，他就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抽着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一团又一团的烟灰，将黑皮沙发上染得斑驳杂乱，叶凡的眼圈发黑，显然一夜没睡，他在等她。

　　叶凡慢慢的抬起头来，和她的眼神在空气里交炽，他的眼神如同湖水，一眼就能洞穿，里面夹杂着关心、慌乱以及压抑的情感。乔安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叶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也是清澈得一下就可以洞察的眼神，也是手足无措。

　　她看着他，良久，良久，她笑了，笑得很温暖，很阳光，凡，我没事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