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入星河》冥想观察第三世界

44、第 44 章

　　“穷奇果真进了这界域里头？”旭凤仍不死心地询问一句，换来的是李赫确然的点头。
　　“先回去禀告父帝吧。”穷奇为何会到玄域，玄域是否与此次穷奇脱逃有所瓜葛…这事情已经不在他们能够处理的范围之内，还是先回去一趟更为妥当。
　　旭凤望向兄长，父帝对兄长亦甚是想念，想必这次兄长回归父帝应会很开心的。
　　“我就不去了，”李赫面朝另一方向，“你们家的事我不好掺和，一路小心。”
　　因旭凤涅槃而前往忘川督军的太微早已脱下甲胄，换上那身帝王朝服坐回了九霄云殿上。除了必要的驻边将士，所有仙官都被他加急唤来九霄云殿，放眼望去那架势可是比蟠桃会还要热闹。
　　“陛下为何突然宣我等上殿？”
　　“不知。不过这九霄云殿可真是气派啊……”
　　偌大的殿内，上千个小声的讨论传到太微耳中就混成了一片乱哄哄的噪音，他抬手往下按了按示意沉声开口道，“今日宣诸位卿家上殿，是有两件事情要告诉诸位卿家，再请诸位卿家共同商议对策。”
　　“今日是火神涅槃之日，穷奇却从南天门破门而入意图破坏火神涅槃，其为事一。”太微此话一出，下方遍是惊愕吸气声。穷奇是凶名在外的上古凶兽，火神旭凤被誉为战神，在如今这般魔域仍死性不改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若是火神出了什么差错，天庭情况危矣！
　　“……陛下，请问火神殿下…”“火神无碍，夜神先行将穷奇拦在了南天途上，如今已将其击退。这是我要与诸位卿家说的第二件事，穷奇败退…躲去了天河以南。”
　　没有经历过封神时代的年轻仙官们看不见前头那些老神仙的表情，却能清晰看见他们僵硬的背影。前方的神仙们满是惊惧，他们显然知道“天河以南”代表着什么，还有些人甚至身形踉跄一下被隔壁的人接住，半天没缓过神来。
　　“陛、陛下…这、这可是真的？”
　　“两位殿下亲眼所见。”太微脸上也满是凝重之色，“两位殿下现已前往魔域调查穷奇封印一事，这玄域一事可有卿家愿前去一探？”
　　玄域内战之前，也算是天庭一片祥和安宁的桃源，那些无法在天庭任职或是对天庭心生向往但并无仙班的小仙们就居住在那。那里还是天庭的“养老院”，多得是不再过问世事、只闭关悟道的老神仙，小仙班们常会跟在老神仙身后感悟天道，老神仙也乐得指点，玄域中人俨然一副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景象。
　　但一切在内战时，全都变了。
　　天河将天界划为南北两边，天庭治下只有玄域孤零零地待在天河以南，但天河以南却不止玄域一块地界。这半块棋盘上多得是棋子，玄域是其中最令人羡慕的一颗，也是最遭记恨的一颗。
　　不怀好意的外族人进了玄域，玄域的原住民不知外族人的险恶目的，和蔼地接待了他们。他们在玄域扎根下来，从一块角落开始慢慢吞吃了大半个玄域，被原住民发现之后，内战便爆发了。
　　天庭曾派兵前往镇压，派出去的小队无一例外全军覆没，玄域在天庭又多了个代号——“埋骨地”。当时的天帝也不得不默认了玄域的独立，这块天河以南的桃源从天庭的势力中消失到如今已经千万年了。
　　千万年的时间里玄域变成了什么样子无人知晓，贸然前去怕会像以前那样不但无功而返，就连性命都丢在了那块。一时间，整个大殿静默了，无一人应答。
　　再说李赫这边。李赫与润玉分开之后去了魔域，打算趁润玉回天庭的小机会找卞城王问问现下的情况，可当他踏入魔域地界的那刻，铺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整个人就警觉起来，直觉告诉他魔域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李赫没在路途上停留，用上最快的速度急急赶往魔域大殿。
　　卞城王当了魔尊，这魔域大殿的位置就设在了他的卞城府里。李赫来过两次，一次是为了给润玉买些新鲜玩意（虽然他并不喜欢那根猫尾），另一次就是为了荼姚之事而来的那次。上次来到卞城，卞城还是一副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样子，怎么这一次……李赫瞥过身下空无一人的街道，立在内城墙的一座哨塔尖上俯瞰着整座卞城。
　　卞城如今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死城，没有人气、没有炊烟。偶尔能见到两盏居民挂在门口的灯笼，那烛火却无风自动，忽明忽灭。天空亦是昏昏沉沉的，几乎化作实质的死气凝成一团乌云悬在城市上空，阻挡住魔域本来应有的迤逦极光，整座城市被困在了一片昏黑里。
　　直觉告诉李赫，这座城市绝对有问题，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还弄不清楚。眼眸化作赤红血色，李赫轻启唇瓣长出獠牙，食指上一枚不起眼的戒指化作长刀出现在右手。李赫握紧了刀，微眯起眼睛锁定卞城府飞身而去。
　　还没靠近卞城府方圆三十丈，宛如一池凝固的死水里被蓦然扔进一颗石子。一层一层的波浪被掀起，李赫刹住脚步凝神一看，以卞城府为中心层层叠叠的竟然全是人！那一圈又一圈的脑袋就像被什么术法全部控制住了一般，竟然直接在脖子上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全部直直向李赫看了过来。
　　纵是李赫这样曾经见过尸山血海甚至一手造就过的魔头见到这诡异的一幕也不禁头皮发麻。他在人间可以说是独一份，可从没见过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还能活着的。
　　现在这些家伙，或许连魔修都不能算了。
　　扭曲颈骨的声音仍在继续着，这令人牙酸的声音由外向内、由表及里地一层一层传了过来。人海里的每一个个体都像失了感情的机器，动作整齐得诡异不说，那双眼睛全都没了颜色，就是一双骇人的白瞳！
　　李赫眯眼大致估算一下，眼前这将卞城府方圆所有街道填了个密密麻麻的人海，恐怕是卞城全城都变成了这样子的怪物。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李赫估摸着有数十万众的怪物绝不是魔，他从这些家伙身上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魔气。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一人杀入卞城府，看清楚形式的李赫暗骂一声横刀身前，脚尖一点屋脊身形急速往后退去。
　　可那些怪物却是追着李赫来了。那些怪物好像失去了御空而行的能力，全都在地面上堵着没有一个上了屋。李赫的速度虽然比这些怪物要快上一分，可身后如潮水般密密麻麻的人影就像不会疲倦一般锲而不舍地追，再这样下去总会有力竭时候。
　　李赫在卞城上飞速前行，所幸这天空还是怪物的禁地，对李赫而言还是安全的。
　　他忘了一件事情。瞳孔猛地收缩一分，李赫的面容上出现了罕见的愕然神色——方才在城外的看到的那团乌云如今竟直直地挡在他身前，将四面八方都垒了一座□□，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一头撞进了这雾蒙蒙的乌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