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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名声 ...

  •   “虽说奴家是卖艺不卖身,可若是这位公子……”扶唤以袖掩脸,满面娇羞,“一切依从公子吩咐。”

      白衣一脸深意地看向褚胤,轻哂。
      “褚公子。”白衣假意咳了声,一脸语重心长,“我知道你们习武之人素来讲究阴阳调和,我能理解。可凡事也得有所节制,毕竟频繁采阴补阳——伤身。”
      褚胤:“……”

      褚胤面上浮着火,几乎是咬牙切齿:“人不是我叫的。”
      白衣一脸了然地点头:“我懂,我懂,人之常情嘛。”

      褚胤黑着一张脸,若不是尚存着理智,他都能把那罪魁祸首给生吞活剥了。
      褚胤满脸戾气地看向卓六,冷笑了一下。
      卓六的身子一抖,此刻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弄错了情况,认错了人。

      卓六看着已游走在爆发边缘的褚胤,又瞧了眼满脸意味深长的白衣,试图挽救:“爷,既然您辱了人姑娘的名声,不然您将人娶了回去?”
      卓六摸着心口,一脸沉痛地开口:“奴才相信夫人能谅解的。”
      褚胤终于忍不住一脚踢了过去,怒斥:“说的什么混账话!”

      白衣不疾不徐地看了眼卓六,看得人心肝儿直颤,这才轻飘飘哼笑了声。
      当着她面编排她可还行!

      白衣从扶唤臂中抽出手,悠悠道:“房间让给你们,你们想如何玩便如何玩,只是——你们轻些折腾,别吵了其他客人清静。我去楼上补个眠,你们自便。”
      说完,她直接抬步朝门外走去。
      走至一半,仿佛又想起什么,她转过头来,意味不明地道:“记得事后整理干净。”

      扶唤媚眼如丝地看向褚胤:“公子。”
      褚胤黑着一张脸,扔下一句“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便怒气沉沉地甩袖离去。
      扶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向屋内的另一人:“小哥。”
      卓六尴尬地从地上爬起,红着脸没去看她。得,他这算是把所有人都一并给得罪了。

      *

      白衣双眸微阖,神色疲软地卧在美人榻间,淡声开口:“生了何事?人什么来路?”
      “暂不清楚。”望阑力度轻缓地给她揉着两鬓穴窝,“两人来徐州城没多久,就您回来前几日的事,似乎在查些什么,这才找上了霜飞晚。”
      “来者不善,让他们尽量别和人起了冲撞。”
      “姑娘放心,我和唤唤早已安置妥当。”
      “嗯。”白衣低低应了声。须臾,她撑开眼,“不过,且是得找人去查一查,别真冲着我们来的。”

      白衣提醒她:“记得找几个手脚麻利点的。”
      望阑:“姑娘且宽心,我们办事何时让您失望过?”
      想到那人的深不可测,白衣蹙了蹙眉,“不是我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
      她语气一转,忽的笑了下,神色莫名,“行。那便望着你们别被人真抓住小辫子,不然我可不负责去要人。”

      望阑手下的动作一顿,迟疑开口:“我怎么琢磨着姑娘您这话里不太对劲,您似乎是很想看我们栽个大跟头?”
      白衣轻笑一声。
      望阑两眼幽怨:“姑娘,您这幸灾乐祸呢。”
      白衣勾勾唇,眉间显是分外愉悦。

      默然片刻,望阑眸内缓缓划过一道流光,道:“我倒是觉得,若姑娘您亲自上门要人,指不准人褚公子还真卖您个面子。”
      白衣瞥她:“你家姑娘的面子尚未大到那份上。”
      望阑似乎还真认真思虑了番此事,“唔……那褚公子似乎还真对您不一样。”
      白衣轻啧,“你可别寒碜我。”

      白衣挥开她的手,翻身坐了起来,又取过几案上的酒壶,倒了盏温酒,待饮下才道:“你说他盯上我我倒信,你若说他对我有那心思,那且真是白日里见鬼!”
      白衣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空酒盏,“瞧见没?这是你家姑娘我今日喝的第一口酒,没醉糊涂。”
      望阑走过去,接过酒壶,道:“您看啊。”
      白衣不经心地点着头,倒要听她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望阑转了转眸子:“您当日那么挤兑他,人不也没和您计较。”
      白衣没好气道:“那是他小厮败我名声在前。”
      望阑眼神幽幽,在她脸上扫了好几眼,忽的啧了声:“姑娘,您还有名声呢?”
      白衣挑眉,“我如何就没名声了?”
      望阑不言。
      “你那什么眼神?你就盼着你家姑娘没个好名声?”
      望阑忙不迭地摇头,她哪敢。
      白衣轻扯了下唇,没再说话。

      “扯远了,咱且继续说那褚公子。”望阑给白衣续上酒,“您难道就没留意到您当日拿那番话戏弄人家时,人耳根子全红了。倒看不出啊,这褚公子还是个纯情儿郎呢。”
      “那是羞红的?”白衣无语,“人那是被气红的,没瞧见正压着火呢。”

      白衣眯眼。
      纯情?
      那人可和纯情扯不上半点干系,顶多就是头披着狐狸毛的狼。

      望阑笑笑:“不过,这主仆二人也有些意思。主子呢唯女子避之不及,连脂粉味且闻不得,但下人呢却又想方设法地塞姑娘过去,不知的还当他主子有什么独特嗜好。”
      “你那么闲?”白衣觑她,“都管起人身家事了。”
      “这不是在为您把关,这世道到青楼尚洁身自好的人可不多了。”望阑抛了个媚眼,“您不考虑下?”
      白衣微哂:“你怎知他不是家里管得严?”
      望阑眨眼:“这褚公子不像是会被人管得住的啊,难不成家里养了一夜叉?”
      “谁知道呢。”
      望阑若有所思:“也是,如褚公子这般年纪的,指不准人膝下儿女都好几了。”

      “面上一派正经背地里豢养莺莺燕燕的人多了去了,且谁洁身自好会往青楼里来?莫不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白衣从望阑手里拿过酒壶,“反正本姑娘宁肯相信薄情男子负心汉,也不信这世间男男女女的痴情绝爱。”
      “那姑娘您眼光也太高了,毕竟,这世上就一个兰少主。且这兰少主,本来与我们不同,人六根清净,您哪能和他比。”
      “是啊,你家姑娘我六根都不净,就留恋这花花红尘。”
      望阑低笑,显然亦想起了过去那几档子是非事。

      白衣和兰雪卿两人的初交缘于多年前。彼时她因一时兴起而救下了这位身中剧毒的少年,不想后来竟会在他处相逢。
      兰雪卿原是江湖两大医谷之一——隐谷门中的少主,当初为采药救人才入了复杂莫测的悬云巅。
      许是性情相合,这些年两人倒也没断过来往。

      望阑道:“您何时和兰少主修成正果?”
      因着二人交情不菲,且身旁这些年除彼此外再无旁人,众人便时不时喜欢地拿这事打趣。两人皆不是喜欢解释的性子,当面说尚能面不改色,分不清是默认或是不在意,这一事便也由他们谈论了好些年。
      甚而,她们和隐谷几人私底下且设了赌,赌两人来日成事或是不成。
      想到赌注,望阑转了转眸子,掩去其中异色,当即一本正经,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姑娘,您二位打算何时将此事提上议程呢?”
      “嗯?”白衣似笑非笑,“怎么,你们还开了赌?”

      望阑:“……”
      姑娘您莫是生在了她腹内吧。

      白衣似乎没留意到她的神色,摩挲着杯盏,只随意问了句:“你们从白青那赚了多少银子?”
      望阑顺口应了:“小些酒钱。”
      白衣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望阑顿时反应过来,悻悻道:“姑娘您都知道了。”

      白衣轻哼一声。
      这些人何种花花肠子她还不清楚,左右是在他们几人那当作消遣,再如何也传不到外人耳中。况且,她和兰雪卿素来就不怎么计较这事,所谓的流言传闻对两人确实不痛不痒,两人也就当不知。
      不过,两人从前固然不在意,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尚得给她们提个醒,日后这等玩笑需得少言。她是不介意,反正名声对她是身外之物,可有可无,但兰雪卿那到底是要注意些的,毕竟人那还有个小姑娘。

      白衣给杯里续上酒,不紧不慢地问:“你们打的什么赌?”
      望阑一言难尽地望着她:“您这也要掺和?”
      白衣眉头微挑:“我不能来?”
      望阑冷呵两声:“您又不差银子,何必和我们争这些零头。”
      白衣不为所动:“说说。”

      良久,望阑极不情愿地道:“赌您和兰少主五年内能不能成事。”
      白衣拿着酒杯的手一抖。
      望阑一脸无辜:“这可是您非要我说的。”
      白衣的神情还算镇定,“你们压的什么?”
      “自然是能。”

      白衣吞了口酒,缓了下情绪,道:“所有人?”
      望阑:“哪会,兰沥就压的不能。”

      到底还有个明事理的。

      少顷,白衣半垂下眸子,遮住眼里的一片暗光,问:“这赌约应是快到了吧?”
      “莫约还有一年光景。”望阑笑吟吟凑上来,“姑娘,不然您和兰少主商量下,让我们赢一回?”
      白衣反问:“你们赢的还不多?”
      “也没人会嫌银子多不是。”望阑笑笑,“姑娘,您若是不帮忙,这银子可就全进兰沥的口袋了,您忍心?”
      “既如此——”
      望阑一脸期待。
      白衣缓缓抬起眸子,眼尾染上一抹艳色,浅浅勾出一丝笑来:“那我与他压同样的。”

      望阑的笑容一僵。

      “噢,险些忘了。”白衣仿佛想起什么,递到唇边的酒杯一顿,“替我备份礼。”
      望阑一怔:“姑娘要送谁?”
      白衣慢条斯理地咽下酒,转了圈酒杯,慢悠悠开口:“自然是送给你那六根皆净的兰少主。”
      “兰少主的生辰不是早过了?这离明年的生辰亦早得很,且兰少主素来都不过生辰,姑娘您说的什么礼?”
      “能有什么礼?”白衣的嘴角浮着不经心的笑,“自然是庆贺他大婚之礼。”

      望阑震惊:“兰少主还俗了?”
      白衣:“是呢,你得备份大礼。”
      望阑:“……何时的事?”
      “你且慢慢备,少说也得明年了。”

      好半晌,望阑轻叹一声,仍觉着不可思议。
      想不出啊,有朝一日她竟也会看到这人动恋凡心的时候。诚然,她们平白里总拿两人调侃,但实际她们都知这两人根本就没心,要看到这两人动情,无异于登天之难。
      性格迥异的两人,骨子里却是同样的薄情寡义。
      她还以为这人会和她家姑娘一样孤身到地老天荒呢,应当说即便是她家姑娘收了玩心,她也绝不会想到这人会生情意。
      那隐谷少主分明就是个绝情绝爱的倾世公子啊。

      “哪家姑娘这般大本事,竟扰得了我们那古井无波的兰少主?”
      “一小丫头。”
      想到那个小姑娘,白衣摇了摇头,某人不也在那栽了个大跟头。是以,感情的事又有谁说得好。
      望阑连连啧啧轻叹。突然,她看向白衣:“姑娘,这兰少主都还俗了,您打算何时从凡尘中抽身?”
      “不,我觉得人间挺好。”
      “……”行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卓六一脸沉痛开口:“爷,为了人姑娘的名声,不然您将人娶了回去?”
    某人怒斥:“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后来,某人犹豫着问起:“你说,我要是提出......”
    几番欲言又止。
    卓六一个白眼甩过去,直接戳破他的心思:“爷,您做什么梦呢。人虞姑娘身边那么多上好男子,您是觉着您比其中哪个要好吗?”
    怎么轮也轮不着您。
    某人:“......”
    这大概是一个男主得罪惨了女主并且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然后妄想回头求得原谅的故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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