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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恩客 ...

  •   女子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裙,这才踱着步悠悠朝屋内走去。
      她边走边打量屋内,在看见被扔在墙角的窗棂以及那明显被拆空的窗子时,眸内微微闪过一丝趣味。
      啧,看来方才屋内还经历过一场激战。
      倒是晚来一步,错过了一场好戏。

      女子揶揄道:“姑娘,您这一回来便是要拆楼啊。”
      白衣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拆不拆楼我不知道。不过,你若再走得慢些,我就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了。”
      女子娇笑:“还不是这衣裙限制了人家的脚步。”

      女子正是方才在琉璃台上跳舞的望阑姑娘。
      她听闻白衣回来的消息,一下琉璃台连舞衣都没来得及换,便匆匆赶了过来。

      望阑朝白衣抛了个媚眼,柔柔道:“姑娘,您别生气,再等等人家,人家马上就过来了。”
      如此说着,倒是稍稍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见她这副刻意矫揉造作的模样,白衣是一脸淡定,见怪不怪,倒是一旁的男子欲言又止,神情古怪地看着她俩。

      少顷,望阑终于慢悠悠地走到了窗边。
      白衣偏了偏头,意有所指:“解释下。”

      “这位……”白衣想了想,看了男子一眼。
      “褚胤。”男子提醒她。
      “哦,这位褚公子的事情,想了这么久,想好解释的说辞了吗?”
      望阑转了转眸子,眸内瞬间转过无数流光,“姑娘……”
      “诶,打住,别把那套用在我身上。”白衣抬手,“解释下这位褚公子的事情,说说人怎么到我房里来的。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姑娘这话倒是错怪人家了。”

      望阑看了褚胤一眼,娇嗔地甩了下袖子,道:“还不是因为这位公子。”
      扑面而来的香气让褚胤忍不住后退两步,直到感觉那股脂粉气淡了些才稍稍松了眉头。
      见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望阑也不生气,反掩着唇偷笑了声:“姑娘您也瞧见了,这位公子呢,不太喜欢姑娘家的脂粉气。”
      闻言,白衣就仿佛听到了什么百年难闻的奇事,万分古怪地看了褚胤一眼,不喜欢脂粉气跑青楼来做什么。
      望阑:“在咱这红粉之地,楼里的房间又怎么会没有脂粉气。不过嘛,来者皆客,既然客人这么要求,咱也只好尽量满足。可是啊,要找到这么间完全没有脂粉气的房间委实不容易。”
      白衣挑眉:“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这里?”
      望阑向她抛了个媚眼:“这不是姑娘您不在。”

      “我不在就能让一个不知底细的外男随便进出我的房间?这若是哪日我深夜回来不小心撞上了人,出了事谁负责?”
      望阑眨了眨眼:“您深夜不是不住这儿?怎么会出事?”
      倏地,望阑脸色一变:“难道说,适才这段工夫出了何事?姑娘,您被人欺负了?欺负哪了?快让我瞧瞧。我先前一直当褚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不曾想……”
      她顿时哭丧了一张脸。
      “姑娘,您若是被人欺负了可千万不能闷在心里,咱不受那个委屈,该让谁负责便让谁负责。”
      说着,她直接摸上了手,又是揉又是捏的,摸得一阵心神荡漾,脸上的神情更是舒坦至极。

      一旁的褚胤则满脸复杂地看着两人。
      徐州城人人皆知,千金难买霜飞晚望阑姑娘一面。也没听闻过哪个男子能有幸得到望阑姑娘的青睐,成为其入幕之宾。
      难怪……难怪……
      也不知是想到什么怪异之事,褚胤仿佛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如此大动静,自是引起了白衣的注意。
      看着他别有深意的神情,再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双手,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得,过不了多久,霜飞晚望阑姑娘的红粉韵事就得传遍整个徐州城。

      白衣没好气地拍开望阑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望阑:“姑娘,这您可说错了,人家还没来得及动脚呢。”
      白衣捞起窗台上的酒壶,跳下窗,边往屋中走边道:“若让人知晓玉质冰清的望阑姑娘私下里是这么个德行……”
      望阑眼波潋滟:“姑娘您就要收我入房吗?”
      白衣将酒壶放在桌上,摇头,啧了声。

      忽的,白衣抬头看向门口,问:“找人?”
      门口的人朝她嘿嘿一笑。
      “还是……”她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走错了门?”

      卓六小心翼翼朝屋里探了探脑,唤道:“爷。”
      白衣微微挑眉,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袖口。
      卓六看着屋内唯一的男子,又看了看白衣,斟酌了下言辞:“爷,您……完事了?”
      白衣理着衣袍的手一顿。
      卓六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从前只听别人说霜飞晚里的姑娘个个美若天仙,奴才那时还不信来着,如今一看,果真一个比一个美。都说霜飞晚里属望阑姑娘最美,依奴才愚见,也不过是空负甚名,奴才瞧着这位姑娘就比那望阑姑娘好看多了。”

      传闻中空负甚名如今却被忽视得彻底的望阑姑娘:“……”
      以及被人夸赞然而心里并不是什么滋味的白衣:“……”

      卓六打量白衣几眼,欲言又止:“这位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这……”
      他看着白衣身上的显眼男袍,又瞅了瞅褚胤的脸色,眼神一亮,恍若了然:“奴才明白了,这是这儿的新鲜玩法,果然,霜飞晚就是别具一格,连玩法都不一样。”
      半晌,卓六终于问出心中所想:“那爷,您还满意吗?”

      望阑一怔。
      白衣笑容一僵。
      而褚胤的脸则是彻底地黑了下来。

      “噗嗤——”

      望阑颤了颤肩,朝着白衣揶揄:“敢情这还是姑娘您的恩客呢!您怎么不早说,我方才没打扰二位的好事吧?”
      白衣嘴角微抽:“如今霜飞晚已经沦落到需要我挂牌接客的地步了?”
      望阑掩着唇,忍笑:“哪能啊。”
      白衣:“我不过出去几月,这里便住进了别人。这我要真在外头待个一年半载的,你们岂不是要把我卖了?”
      望阑:“姑娘这话就生分了。”
      白衣啧了声,递给她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没再搭话。

      少顷,白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这段时间几乎是日夜奔劳,没怎么歇过,早前又被褚胤给扰了梦,如今确实有些撑不住眼。
      望阑凑到人跟前,道:“姑娘,您这是做贼去了?还是您又招惹了哪家公子郎?”
      “嗯,被人追债,一路逃回徐州。”白衣神情恹恹,“连房都没回便被唤唤叫过来给你撑场面了。”
      望阑当即挽上白衣的手臂,娇笑:“那您说我今晚上表现得好不好?”
      “甚好甚好。”白衣极不走心地道。
      “那您——”望阑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嗯?赏赐啊?”白衣耷拉的眼皮半抬,她随意在自己腰间摸索一番,“今日没带,下回再补给你。”

      突然,白衣又想到什么,微微提起一丝兴致:“不然——”
      她缓缓抬起眸子,唇边漫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只见她眸光潋滟,宛若风流,她微微歪头,朝某人勾了勾手:“这位恩客?”
      褚胤原本只是想当个观客,可没想把自己牵扯进去,见人突然望向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
      怕人没听清,白衣又往他的方向踱了几步,身子朝他微倾,道:“看在我方才好生接待了公子一番的份上——”

      “打个赏?公子总不能是责怪我礼数不周怠慢了公子。还是说,”她顿了顿,语气悠长,“公子嫌我的手艺不好?”
      褚胤:“……”
      白衣半眯起眼,“嗯?”
      褚胤的神情可谓是一言难尽。

      良久,望阑压着笑:“姑娘。”
      白衣闻声看她。
      望阑半掩着唇,笑道:“这位公子呢,一瞧便知以前不怎么来我们这种风月地,没什么经验,您何必为难人公子,您得体谅。”
      白衣静默一瞬,轻应:“噢。”
      很是别有深意的一个词,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白衣点了点手肘,徐徐挑起眼皮,状似不经意地扫人两眼,顿了顿,扯唇:“行吧。”
      明明再正经不过的一词,硬是被她说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意味。
      褚胤:“……”

      望阑低头闷笑。
      她就说她家姑娘不像是那种会让人白白占了便宜的人,这不,就找回场子来了。

      外头的卓六听着几人对话,由于先入为主,倒没想过这两人是因为之前自己那番暧昧不明的话而在调侃褚胤,还只当是褚胤早前真惹着了人。毕竟,自家爷是个什么脾气,他最是清楚,三言两语得罪人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于是,他赶紧进屋打着圆场:“我家爷不懂这行规矩,姑娘莫怪。”
      说着,他即刻从怀里掏出银锭子轻轻放到了白衣手上。

      白衣看着手中的银锭子,掂了掂,向后抛去:“望望。”
      望阑抬手接过:“多谢姑娘。”
      白衣勾唇:“要谢就谢这位恩客出手大方。”
      望阑当即朝褚胤欠身:“多谢公子赏赐。”
      褚胤:“……”

      褚胤的眉心凝着一团气,到底顾忌着屋内的两个姑娘,那份已经堵在了嗓子眼的火终归是没有发作出来。
      良久,褚胤按了按眉心,深吸口气,朝某人勾手:“你过来。”
      卓六顿时警觉:“爷,君子动口不动手。”
      “爷就和你商量个事。”褚胤扯出一抹笑,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动手。”
      卓六摇头。
      “过不过来?”褚胤眯了眯眼。
      别的不谈,跟在褚胤身边多年,这点看人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自家爷这神情一看便知是在压着火呢,莫不是他真的扰了人的好事?
      卓六可不想过去遭殃,于是果断地后退。

      下一刻,屋内响起一声惨叫。

      “爷!爷!爷!”
      褚胤拧起卓六的耳朵,“爷瞧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嘶!”

      白衣摇头,轻嗤。少间,她缓缓抬起下巴,道:“看戏呢?”
      娇媚的女声悠悠传来:“哟,今儿这么多人?”
      一道婀娜的身姿扭着腰款款走了进来。

      褚胤的余光瞥过门口的人影,眉眼微敛,松开了卓六耳朵上的手。
      卓六看了眼来人,而后立即别开头,蓦地一下,耳根子全红了。

      白衣的目光在女子微露的香肩处一顿,思索道:“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你好像穿的不是这一身。”
      扶唤耸了耸肩,“这不是要出来见客,自然得好生装扮一番。”
      她向白衣扔了个媚眼:“姑娘可还满意?”
      白衣瞅着她那一身艳丽的红纱,道:“你不来我倒忘了,你之前都记得提醒我要给望望捧场,怎么不说这里还住进了人。”
      早知道,她根本就不会踏入这里。
      扶唤眨眨眼:“奴家这不是忘了嘛,姑娘就不能原谅奴家?”
      说着,她几步上前,一把握住白衣的手,两靥娇红。

      白衣没好气地抽回手,这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毛病。
      白衣挑了挑她肩头的薄纱,满是嫌弃:“今日又是哪位客人不长眼?”
      扶唤柔柔看了眼褚胤,娇嗔:“还不是这位公子,钦点要奴家相陪。”
      扶唤游若无骨般半挂在白衣身上,轻吐幽香:“公子,奴家打扮多费了点时间,来迟了一会儿,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哦。”
      褚胤:“……”

      敢情正主在这呢!

      白衣扯扯唇:“怎么,你们还打算在这屋里玩点你侬我侬春思鸳鸯翻红浪的小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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