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玩笑吗》路角下

4、初来乍到—茫茫人海

　　比起昨天看到的场景，这里只能用“螺蛳壳”来形容。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倶全。
　　矮矮的水泥护栏围出了上上下下四圈过道，像极了一个大大的“院子”。
　　探出头去，中间那块空地上，齐齐放着三辆小货车，屁股刚好贴住了护栏缺口，车头空出的地方，看着还能再放一辆车。
　　货车两旁整齐地排列着七八辆小轿车。
　　一辆黑车，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的角落。
　　“噗”，一口唾沫疾驰而下，不偏不倚，正中黑车。
　　猛地转过头，右手不远处，一个影子早已抱成一团，仓皇而去，转瞬便消失在过道尽头。
　　我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踢踏，踢踏，踢踏…”
　　不一会，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从左手传了过来。
　　闻声看去，一位女子扭过头去，却朝前走着，没几步便扭过头来，体态稍显丰腴，步态很是稳健，谈笑风声中，又回过了头去。
　　后面紧紧跟了三位姑娘，依路转过弯，朝着这边走来。
　　“你好。”
　　没等那“领头人”走近，我抢先一步，拦在了她面前。
　　她依旧春风满面。
　　“你好，程先生。”
　　正惊讶，她便已伸出手来，优雅地摊到面前。
　　赶忙，我伸手过去。
　　“小刘昨天和我说了，说你今天来业务部报到。”
　　说话间，笑容依旧驻在脸上，停了一会，她继续说道：“我叫周媛，办公室在前面。”
　　顺着她的手臂，我费了老大劲才挪到那个方向。
　　原来门在我的正后方。
　　起先跟在她身后的那几位姑娘，这时已经走到了前头，捂着嘴堵在门口窃笑着。
　　我一路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请坐。”
　　说着，她帮我拉过来椅子。
　　“谢谢。”
　　没等坐下，她已缓缓绕出椅子，朝橱窗走去。
　　“喝茶，还是白开水？”
　　手里捏着一个袋子，她朝着我走来。
　　“白开水。”我急忙说道。
　　“行。”
　　爽快的答应完，她便调转头去，将袋子放了放好。
　　“随意点，不用那么拘谨。”
　　背着我她说道。
　　没一会，手里便端了个热气腾腾的杯子，朝我走来。
　　随即起身，我伸出手去，却没想撞在了杯角上。
　　顷刻间，溢出的水冒着白气，向着她手洒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
　　慌忙接过杯子，我不住地道歉。
　　“没事没事，不要紧不要紧。”
　　再看她，手上已经握了块手帕，正不停擦着。
　　“瞧。”
　　说着，她一把将手伸到我跟前。
　　我抬起头看出去。
　　那手心上，跳动着闪闪夺目的银光，侧过眼看，才看到那早已泛起的大片鲜红。
　　接着，她一把将手收了回去，说道：“也就疼那么一阵，现在没事了。反倒是我，真过意不去，竟拿隔夜茶招待你。”
　　空气中停留着那道光，还有那片红。
　　一时间，竟忘了该怎么发声。
　　见她已在位置上坐下来，只好，我也跟着坐了回去。

　　在桌子上那堆“书本”中，她翻找着说道：“你学的是设计专业，那来我们这里跑业务，会不会有点太屈才了呀。”
　　“倒也不是非得做自己对口的工作。”
　　定了定神，我望着眼前那半杯水，继续说道：“以前学校那些同学，听说，不少也都已经改了行。”
　　“就当是，重新再上一回学。”
　　我如是说着。
　　忽然，她抬起头，止住了手。
　　“有道理。”
　　边说边对冲着我点点头。
　　接着，又继续翻找，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给。”
　　不一会，她递上来两本“书”。
　　“公司章程，还有产品介绍。”
　　说着，便把它们摆到我面前。
　　“你先看着，我出去一下。”
　　说完，便从位置上站起来，慢慢走了出去。

　　还是那些老套的简介，守则，还有奖罚制度。
　　碰到些紧要的，我便慢下来，仔细看过，剩下那些，就粗略的一笔带了过去。
　　“这月业绩又完不成。”
　　过了一会，周姐说着话走了进来。
　　没有抬头，我只是侧过脸瞄了一眼。
　　她手上拎了个水壶，后面跟着个人。
　　“周，姐——”
　　这姐字拖得也太长了吧。我暗暗想道。
　　“你呀，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停了一会，周姐又继续说道：“老板那人你是知道。”
　　“啊——”
　　又是怪怪的声音。
　　太过了吧，分明是一男的，说话拖腔调就算了，还这么嗲，这到底何方神圣？我心中喃喃道。
　　“那我辞职。”那人继续说道。
　　咦。
　　这么一听，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止不住好奇，我抬起了头。
　　这不就是那位“仁兄”么！
　　此刻，他正侧向我站，一手支在桌上，斜斜靠着。
　　就是他，只是外套换了个颜色。
　　“辞职。”说罢，周姐便笑出声来，随即说道：“那不是你的小名吗。”
　　“小明不是我的。”他一把接过了话茬说道。
　　听得我心里发懵。
　　“行行行，还是那话。把后路找稳了再来我这，到时一定热烈欢送。”
　　说完，周姐便在她的位置坐了下去，跟着，满满一杯又递到我跟前。

　　“是你啊！”
　　我正伸着双手，他却已蹲了下来，趴在了桌角上，一脸兴奋地看着我。
　　“你们认识？”我抬起头，周姐皱着眉头望过来，接着又望向他，像要说点什么，却被他一把抢在了前头。
　　“你放心你放心，包我身上。”
　　边说，他边拍着胸脯。
　　接着，他弯下腰，对我使了个眼神，便摇摆着走了出去。
　　我愣了一会。
　　“他这人就那样，大小孩，心眼倒不坏。”周姐说道。
　　我冲着她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行，那这段时间就让他带你，你跟着他学习段时间，要有什么难处，随时找我。”
　　边说，她边整理起桌上的东西。
　　“要没别的事，你就先到处去走走，看看，别怕生。”
　　我点点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刚走到门边，她又一把叫住。
　　“瞧我这记性，把你那证件给我，我去复印，到时你再来取。”
　　说话间，周姐又笑着迎了过来。

　　刚一跨出脚去，却不知他早已守在了门边，饿虎扑羊般上来，勾住我脖子就得意洋洋伸过手。
　　“那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