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玩笑吗》路角下

3、初来乍到—有心栽花

　　几分钟过去，我站到了“大运福顺”前。
　　再朝左边望去，太阳下，“千朝集团”那四个大字，正“呲呲”冒着金光，分外耀眼。
　　沿着高高的白色围墙走了好一会，才终于走近大门，却又被眼前的景像生生折服。
　　两座巍峨的大楼拔地而起，直冲云际，一座高些，紧挨着的另一座矮了许多，中间折跨过高低两架天桥，将两座大楼牢牢锁紧在一起，仿佛是巨人呵护着他的幼子。
　　碧蓝的外墙，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光彩动人。
　　两座大楼的环抱前，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喷水池，池中间银光闪闪的巨大球形建筑物，在水柱的不断喷涌冲抬下缓缓转动着，乍一看还以为是悬在了空中。
　　再近处，宽阔的大门中间，横着两道粗壮的升降杆，合在了一起，正好拼成了个巨型的“一”字。
　　门两边分开各站着四名保安，一袭魁梧迷彩装扮，如雕像般肃立着，甚是威严。
　　没等走上前去，那些保安已经齐刷刷敬起礼来，叫我不禁打了个诧异。
　　看过递上的名片，其中一位迅速伸过手去，将我指到了接待室。
　　扫描证件，再是录入信息，仔细对照过后，有一位坐在里头的年轻保安站起身，笑着冲我招招手。
　　“出来的时候让梁总在这上面签字，我们这里还要登记。”
　　他拿过一张单子说道，边说边双手递了上来。
　　“谢谢。”
　　接过单子，径直我就朝着大楼走去。

　　高大的玻璃门自己就缓缓打了开，笑着迎上来，是位清爽神气的漂亮姑娘，没等我开口，便微笑着说道：“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那个，我来面试。”
　　我一口气接不上，不由得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会议室应该怎么走？”
　　“您这边请。”
　　说着，她朝着我倾下身子，摊出一只手来。
　　跟在她身后走着，没一会，就到了“员工专用”的电梯前。
　　“会议室在48层，您出了电梯，往左走，再转个弯就是了。”帮我摁开了电梯门，她在边上说道。
　　我一走进去，即刻就被眼前这整片整片的按钮撩花了眼，好一会找，才找见那数字，却只是轻轻一碰，随即便亮了起来。
　　电梯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闻着叫人好不舒心。
　　抬头看去，顶上那晶莹剔透的吊灯，笔直落下，再如花朵般散发开来，冒着柔柔白光，虽是挂在上面，却觉察不出有一丝晃动。
　　身后那块光滑平整的白壁中，嵌了几道简洁明快的线条。
　　两侧，明净的反光玻璃上，清晰的映着那个一脸茫然的自己。
　　冷不禁我朝地上望了一眼，圈着银色花形图案的毛绒地毯上，分明的留着两道浅浅鞋印，轻轻抬开脚，那细细的绒毛就跟着立了回来。
　　“叮”的一声，那门缓缓打开，跟着一个小跳，总算出了电梯。
　　灯火通亮的走廊格外开阔，玻璃墙外，则更是一片渺无边际的空旷，如同孤立在峭壁悬崖之上，没能再往下看，便早已惊动了心魄。
　　转过好大一个弯，这才看见前面那突起的一块，写着“会议室”。

　　缓缓推开半掩着的厚重大门，偌大的室内悄然无声，一张张椅子整齐有序的挨着桌子边缘。
　　里头只坐了一个人，仿佛没有受到一丝惊扰，依旧盯着手里望得出神。
　　“你好，请问…”
　　“啊，你来了。”她迅速扔下手里的东西，连忙抬起头打断道。
　　“你好，我是…”
　　“主管走了。”她再一次打断，接着说道：“临走的时候，已经决定录用另一名应聘者。”
　　她有些惋惜的盯住我看着，然后说道：“你在工作经验，学历，以及其他各方面，都优异于他，而他，只是到得比你早。”
　　如同一记当头闷棍，挨得我回不过神。
　　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张嘴，开始辩解。
　　起先，说得有眉有目。
　　说着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到了最后，连自己都搞不清到底还在力争着什么。
　　而她，只是静静坐着，支起脸，一言不发地盯住我，时而微微点头，时而再微微点头。
　　“好吧。”
　　我已经想不出该怎么继续挽救下去，只好无奈打住。
　　转过身，我垂下头走出了会议室。
　　能明显听到，她也起身跟了出来。
　　“谢谢，不用送了。”突然我回过头对她说道。
　　猝不及防，她一脸错愕，不过，很快就又抿起嘴来，笑着站到了门外。
　　就这么望着，直到我转出了那个“大弯”。
　　出了大楼，继续埋着头，我朝大门走去，不料，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这才想起，回执还在身上，没有动过。
　　正当犹豫着该如何解释，里头那位年轻的保安，握着电话站起了起来，笑着摆摆手说道：“没事了，走吧。”

　　18：50。
　　漆黑中，我掏出手机看看，摸索着摁亮了灯。
　　顺势，一头埋到床上。
　　没有半点想动弹的意思，脑子却出奇清醒。
　　突然，又“呼”地又站起来，脱下外套便朝浴室走去。
　　呆呆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万千，“哗哗”的水声试图冲走这一天的颠簸。
　　“嗡…”
　　“嗡…”
　　“嗡…”
　　床头的手机震了好几遍，这才回过神，搓搓额头，走了过去。
　　“您好，请问是程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声音。
　　“你好，你是？”我说道。
　　“我这里是智享…”
　　这听着有些耳熟。
　　我一阵盘旋。
　　对，是那里，6个站。
　　“…，您还有印象吗？”
　　电话那头停了下来。
　　那次特别，所以一下就记起来。
　　那天刚准备躺下，抓起手机看时间，手指却不由自主划开了屏幕。
　　“招业务员”。
　　一个随手，我点了进去。
　　内容写得蛮亲和。
　　我再往下拉。
　　“学富路”。
　　这几个字，一下吸住了目光。
　　平时坐车的时候总能遇上那里。
　　可做业务并不是我的专业，更别提是强项了。
　　不过，离得倒很近。
　　最后，又一个随手…
　　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通知，随后，就过去了面试，却是到了今天，才又接到他们的电话。
　　再拖些日子，我怕是要忘了。
　　简短嘱咐过后，我挂断了电话，一头栽进被窝。
　　偶尔几道闪烁擦亮房顶，听着窗外车声抑扬，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怎的，这一觉，仿佛就是一闭一睁。
　　闹钟没来得及醒，还在“嘀嗒嘀嗒”不停，我已站到了窗台。
　　小心翼翼抹去了叶子上的灰迹，我把喷嘴伸到下面，见着那土慢慢地收拢来，再望一眼那青翠的金丹树，便欣然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