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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初来乍到—急流勇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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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两个多月过去。
一天天,跟在陈华和琴姐的身后,看着他们匍匐前行,而我却始终原地踏步。
他们对我倒是照顾有加,尤其陈华,为了不让我挂彩,总会把一些零星业绩算我头上,但这已是能力之外,毕竟他也泥菩萨过江。
起先投的那些简历,几乎都石沉了大海,没了音信。慢慢慢慢,也就不再等了。
偶有空闲,我就跑到利民路口,想着能再碰上老师傅,至少,该向他补一个道别,但却总有那么多无端的借口,至今没能见上一面。
我是后来才知道,陈华和我的住处,并不同路,只是刚巧,就那么遇上。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长得胖胖,总是不停在骂的女人,就是我们老板。
其实,她长得也算不上凶神恶煞,况且,她的妈妈就在楼下,每天进进出出,我们总能碰上,和气得很。
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老板,却都是她在咆哮。
楼上吼,楼下吼,屋里吼,屋外吼,有时,连周姐她也吼。
不过吼得最凶,那要数陈华,什么“没用的东西”,这都是算轻的了,好多话,要换我嘴里,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也不知道陈华那身板,是怎么经得住的。
每次见到老板,我都远远避着走,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卷了进去,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
这一天,一如往常,早早我便来到公司,刚一蹿进业务部,迫不及待就拿出米饭团子。
昨天快下班时,经过仓库,他们正忙着装货,就把我叫下来。
想着,这段时间也没做什么成绩,光混饭吃,心里觉着不是滋味。
那装就装吧,却没想,一装就是十点半。
回到住处时,肚子里的盒饭早就消耗了殆尽。
拖着一身疲惫,再没顾得上,倒头就睡去。
其实,一大早我是被饿醒。
因为嘴巴挑,所以一直以来,我天天跑到公司楼下买米饭团子。
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着。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米饭团子了。
心里美滋滋念叨着。
感受着身上那哆嗦一点点消褪去,这满嘴的香味撑得我合不拢嘴来。
“嗡嗡嗡嗡…”
口袋里手机气不过了。
“上午到公司后,记得来我这里一趟。”
是周姐的消息。
放下手里的米饭团子,胡乱嚼了一路,便来到周姐门前。
刚要推门,却被一阵说话声震住。
“一脸书呆子样,有什么用”。
“摆着看吗,有什么可看的”。
“索性叫他滚蛋,要么就去仓库搬货物”。
“也就那手看着能用”。
是老板在说话。
悄无声息了一阵后,又有脚步声传来,我连忙转身站到墙角。
丝毫不敢分神,听着脚步声渐渐微弱。
“进来吧,已经走了。”
背后传来周姐的声音。
我转过身,跟她走了进去。
拿过桌上的杯子,我倒满水放她跟前,在她对面坐了下去。
这景象似曾相识,却又天差了地别。
“她那些话,要说你别往心里去,也太让你为难。”
我没抬头,过了一会,她又说道:“那要不这样,你先下去帮段时间,到时我和她说说,再把你调回来。”
我抬起头,她坐着,面前的杯子纹丝未动。
“你看怎么样。”她接着说道。
“行。”
桌上的电话,跟着响起来。
她看了看,随后说道:“要不先回去,我接个电话,等会再和你谈。”
“行。”
出了门,我往回走。
“总算有一天,来得没我们早了吧。”
刚一进门,陈华扭过头来,笑得欢腾。
紧接着,琴姐来一句,“瞎了吧,你没看他桌上”。
陈华站起身,伸出脖子就说道:“哟,占座呢。”
“他可没你那么坏心思。”
闻声望去,她正低头站在桌子前,手里不停弄着东西。
“怎么了,脸色不大好,有什么事吗?”
目光相接,琴姐问道,陈华又转过身来。
“可别捅什么篓子,晚上说好的一起庆祝。”
说完,陈华转身回去,继续趴到桌上。
“哪有什么事。”我边说,边朝位置上去。
“那你现在忙吗,要是不忙,能不能过来帮帮我,还有两大箱子没弄。”
琴姐说完也低下头去。
“行。”
说着,便朝她转了过去。
“这是什么?”
看着桌子底下拆了开来的箱子里,大小不一的盒子,我一边递,一边问道。
“哦,就是些送人的东西,今天起晚了,所以只好叫你帮忙。”
她说着,一下下伸手接去,重新散出,又重新整好。
“晚上早点来。”
说完停了一会,她又说道:“难得这月顺利完成。”
趁我站起叠纸盒的功夫,她贴了过来,压低嗓子说道:“剩下,就能帮你了。”
她只顾着手里,却笑得无比灿烂。
转个头,又是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的陈华,看着看着,我无地自容。
“好了。”她接过最后那个纸盒,说道。
“那我过去了。”
“好,记得啊,…”
转过身时,她还在背后叮嘱。
没去座位,径直我走了出来。
再推开周姐的门,有位同事正与她畅谈。
停了停住,她望向我,即又神情凝重。
“今天能不能算外出,我想回去趟,有些东西要整理。”
望着我把话说完,她又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好,需要帮忙就来找我。”
说完,重又与那同事相谈甚欢。
从她那出来,我下了楼,在公司门口转悠了好一会,才上了车。
“嘭”。
我把两大箱子重重砸到桌上。
“牙都没了,你买这个。”
说着话,那老头子眯上眼,“咯咯咯”笑起来。
确实找遍了,也只看到三颗,孤苦伶仃立在那。
笑了好长时间,老头子才渐渐止下来,拎起袖子抹着脸。
接着,他抬起头,眨眨眼睛又望了我一会,说道:“怎么,求我办事。”
那是我刚来这里没多久的时候。
那一天,窗外依旧雨大。
也不知是潮湿了多少天,晾了几天的衣服都没干。
不得已,拿起床头那件穿过好多天的衣服,无奈套上,出了门。
看着眼前垂怜般倾泻下来的雨水,想想草木可算是美美滋润了一回。
一边想着,刚要撑开雨伞,楼道口墙角边那好像有团东西,“次次”轻声响着。
定睛一看,原来是条黑狗,大腿上一大块白,他正不停舔着。
一下,我就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的狼狗,爸妈抬回来的时候,伤口不断喷着鲜血,妈妈满脸心痛。
不过也是神奇,只给他吃了些消炎药,他自己不停的舔啊舔,最后伤口血止住了,但肉却变成白色。
我走了过去,他朝我龇起牙吐着舌头,嗓子里低沉地“呼呼”着。
难道是那个小黑?
坐公交的时候见过,就在这里出去,没几步路的同一边,有个陷下去的大门口,路面就像是突起来,有条黑黑的狗,就蹲坐在那里,每次都能看到。
外边的雨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那小黑已经又扭过头去,继续舔舐着伤口,他全身浸透,可当一靠近就又朝着我龇起牙。
再走近点,他要是起身跑开怎么办?
撑起伞,我便跑了出去。
跑过一路下坡,前面是个传达室,敞开着窗户。
“你们是不是有条黑黑的狗?”
屋里那老头子正独自下棋,听到声音便拉下镜框,望着我说道:“对啊。”
“他受伤了。”
老头子棋子一摔,站了起来,“在哪里”。
“我那楼下。”
他穿出门缝就朝雨里冲。
我刚迈开腿,他又冲了回来,锁好了门,“走”。
他在前面说道:“我以为他还在外面坐着。”
没一会,就到了楼道口。
一见到老头子,那小黑就使劲摆起尾巴,朝着他“呜呜呜呜”拖着腿过来。
二话没说,老头子上前就抱,没能抱起,拔开腿我跟了上去。
可能是见着了老头子,一伸手过去,小黑只是一个劲摆尾巴,“呜呜”声也变得轻下来。
雨水浇在头顶,小黑眨着杏眼看看我,舔舔舌头又打了个哈欠。
“我找了份工作,卖探头,呶,就是这些。”
边说,我边退了几步出来,指指那门框上,接着说道:“可我卖不出去,想让你帮忙问问,你们厂里要不要买。”
说着,我又进去,一阵深思过后,开口说道:“能不能,就说你是我表叔,我是你侄子,这样他们会愿意帮着点。”
“哦,这样啊。”
老头子看着我,不住点头。
一阵声响,他侧过脸去,回过来时,却笑了开来,还是那三颗牙。
一阵莫名,我也转过头去。
一个高高大大的寸头男人,朝这边走来,看着年纪比我大些。
一走近,他便笑眯眯说道:“叔,这就是你说的那朋友。”
原来,厂子的老板就他侄子,那小黑之所以雷打不动天天蹲那,就为了等他侄子,因为小黑就是他侄子一手养大,自从接过这厂,索性就把小黑从家里带到了这,一来,白天都能见面,二来,地方大小黑也自在。
其实,小黑也并不叫小黑。
接着,“大胖子”领着我去了办公室,问我要去了名片,说到时联系我。
只是有句话,我念念不忘。
“小伙子,你是刚做业务吧”。
他这么对我说。
看得出,他说的时候没有恶意,相反,明显能觉察出,他也是个古道热肠之人。
一路回忆着,我又来到传达室,便没再走,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那东西你拿回去”
老头子在窗户里说道。
“东西你留着,能不能请我吃个饭。”
扭过头,我望着他。
他一口答应。
吃饭的时候,老头子跟我说,狗这东西,在他眼里,只是不能说话。
吃完饭,我又坐台阶上,就这么一直,到了太阳落下山去。
看着脚边手机不停叫着,想着不接,但等它再响起时,却又不由自主地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