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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初来乍到—山重水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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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仓库。
陈华“噌噌噌”从楼梯上下来,远远看去,朝着这里跑来。
我端起箱子就朝里走。
他站在门口,抬着头,角角落落找了个遍,这才走开。
到了中午,正打着饭,一只手拍我肩上。
转过头。
“终于逮到你了。”他笑嘻嘻说着。
“上午我去找你,听说你去仓库帮忙。”
一坐下来,他就说道。
“对,周姐说最近仓库忙,我也闲着,就让我去帮段时间,等不忙了就回来。”扒了口饭,我盯着他说道。
“这样啊,那你早点回来。”
说着,他抬起头,眯起眼吃着,饭粒粘到了嘴边,接着说道:“我是早上才知道,周姐和我说了,我就下去找你。”
吃了一阵,他又伸过筷子,敲了敲我饭盒,示意抬头。
“喂,仓库那些人你要悠着点。”
我看着他,他停下不吃了。
“别看他们笑呵呵一副好说话的样,肚子里没多少文化,使起坏来,伤不了大雅,但却能伤你筋骨。”
他一本正经地望着我,我半信半疑。
见状,他索性就放下筷子,两手抱拳放在胸前,说道:“很早的时候,跟你一样,没事我就乱转,看他们忙就过去搭把手。他们倒好,看我好说话,有事没事都叫你搭把手,一副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帮是应该不帮丢人的模样。”
“想想来气。”说着,他“嚓”一把搓过头顶。
低着头说道:“后来有一次,看他们两人抬一箱东西,算准了我就走过去,一走近,他们就上来喊,我‘好好好’跑过去,趁他们不留神,走的时候原地愣了半步,那箱子就从我手里滑过,扑上去我就是一个‘哎哟喂’。”
“结果,老板疯了,‘你们没手没脚吗,要别人帮着抬,吃饭怎么没见分别人点,是不是工钱给少了,这些就你们工钱里扣’。在边上看得我是,心里那个舒坦。”
……
走出食堂,陈华说现在没什么事,拉上我叫我一起出去转转。
看看那边,确实没什么动静,两位阿姨正靠坐着打盹,跟着他我就出了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仓库已经忙活开来。
“好在你是来帮忙,要不然迟到,可要扣工资的。”
有位阿姨见我回来了,便对着我说道。
我忙跑上前帮她抬了起来。
这一下午,车上车下,进进出出,时间一晃就过。
回去时,却发现腰酸背痛,不过,心里倒畅快。
简单洗漱完,躺下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又是精神抖擞。
接着,便是一如既往的搬搬抬抬,不过相比之下,显然没了先前的拘谨。
大大小小叫上我,远的近的叫上我,明显不用叫也叫上我,你来我往使唤得格外勤快。
也没什么,毕竟老板又没要你白干,顶多,睡一觉,又是个神清气爽。
就这样,时间一长,彼此更是亲密,他们差遣来差遣去,我跑到西跑到东。
见我没有什么不情愿,他们也就没什么挂不住。
也难怪,来来回回的时候,有人坐在边上说,“好在有你,轻松不少”。
就这样,过去大半个月。
这一天,一到仓库,我便和那管事的阿姨说:“今天晚上能不能别让我留下来。”
那阿姨倒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事?”
我对她说道:“对,今天有个同学特意从外地过来,想一起吃顿饭聚聚。”
“哦,好,那行吧。”
他答应完,便忙去了,我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临近下班,刚清理完地上的垃圾,一抬头,货车开了进来。
心头“咯噔”一下。
果不出所料。
“不就是吃个饭,你让你朋友等会”。
“这货不卸下来,难不成泡露水吗”。
“轻重你总能分清楚吧,小伙子”。
不痛不痒说得我目瞪口呆。
到的时候,也不知我那同学已经在街边站了多久。
他倒没抱怨,见我过去,一把搭上来,打趣地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边吃边聊。
他把他的近况由头至尾说了个遍。
说是碰到了不少有趣的事,还认识了些有意思的新朋友。
还说,以前那几个要好的同学,都还老惦记着我,说我都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他们。
一提起过往就是感慨万分,他说得也是兴致勃勃。
等我把我的情况告诉他后,他听着听着便沉下了脸来。
“那你是何苦。”
揪着眉头,他接着说道:“读书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是你来开导我们,这‘良哥’都让我们白叫了吗。”
我没说话,托着脑袋坐着。
“前面的路就这一条了吗。”
说着话,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我站起身,掏着口袋,他却一把拦了过来。
“你就别这么计较。”
出了门,我问道:“那你晚上住哪。”
“当然住你那,还住哪。”他转过来说道。
“可我那地方小。”我又说道。
他嘎然止住,却许久才转过头。
“读书的时候那铺子够小吧,不也照样挤得欢,有些东西,能看开,就别往死里想,这世上除了自己也没人能跟你过不去。”
……
这一路,语重心长。
他说还要呆几天,一来,可以好好逛逛,二来,看我这样他也不放心走。
临出门时,我就给他留了片钥匙。
照旧还是搬搬抬抬,没一会功夫,几个人就把一车东西御了下来。
刚抱起一个箱子,有位阿姨就凑过来说道:“是不是,以后都在这里干了,要是的话,我让人多派点活给你。”
我回敬她一脸不屑,抱起箱子就走。
“是不是,哎,你倒说个话。”
她也抱起个箱子,跟在身后,边走边说着。
我没理会。
趁着中午吃饭间隙,一个电话,我就约好了同学晚上烧烤摊见。
五点一过,飞也似我就蹿了出来。
“你也刚到吗?”
朝桌子走去,我说着话,他早已抬起头看过来。
“没,有一会了。”
说着,他就转过头去,对着老板说道:“老板,人齐了。”
“好咧。”
随着说话声,整把整把的串,飘着那久违的孜然浓香,扑鼻而来,一下就摆满桌。
还有那,我最喜欢的鸡皮,正“嗞嗞”冒着油泡。
没顾得上吃,我一把拍了拍他正张罗着的手,盯住他说道:“我想好了。”
他又是戛然止住,坐了端正,望向我。
“既然做,就有始有终,我准备做满这个月,就不做了。”
说完,我如释重负。
“早些为什么不想通,也就不用吃这些苦,堂堂设计人才,都替你不值。”
说着,他抓起一大把来,“给”。
“吃吃。”接了过来,我指着桌上说道。
礼尚往来,你一个,我一个的,一会功夫,几座“山头”铲平。
最近一直都是“清汤寡水”,忽然碰着这些,都感觉自己“堕落”,可手却停不下。
“那你跟你们领导都说了吗。”吧唧着嘴,他说道。
“不打算跟他们说,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随口说道。
“那工资不要了吗。”他又说道。
“不要了,在那里那么久,白拿了那么多,过意不去,这样至少心里踏实些。”我边吃边说。
他停了一会,说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妥,行,就这么办。”
说完,他爽快地递过来一罐子。
“你说,我这连个酒都不会喝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敢跑去学人做业务。”望着面前的饮料罐,我说道。
“吃你的皮。”
说着,他又塞过来。
没了负担,步子也跟着轻盈。
少了计较,脸也看着随和。
那阿姨再来问时,我告诉她,“再过几天”。
她似乎有些不舍,“哦,好吧”。
管她呢。
只是陈华,琴姐,还有周姐,我还没想好怎么同他们交待。
不过,反转来想,与其依依惜别,倒不如他日相见,若是有缘,总能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