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囫囵吞爱》Breyan

13、第 13 章

　　给顾子寒转账的时候，林亦瑭戳脑门想了想，给他按特级教师的价格，把钱打过去了。
　　反正退了几个鸡肋的网课老师，家里给的补课费还绰绰有余。
　　一想到顾子寒，林亦瑭就各种没来由的脑仁疼，那是什么狗屁大伯啊，这是上辈子造孽了吧摊上这么个人，顾子寒能赚那么多钱，吃穿的自己全顾不上只能给那狗东西赌博去……
　　林亦瑭恨的牙痒痒，可是脑中响起顾子寒的经典台词“和你没关系”，就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跨年夜晚会，允子有街舞表演，软磨硬泡的硬是把顾林二人拉到礼堂。
　　这两个人都对晚会这种东西没兴趣，坐都没入座，并排站在一边准备看完允子的节目就走。
　　礼堂人来人往，大家都热闹开心的讨论着节目和跨年。
　　可是允子那缺德的也没告诉他们是第几个节目，眼看都过去半小时了，也没见他上台。
　　林亦瑭抱胸靠在那儿，台上的弱智节目让他越来越不耐烦的乱晃，礼堂靠墙两个帅气的大高个儿，一静一动站在那里，惹眼的很，路过的人和落座的同学都忍不住朝他们这边多看两眼。

　　就在林亦瑭耐心快到极限的时候，允子欢腾腾的跑下来说快了快了，马上下个节目钢琴演奏结束后就是他们的街舞，说完就一溜烟儿跑回了后场。
　　“钢琴演奏？独奏还是协奏？”林亦瑭嘴里咕哝着，习惯性的双臂抱胸。
　　台上主持人报幕结束，灯光暗下来，一束柔和的圆光照向角落里的钢琴，一个长发女生坐在上面。
　　台下掌声响起来。

　　女生手指放在琴键上，流水一样的弹奏响起。
　　一旁的顾子寒头动了动，凝神看着台上。
　　女生一共演奏两首曲子，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一曲《river flows in you》一首《卡农》，乐曲在礼堂飘着，飘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林亦瑭听了一会儿，就知道节奏不行，曲子选的也太弱智，他摇摇头，转头瞥见一旁的顾子寒，竟缓缓的闭着眼睛。
　　他看起来……好像还挺喜欢的。
　　角落里有点黑，台上的微光打在顾子寒的脸上，头发垂下来，紧闭的眼眸，微微仰起的头。
　　那一瞬间，林亦瑭身子往前倾了倾，有种想亲上去的冲动。
　　林亦瑭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赶忙转过头来，继续漫不经心的盯着台上的白色钢琴。

　　演奏结束，掌声再次响起。
　　下个节目就是街舞了，动感音乐响起，前面几位慢慢踩点，就见允子C位蹦出，霹雳哐啷的跳完就下台找到他们，一左一右的拥着两哥们儿提前撤了。

　　“怎么样怎么样？还不错吧！”
　　三个人不知不觉走到高一教学楼背后，那是条树木高大的幽静小路，此刻同学们大多在看表演，四周安静的冬天月光皎洁。
　　“跳的不错，就是前面的钢琴弹得次了点儿。”林亦瑭懒懒的说。
　　“哎，我紧张的都没听。”允子找个楼前的台阶，他们三个坐下，刚好被月光洒满一身。
　　“破钢琴有什么好弹的呀，我看大家还使劲儿鼓掌。”允子撇撇嘴，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靠他发言:“哦对了林少爷，你好像是钢琴十级学者哈！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学者你大爷……”林亦瑭推了推允子的脑袋，不知为何还是有点窃喜。
　　“怎么不报个节目上去啊？你这高三一走也没机会了。”
　　“我去弹？那对咱们学校学琴的也太残忍了点儿，”林亦瑭嘴角向上，抚着额头继续道:“不过我可不会弹这么弱智的东西，肖邦和巴赫不够的话，来贝多芬也行啊！”
　　“这还有鄙视链啊？”允子怔怔道。
　　“也不是鄙视……”

　　“是古典和流行的区别。”顾子寒突然接过话来，他一说话，另外两个人就跟点了穴一样，不仅不说话，连姿势都不怎么动了。
　　“钢琴的创造本就是为了给人灵魂的洗脱与震撼，流行听起来舒缓，追求美感，但真正可以触及心灵的还是古典。”
　　允子和林亦瑭还被点着穴。
　　“不过……舒缓的音乐能安抚情绪，今晚能听听也挺好。”顾子寒说完，看着两个人笑了一下。

　　“嗯……是这么回事儿。”林亦瑭看着顾子寒的笑，本来有一堆东西想显摆，现在却突然有点接不上话。
　　看来顾子寒今天心情真是不错，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林亦瑭暗暗的想。
　　“你今天心情不错啊，看来我工资没白发。”林亦瑭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说完不禁想给自己个耳刮子。
　　“你给的太多了，我已经退了一半。”
　　“啥？”林亦瑭还没来得及查账。
　　“你俩又搞钱权交易？顾子寒你这是傍上金主了！”允子插话。

　　“我大伯今天入狱，我也快成年，以后不用再给他还债。”顾子寒并不理会允子的话，淡淡的说。
　　允子瞪大眼睛:“什么情况？你是拐卖儿童吗还帮还债。”
　　顾子寒笑笑，没解释什么。
　　林亦瑭听到这个好消息，也不禁乐了:“哟，可喜可贺啊，看来这2010最后一天挺有意义。”

　　允子看着俩哥们儿都挺高兴，也就不深问了，“唰”的蹦起来喊:“听起来好事儿啊，那咱们去食堂整几个菜庆祝一下呗！”
　　声音在空荡的教学楼前回响。
　　“喊什么呢！”林亦瑭瞪他一眼，随着站起身来摆摆手:“不行我今天卷子还没做完，得回宿舍去了。”
　　“怎么回事啊，你这是几天没床震，想趁大家不在尽尽兴吧？”
　　林亦瑭僵木在那里，然后推搡了一下允子:“你他妈能不能闭嘴！”
　　说完他眼睛不自然的扫向顾子寒。
　　顾子寒好像没听到似的，静悄悄的已经从台阶上站起身:“我去食堂吃夜宵。”
　　“哎那刚好，这我俩都去食堂，小糖糖你别想跑了，就算不吃也得过来买单是不是。”允子厚颜无耻的说。

　　食堂里，三个人整了四菜一汤，今天是跨年夜，晚会也快结束了，大家过来吃夜宵的有不少同学。

　　“明天就是2011了，你们，明年有啥计划吗？”允子包一个他最爱的京酱肉丝往嘴里塞着说。
　　“我就上大学呗，坐等offer，去英国。”林亦瑭象征性的挑了几口西红柿鸡蛋，他口味比较挑剔，或者说，他对任何东西都比较挑剔。
　　“去英国啊？”允子咂咂嘴:“我还是比较喜欢美国。”
　　“美国没劲！”
　　“英国才没劲呢！吃的又难吃。”允子开始盛萝卜排骨汤，发出满意的赞叹声。
　　“美国不难吃？全是垃圾食品能把你吃成200斤！”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扯着留学的事，坐在一旁的顾子寒一直没有说话，吃饭夹菜也不发出什么声音，偌大的食堂里熙熙攘攘，他似乎是个隐形人一般。

　　“好远。”快吃完了，旁边传来顾子寒低沉的声音。
　　“什么？”
　　“英国，美国，都好远。”
　　“嗯，我是想跑的离家越远越好，那样一年都不用回来一次，”林亦瑭耸下肩，也放下了筷子，“不过我爸恨不得就让我念C大。”

　　允子自顾自的吃着，感觉旁边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会儿。

　　“越远越好，”顾子寒站起身，看不到表情，抬脚准备往回走，转头说:“你当然走的越远越好。”

　　说完，顾子寒就去买单了，允子嚷嚷:“哟今天顾大爷请客啊！”

　　林亦瑭坐在那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