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你的声音》画楼听雨

7、第 7 章

　　乔湾被他突然的诈尸吓了一跳。

　　等回过神，回了信息，对方头像已经变灰，匆匆下线了……
　　还真是来去匆匆。难怪他的粉丝，常常欲求不满。

　　早上真的是信息高发时间，这一会的功夫，经纪人漫语又找上门。

　　“昨晚《大上海》首播，野榜收视起飞，破1.6了，”

　　乔湾没关注过收视率，不是很清楚这成绩代表什么。

　　她有点懵：很高吗？

　　漫语：………………
　　漫语：你都没跟过野榜吗？最近两年网剧抢占市场，电视收视已经很少有破1.5的了。你说这剧高不高？

　　乔湾：哦，好厉害。为两位主演的人气啪啪鼓掌

　　漫语继续：…………
　　忍不住吐槽她：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活在天上，一点都不在意人气、数据这种东西
　　要是换做稍微有上进心的配音演员，早就抱住主演的大腿，好好宣传一波，抬高自己身价了。可到她这，整个人淡定得很，连微博转发都要经纪人提醒。

　　乔湾……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发个卖萌的表情。
　　微博的虚假人气，并不能给她带来工作啊，有什么用……
　　除非她哪天去混网配圈，说不定会好好打理下自己的微博。

　　漫语看到她敷衍的态度更来气，恨铁不成钢：去年前年的剧王，都是你配的。你上点心，今年也争取拿下剧王，往后就都是本子找你了

　　乔湾呆住。
　　今年的剧王……？

　　目标太远大了吧……

　　乔湾：……剧王什么的，都是主创团队的功劳啊，我能配到，运气因素居多。

　　不说前年，单单去年收视最高的《神仙骨》。
　　大IP改编，编剧老师靠谱、导演导过好几部大爆剧、两位主演男帅女美，站在那就是亮点。
　　……她的配音，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耳边听到她妈的敲门声，乔湾最后回道：不说了，我去吃早饭。

　　这么一大早，没事干。
　　姚女士打开点播，收看起了昨晚的新剧。
　　片头名字很快跳出来——《大上海》

　　乔湾：………………

　　她沉默地，跟乔爸认真吃饭，只有她妈，端着个碗，专心看电视。
　　前面都是无关人员的剧情，大约十分钟后，男女主正式上线。

　　女主开口的刹那，姚女士愣了愣，伸手推她：“诶，这部剧也是你配的啊？”

　　真不愧是亲妈，几个字都能听出来。
　　她硬着头皮：“嗯。”

　　姚女士挑眉：“行啊，我今年看了十部剧，里面得有五部是你配的吧？”

　　乔湾：“……没这么夸张吧？”
　　她去年，也就配了不到三十部戏啊。

　　姚女士冷哼了声，掰着指头给她仔细数，确实……还都是她配音的。
　　能说是凑巧吗？乔湾默默吃了口饭。

　　“前面几个都挺好，但这女主角一开口，好像不对劲？”

　　意外得到差评，她终于从碗里抬头：“……哪不对劲？”

　　“说不上来。”姚女士皱眉，表情明显不满意。

　　可是……
　　乔湾听了会，也许因为对自己声音太过熟悉，所以分辨不出来好坏。而且，她自认，情绪饱满、咬字也很清晰。

　　这个时候就要看局外人的眼光了。她抬手，把右上角的弹幕打开。
　　屏幕瞬间被占掉了一半。眨眼间，看到好几条吐槽配音的留言。

　　【女主的口音很有上海话的感觉！演员是上海人吗？】

　　【emmm并不是。】
　　【我能说是配音的功劳吗？女主配音乔湾，内地三大女声了解一下】

　　【前面那个是配音粉？什么时候配音的安利都敢踩着演员卖了？脸大如盆】

　　【没有演员，你家配音什么都不是】

　　【…………乔湾，又是她？我就说怎么一秒出戏到《神仙骨》，原来是一个人配的】

　　【配音出戏+1，这配音演员只有一种声线吗？好像就没听她变过】

　　【明明是现代剧，我一秒穿越到仙侠剧（手动再见）】

　　【亲亲，这边建议@乔湾不要配现代剧了呢，真的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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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滑动过去几条弹幕，姚女士先开了口：“这些人怎么回事？！”

　　乔爸也说：“怎么还骂人呢？”

　　还是点名道姓的那种骂？！

　　全家都忿忿不平，她反而一脸平静：“……很正常啊，不是也有好多骂明星演技的。”

　　那能一样？

　　她妈气得吃不下饭。

　　乔湾抿唇笑了笑，把弹幕关掉。
　　因为她工作都是在幕后，父母其实没那么多接触网络暴力的机会。现在猛然看到……自然不适应。

　　“没事的，她们又不知道乔湾是谁，也对不上我的脸啊。”乔湾安慰道。

　　姚女士冷着一张脸，不接受安慰。吃饭的过程中，一直在摆弄手机。

　　等吃完饭得了空闲，乔湾偷偷凑过去，发现她妈居然在……
　　骂网友。
　　极其彪悍的那种。

　　***

　　因为她的喜好，特地把自己的小公寓最大的一间房，改造成了影音室。房间里的音响、录音设备，统统都是专业级别。仔细听下来，很有感觉。浸入式体验非常棒。
　　乔湾回到这里，便把自己早期的现代剧一一翻出来，重新听，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没想到早期的电视剧，剧本、台词居然都非常精妙，情节设计环环相扣。
　　没看多久，她一时入了神。直到微信铃声忽然响起，把她从电视剧里拉出来。

　　“喂？”
　　乔湾看了眼屏幕，是纪临初。

　　“方便接电话？”
　　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添了些许磁性。

　　“嗯。怎么了？”

　　“去石浦的时间，定在下周的周六。你有工作安排吗？”
　　这个人，一上来便直奔主题，把来意说明。

　　乔湾于是记起两天前，他的邀约。
　　轻声道：“稍等，我看下日程安排。”

　　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旁边。

　　好在最近是淡季，年初正是各个剧组开机的日子。没多少制片人在这时候赶后期制作。所以工作便没那么忙。

　　她很快拿起手机：“没问题，那天有空的。”

　　“嗯，”他停顿了数秒。
　　静谧中，听到这边的背景音，他有一丝丝疑惑：“你在看《小岁月》？”

　　乔湾比他更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你也看过这部剧？”
　　科研人员，不都是专注工作吗？还有时间追剧？

　　“偶尔做实验时，会放一些电视剧，作为背景音。”他解释道，“这部电视剧，大约看过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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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操作。

　　乔湾有些木讷：“这样子……不会分心吗？”

　　他声音浮起隐约的笑意：“还好。等数据结果的时候，常常会有些枯燥。看看电视剧，也是不错的调剂。”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从来播放的电视剧，都是她的配音。
　　再浮躁的思绪，听着这段声音，都能平静下来。

　　乔湾忽然间有些好奇：“那你觉得……这部剧好看吗？”
　　身为一个局外人，他应该能看得更清楚吧？

　　“……”

　　对方意外地沉默了几秒，她连忙阻止：“好啦，我知道了。”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不用勉强，违心夸她。

　　这句话反而逗笑了他，乔湾听到他低声道：“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回答。”

　　“唔，好吧……其实，不是要问你对这部剧的看法。只是想知道，我配音的缺陷，在哪里……”

　　她声音也低下来，带着些许迷茫：“因为每次配现代剧，好像总有人吐槽。”

　　以前配的现代剧，都是网剧，水花不大，所以那些骂声传不到她耳朵。
　　这回受众太广，直接把问题暴露出来，反而有些措手不及。

　　对面这次，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乔湾猜测，自己大概是给他出了个难题……毕竟从观众角度看，要指出缺点，又不骂她，可能真的很难……

　　“要不……”她刚想说算了，被他打断。

　　“现代剧，最重要的是生活感。”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沉稳：“你的声音，适合很多角色，但是缺少烟火气息。”
　　简单来说，就是太过有距离感。

　　完全意外。
　　乔湾听他的点评，耳边还有自己的声音……
　　莫名觉得，真的是这样。

　　曾经播音系的老师，夸过她声音“有质感”、“很大气”。仔细想想，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你的音质很特别，”
　　纪临初继续说，“不用刻意改变。”

　　她只把这句话当做安慰，“……我大概，明白了。”
　　学霸就是不一样，看问题都直指要害。

　　“嗯。”
　　他不再多说，回到最初的话题：“下周六，我来接你。”

　　乔湾反应慢了半拍：“……好。”

　　“可能需要，穿一件外套。我查了天气，会有小雨。”他继续温声道。

　　“好。还有什么？”

　　好半天，他没说话，话筒只有细细的呼吸声。

　　乔湾微微疑惑，瞥了眼屏幕，没被挂断。
　　那他……

　　“《小岁月》里面，我最喜欢的台词，是刚刚说的那句。”他突然说。

　　原来，刚才是在听背景音的台词。

　　几乎同时，对方和她同时开口：“生命中，很多珍贵的片段，都来自于微不足道的小事。”

　　因为多了几年的配音经历，字与字的处理，有了稍微的不同。咬字表达更加准确。

　　然后，又是几乎同时的沉默。

　　许久许久之后。
　　听到他声音低下去，沙沙的：“……我忽然，有点后悔。”

　　“后悔什么？”

　　对方却没说什么。轻轻地笑了笑，“以后告诉你。下周见。”

作者有话说

　　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