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金粉》韶芊

31、天子恋母

作者有话要说：　　《南朝金粉》是《末代公主》系列第三部（第一部：《绮丽难忘》；第二部：《历劫重生》）。本章节的情节乃是依据正史而编写。本书定于美国的周四晚间，亦即中国的周五更新。欢迎读者按时来追踪情节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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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刘宋皇朝的皇帝之中，刘骏算是最具有文采的一位。他的《登作乐山诗》、《玉台新咏》、
　　《咏史诗》、《北伐诗》、《离合诗》等作品，辞茂风华、情真意切，皆甚为感人。他在帝王之中，实在可谓少见的才子。

　　文人的感情通常比较细腻，刘骏也不例外。在孝建元年（西元454年）深秋以前，刘骏的感情最主要的寄托，是在于他母亲路惠男。

　　由于路惠男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宋文帝刘义隆，为此失宠，到了刘骏虚岁六岁那年封王时，她就选择跟去刘骏的封地武陵。母子俩在武陵相依为命多年。刘骏小时候，不但夜夜跟母亲睡同一张床，而且还让母亲帮他洗澡。他对母亲特别迷恋。

　　路惠男的肩膀特别窄、腿骨特别细，这两项特征都成为刘骏审美的重点。此外，在没有健身操，也没有胸罩的年代，女人若是生过孩子，小腹多少会有点赘肉难消，哺乳则会造成胸部下垂。路惠男只生过刘骏这一胎，因此小腹的赘肉只有一丁点，胸部下垂的情况也很轻微。刘骏就是最喜爱这种略显母性而不至于松弛的身材。

　　所谓知子莫若母，路惠男体会得出骏儿的向往，而有所警觉。到了刘骏接近发育期时，路惠男就再也不肯帮他洗澡，又坚持要开始分房睡。刘骏在新的卧房内经常睡不着，总会跑回母亲的卧房去，请求在母亲的床上多睡一夜。

　　路惠男眼看骏儿如此恋母，不免担心他一旦发育成熟，万一失控，会不会犯下大错？为了防患于未然，路惠男想要提早完成骏儿的婚事。当代男子通常依照黄帝内经所谓二八天葵至的说法，在虚岁过了二八一十六之后才结婚，但路惠男却在刘骏虚岁十四那年，就安排他遵循父皇早已为他订下的亲事，迎娶比他大两岁的王宪嫄。

　　王宪嫄的母亲刘荣男是刘骏的父皇刘义隆的二姐。换言之，她本人是刘骏的表姐。刘骏小时候就见过她，并不讨厌她，但也不喜欢，只是母命难违才娶了她。

　　新婚之夜，刘骏首先注意到王宪嫄肩膀相当宽，又看出了她体型平板，不由得颇为扫兴。不过，反正这时候刘骏尚未发育完全，不管他中不中意，都无法圆房。于是，两人就各自穿着内衣，并排躺下睡觉了。

　　到了半夜，刘骏忽然醒了过来。他不顾王宪嫄睡在身边，又一次跳下床，跑去敲母亲的房门。路惠男起初不想开门，但是禁不住刘骏猛敲门，不肯离去，只好披衣起床，去把房门打开了。

　　门一开，刘骏就一把抱住母亲，嘟哝道：“母妃！我不习惯跟别人睡，我还是要跟母妃睡！”

　　“唉呀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路惠男轻声责备道：“宪嫄不是别人，是你的新娘子啊！”

　　“为什么父皇选她作我的新娘子？为什么不让我自己选？” 刘骏埋怨道：“若能让我自己选，我一定选母妃作我的新娘！”

　　“什么？你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了！” 路惠男教训道：“母妃又不是没教过你人伦纲常。以前母妃念在你年纪小，你胡言乱语都不跟你计较，可是现在你都娶亲了，即使才十四岁，也算是大人了，不能再不懂事！听母妃的话，快回去睡！”

　　“我不回去！” 刘骏撒赖道：“要是不让我跟母妃睡，我就在外面睡地板！”

　　“你---” 路惠男有些气结，蹙眉叹道：“你这孩子简直不可理喻！”

　　她言若有憾，而心实喜之。毕竟，天下母亲都乐见孩子依恋自己。何况，她与皇帝夫君分居，更不免把生命重心放到儿子身上。既然她拗不过骏儿，就让骏儿又在她床上睡了。

　　次日清晨，王宪嫄醒来，不见刘骏，还以为刘骏比她早起。然而，过了一些时日，刘骏半夜跑到母亲那边去睡的次数多了，王宪嫄终究知悉了实情。她回娘家时，忍不住诉苦。于是，刘骏从小跟母亲睡的事实，就这样在皇亲国戚之间传为笑谈。

　　在接下来的两年之内，刘骏的身体发育得越来越成熟，半夜去找母亲时，就越来越按捺不住要随手乱摸...

　　某一个温暖的初夏夜晚，当虚岁十六的刘骏尽管毫无经验，却出于男性本能而拉扯母亲睡衣时，路惠男硬是使尽了全身力气，以双手急促把刘骏推开，接着一手甩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刘骏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不禁哭喊：“母妃！”

　　“不要叫我母妃！” 路惠男满怀伤痛，嘶喊道：“我没有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不孝子！你滚！快滚！滚！”

　　深受刺激的刘骏果真撤退了。他哭着跑回自己的卧房，只见王宪嫄睡在床上。他感到体内仍有山洪亟欲爆发，就猛然摇醒了王宪嫄，把一切冲动都发泄到她身上...

　　王宪嫄痛得呼天喊地！刘骏却紧紧压住她，不肯移开，并且叫道：“你是我的王妃！这本来就是你该受的！”

　　无力反抗的王宪嫄只有咬牙承受。从此，刘骏再也不在半夜偷溜去找母亲了。他夜夜留在王宪嫄身边...

　　过了不到一个月，王宪嫄发现月信迟了。次年阴历三月初三上巳节（阳历西元446年四月十四日），她生下了一个出奇漂亮的女儿。最令人惊喜的是，刘骏、王宪嫄夫妻两人都相貌普通，刘骏还有个太大的鼻子，酒喝多了就会红得像酒糟鼻，本来真有些担心，要是酒糟鼻遗传给女儿，那可惨了！结果，女儿不但没传到这类缺点，而且竟能承袭父母双方所有的优点，以及她祖母路惠男的桃花瓣形眼睛，并且予以巧妙的融合！

　　刘骏看女儿粉嫩的皮肤光滑如玉，即打算用玉字给女儿取名，又想到女儿生在古代的楚国故地，就决定叫她楚玉。

　　楚玉是个爱笑的婴孩，不哭不闹。刘骏发觉，楚玉不仅眼形像她祖母，笑容也含有神似她祖母的甜味！刘骏不禁为此而更加疼爱楚玉...

　　刘骏依然深爱着母亲，纵然他好久没跟母亲交谈了。自从那一夜挨了母亲的打骂，他就一直避着母亲，除了照常跟王宪嫄一道去向母亲晨昏定省，以及陪母亲共进晚餐，他几乎不再见母亲一面。

　　想不到，母亲会在王宪嫄做月子期间某一天午睡时，派丫鬟找骏儿去谈话！

　　这一天，距离刘骏差点铸成大错的那一夜，已有将近一年了。时光如流水，似乎冲淡了一些尴尬，让路惠男能够在遣走了贴身丫鬟，而丫鬟又关上了房门以后，平静望着独生子走到她面前。

　　“母妃，请问找骏儿有什么事？” 刘骏竭力压抑住满腔激动，毕恭毕敬问道。

　　“没什么。” 路惠男故作镇定说道：“只是问问你初为人父的感受。”

　　“初为人父的感受啊？很难形容，我只能说我很开心。” 刘骏一讲到宝贝女儿，立刻眉飞色舞，含笑答道：“楚玉可爱极了！”

　　“那么，你是不是全心全意为她好，把她的前途看得比你自己的利益更加重要？” 路惠男委婉问道。

　　“当然！” 刘骏不假思索，迅速答道：“我会凡事为她着想，把她放在我自己前面。”

　　“那就对了！” 路惠男柔声说道：“将心比心，你现在有了女儿，应该比较能够揣摩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心情了。你想想，假如那一夜，母妃让你为所欲为，那对母妃是没有什么损失的，只是需要找草药避孕而已，但是对你，那却会有害！比如说，倘若你总是缠着母妃，不理宪嫄，怎么可能会有楚玉呢？再说，要是那样下去，日久天长，被宪嫄发现了，她心有不甘，传扬出去，你父皇必然会震怒，也绝对会对你不利啊！更可怕的是，倘若你触犯了伦理纲常的大忌，会不会遭天谴？这些，你年少阅历浅，未免想像不到。母妃怎能不替你设想呢？”

　　刘骏这才恍然大悟，母亲有多么用心良苦！他感动得无以复加，不禁跪倒在母亲面前，痛哭着致歉：“母妃！骏儿知错了！骏儿害母妃这么操心，骏儿惭愧！”

　　路惠男从红木椅子上站起来，弯下腰，伸手轻抚跪着的刘骏的头顶。刘骏则抱住了路惠男穿着长裙的双腿，把脸埋在她的裙子上继续哭泣。

　　“因为母妃把你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所以母妃希望，你能拥有一份正常的情爱。” 路惠男幽幽说道：“母妃看得出来，你跟宪嫄并不是那么投缘。好在你是男人，随时要纳妾都没问题。如果有一天，你能把你对母妃这份痴心，转移到一个跟你年龄相当的女人身上，从此恩爱到老，母妃就放心了！”

　　“那，难道母妃不会若有所失？” 刘骏哽咽着问道：“母妃还在盛年，却没有夫君相伴，难道一点也不想从儿子身上得到补偿？”

　　“不！我不能那样自私！” 路惠男摇头叹息道：“或许我太心高气傲了，看不惯潘淑妃处处逢迎巴结你父皇，也受不了你父皇常常找藉口去探望他大嫂，才宁愿跟你到你的封地来。母妃没有夫君相伴，是母妃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用不着你来补偿。只要你过得快乐就好！”

　　“母妃！父皇太没有眼光了！” 刘骏打抱不平说道：“潘淑妃有哪一点比得过母妃？南丰王太妃我没见过，可是我相信，她铁定也不如母妃秀外慧中。在我心目中，母妃是最理想的女人。我天天都在祈祷，下辈子能与母妃结为夫妇！”

　　“母妃也但愿，下辈子跟你的缘份不再是母子，而是夫妇。” 路惠男温柔微笑道：“可是在下辈子之前，我们还有这辈子要过。你要向母妃保证，以后再也不许胡来了！”

　　“是！骏儿遵命！” 刘骏含泪应允道。

　　这是刘骏人生的一大转捩点。此后，他一直在他所遇见的年轻女人之中，寻找母亲的替身...

　　七年后，刘骏当上皇帝时，虚岁才二十四，年富力强，又能以充实后宫为由，广纳妃嫔，但他并没有从任何妃嫔身上得到真正的满足。妃嫔们进宫时都是少女，胸部尚未发育完成，小腹紧实平坦，一点也不像刘骏记忆中母亲的少妇体型，也就不对他的口味。得要等到她们生过一胎以后，刘骏才会比较欣赏她们。即使如此，她们还是都长得不够像路惠男，故而都得不到刘骏的专宠。

　　路惠男晓得刘骏偏好少妇，就在朝廷命妇依礼到太后寝宫向她请安时，替刘骏留意貌美的少妇。这位爱子心切的太后一方面对她的皇帝儿子无私，另一方面却不在乎为了她儿子的喜好去侵犯别人的操守。她任由刘骏强行把年纪较轻、长相较佳的朝廷命妇留在太后寝宫之中共用晚膳，并且命令她们陪酒作乐。

　　这些女人都仅仅是刘骏用来发泄的玩具而已。刘骏玩到精疲力竭之后，会放她们出宫，自己则睡在母后身边。这样，刘骏就没有剩余的精力去跨越人伦底线，路惠男既不用担心皇帝儿子是否会遭天谴，又有宝贝儿子陪她同眠。于是，他们母子俩乐此不疲。

　　然而，无论是名正言顺的后宫后妃，或是被迫私通的朝廷命妇，都只能暂代刘骏渴望的躯体，而无法取代他倾心的对象。刘骏一度以为，自己永远也找不到一个最像母后的女人了，直到遇见褚洁...

　　由于褚洁是庶出的女儿，她从不曾陪同刘若男去参加皇亲国戚的活动。在她随着嫡母刘若男、生母司马茂蓁一道进宫，来为她名义上的父亲褚湛之求情之前，刘骏从未见过她。

　　刘骏第一眼望见褚洁，就讶然发现：这名少妇的脸型与体型都好像母后年轻的时候！

　　褚洁与路惠男没有血缘，五官自然不可能酷似路惠男，但她与路惠男的脸型都是颧骨宽于额头的菱叶形脸，体型也都是骨架子特别纤窄。虽然她穿着长裙，刘骏看不见她细小的脚踝，却观察到了她的狭窄的肩膀与腰身，还有紧得贴身的裙子显出来略圆的小腹...

　　刘骏只顾端详褚洁，姑姑刘若男在说些什么，他都没仔细听。直到刘若男问他是否开恩，他才如梦初醒，傻傻问道：“姑姑要朕怎么开恩呀？”

　　刘若男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形，连忙堆起了一脸笑容，以讨好的口气答道：“皇上的姑父生性心软，一时糊涂，因此他女儿特地来给皇上赔罪了。不如就让洁儿留在宫中住一晚，好有时间替她父亲多多向皇上道歉，再看皇上能不能气消，愿不愿意开恩，如何？”

　　这正中刘骏下怀，他当然一口答应。

　　当刘若男与茂蓁两人告退时，刘若男气定神闲，茂蓁却心神不宁，满脑子都在为她的女儿忧虑...

　　伴君如伴虎，洁儿能不能应付得来？即使皇帝真看上了洁儿，会不会接受她的恳求，放过湛之，也还是未知数！苍天保佑啊！茂蓁内心不断默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