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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相望又天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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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马车内传来一个低沉暗哑的男声:“吴虎,怎地停下了,到了吗?”
这声音……吴虎回头答道:“回楚三爷,还未到会稽,路上遇上柘四爷了!”
车里的人一阵沉默,许久,一双莲手挑开车帘,但见一13、4岁的丫头跳下马车来,随即上前去扶车里的人下来,我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那个蹒跚从车上下来的男子身上,再也挪不开,就连相里云柘何时放我下来的也未有察觉,他瘦了好多,面孔瘦削而苍白,只着一袭青裳,单薄的身躯在秋风中更现孱弱,是什么让一个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的翩翩公子变成这般单薄落寞,曾经亮若繁星的眸子如今却是瀚若星河,沉淀多少伤情与忧郁,静静的一瞥间多了几分疏离淡然,却在扫到站在相里云柘身边的我后有了一瞬的动容,随即又被得体的微笑所替代,只听得他淡笑道:“云柘兄,许久不见了!”
那样的眼神,能够露出那样眼神的定是经历了人世的大起大落,很难想象在京都的这几个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手边传来一阵钝痛,我幡然惊醒,望向身旁的相里云柘,他并没有看我,脸上带着浅笑,但从他微微发寒的眼底可以察觉他的不悦,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是满眼泪水,我当然不该忘记自己此刻的身份,微微敛目收拾情绪。
“凌秋是刚从京都回来,这一路可还顺当?”相里云柘关切的说道。
楚凌秋答道:“谢云柘兄关心,一路无事,只不知云柘兄怎么会与嫂子出现在荒郊野岭?”眼神幽幽的落在相里云柘身上。
“出了些意外,但现下已经无事了!”相里云柘淡淡回道。
楚凌秋眼神有瞬间的凛冽,却是轻笑道:“那云柘兄日后当真该小心点了,一场小小的意外竟能将云柘兄逼至如此狼狈地出现在这荒野,若是多几次这样的意外还不知云柘兄该如何应对了,再者,云柘兄艺高人胆大,无谓艰险,但嫂子一介弱质女流,让她这样跟你一样以身涉险,非男儿所为吧!”
相里云柘面色亦冷了下来:“这只是一场意外且……不会有下次了!”
我再迟钝也能感到两人之间气温渐冷,又见楚凌秋只着一袭薄裳立于秋风中不免单薄,开口道:“都站这里干什么(貌似很怂的开场白),楚三爷旅途辛苦了,我与……夫君亦是累了一天,楚三爷与夫君许久未见,定是有不少话要说,倒不如借楚三爷的马车叙叙旧,不知楚三爷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楚凌秋对我行了一礼,侧身让路。
我点点头,在相里云柘的搀扶下率先登上马车,不经意的回首,却见楚凌秋仍立于原地,视线静静的落在我身上,目光交接的刹那,却仿佛历经了千山万水,千秋万载的沉重,他焕然对我一笑,目光渐渐越过我,看向我身后未知的远方,就如同这一刻我们命运的交错,再也回不到原点。
马车缓缓行径,我安静的坐于相里云柘身旁,对面坐着楚凌秋和那个丫头,相里云柘与楚凌秋寒暄着,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客套话,我低头一径听着,并不言语。
突地对面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我心下一惊,抬头看向楚凌秋,他低声咳着,身旁的小丫头递过一块方巾替楚凌秋掩嘴,然而那压抑的咳声仍让人感到揪心,似乎察觉到我略为焦急的目光,楚凌秋转过头来对我释然一笑,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大碍,我的一颗心才算稍稍落到了实处。
“听闻楚侯爷尚在京都洛阳,不知凌秋此番先行回会稽所为何事?”相里云柘蓦地出声道。我一怔,望向他,他亦看着我,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冷然微嘲的笑容。
楚凌秋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看着相里云柘的表情亦是冰寒一片,冷声道:“云柘兄不是早就知道了,又何需多此一问,自是先行打点一切,为下月……迎娶公主做准备!”
我有瞬间的清醒,楚凌秋就要迎娶公主了,他已不是那个在这陌生的世上唯一无条件给予我关怀给予我依赖的男子,他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庭,而我只能渐渐的沦为他生命中的路人甲乙丙,而如今这样不自禁的关怀,是否又会成为他美好未来的负累呢?这样也好吧,楚凌秋若是娶了公主,便是朝廷的人了,那些不得志的理想便可实现了,我该为他高兴不是,相里云柘是在提醒我,我逾越了,可笑而不自知!
“听闻泊烟公主可是京都第一美人,凌秋这回可是艳福不浅!”相里云柘声音满是戏谑,然而传到耳里却是异常刺耳。
“云柘兄说笑了!”楚凌秋淡淡的说道。然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哦?难道凌秋对娶得如此娇妻并不满意?”相里云柘又笑道,然而声音却透着丝丝冷意。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抬眼看向楚凌秋,他脸上有隐忍的怒气,然而嘴角却噙着温和的微笑,“泊烟公主国色天香,身份尊贵,既下嫁于我,便是天家赐予的福分,我又何来不满,尚且既娶了妻,身为男儿,就当尽丈夫之责任,又怎可嫌弃发妻,对她不满呢!云柘兄以为如何?”
相里云柘神色暗沉,眼中冷意更甚,对楚凌秋的讽刺充耳不闻,楚凌秋亦是但笑不语,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异极了,这种沉默持续着,马车继续行进。
帘外,赶车的吴虎突然一声惊叫,随即马车猛地一抖,我“啊”的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前伏去,眼看就要摔倒,一双手及时搂住了我,“坐稳了!”相里云柘轻声道,一手按着我的头,一手环住我的腰,鼻间是淡淡的青草香,我抬头,相里云柘神色淡淡的看着前方,勉力支持的身体平衡。
一阵慌乱,马车终于停稳了,我借着相里云柘的手臂撑起身来,刚想说声谢谢,那个丫头的声音忽然响起:“啊,三爷!”
我一惊,回头看去,楚凌秋脸色苍白的卧于车板上,双眼紧闭,无声无息。小丫头显然是受了惊,慌忙的要去拉他。我蹲下身子,正要扶起楚凌秋,却在抚过他头的时候触到了他的鼻息,没有,我有些慌了,低头将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却听不见心跳,该不会是休克了吧,要命!那丫头还在拉他,我喊道:“先别碰他!”
那丫头一惊,倒也不动,帘外的吴虎刚巧挑帘进来,亦是吓了一跳,大家都不解的看着我,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解释,将楚凌秋身子平放在地上,将他的头稍稍向后仰,保持呼吸顺畅,对吴虎说道:“将车帘打开通气!”许是我的声音严肃,吴虎没说什么,立刻照做。
我将手置于楚凌秋的颈部,脉搏微弱,那么只能进行心肺复苏抢救了。我两手交叉互扣,置于楚凌秋心房,两臂伸直,迅速下压,口中数道:“一、二、三……”然后在场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吹了两口气渡到了楚凌秋的口中,起身继续数数挤压,再一次要弯腰吹气的时候,身体猛地被人拉起。
“夫人腿脚不便,还是莫要久蹲为好!”相里云柘脸色暗沉的看着我,呃……都什么时候了,我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楚凌秋休克了,我这是在救他,再迟些就会没命的!”
相里云柘神色惊疑不定,我不理会,又蹲下身,却又被他拉起,我真有些生气了,“你……”
“我来!”相里云柘抢先道。
我一愣,相里云柘已蹲下身去,回过神来,见车厢里另两位呆滞的看着我,没时间想太多,我随即也跟着蹲下身,指挥相里云柘怎么做,相里云柘倒也没异议,让他做人工呼吸,倒也二话不说干干脆脆的就做了,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再用手置于楚凌秋颈部已经有了脉搏,我松了口气,示意相里云柘可以了,抬头看向站在一旁呆愣的小丫头吩咐道:“麻烦你准备一些浓茶水。”
又转头对吴虎说道:“楚三爷已经恢复意识了,但是还需要休息,劳烦你驾车慢些稳些,他还不能被剧烈移动,回城里赶紧给楚三爷找个大夫瞧瞧!”
吴虎已经从呆滞中恢复过来,答道:“候爷府内有大夫,我这就去驾车!”说着,挑帘出去。
我这才看向相里云柘,他已坐回原位了,面无表情,既无疑惑也无惊讶,我暗叹,这人接受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他对我的施救方法就没有一点怀疑,好歹他也是个古人吧,没有怀疑也该有疑问吧,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淡淡的回视我,再淡定不过,倒让我有些惴惴的,要不要向他解释一下,他不看我了,那就算了,你不爱听,我还嫌跟古人沟通有困难呢。
于是从马车软榻上拿过毯子给楚凌秋盖上,无意间瞥见座位下有一团染血的丝帕,是刚刚那个丫头给楚凌秋捂嘴用的,他竟然咳血了,我捡起帕子递到那个丫头面前,轻声质问道:“怎么回事?”
那丫头看到染血的丝帕并没有过多的惊吓,只是刚刚通红的脸有了一瞬的不自然,她果然早就知道,却这样放任自己的主子咳血。
“多久了?楚三爷身体到底如何了?”我追问道,声音渐冷。
那丫头瞥开眼不看我,脸上写满为难,我怒道:“说!”
“楚……楚三爷交代不能让外人知道!夫人放过奴婢吧!”那丫头说道,目光越过我,求助的看向相里云柘,他也知道?我回头看向相里云柘,他冷淡的看着我,眼中有隐隐的暗波涌动,“你那是什么表情?”他出声道。
我……我低头收拾一下情绪,再次抬头看向他,声音平静无波的道:“夫君……”却是说不下去,我实在受够了这样虚伪的表情,撕破脸皮就撕破吧,想起那些恶心兮兮的委曲求全,想起他加在我身上那些令人痛恨的利用,我不开心,我也恨,为什么我就不能痛痛快快的恨,长久压抑的情绪蓬勃而出,我吼道:“什么表情?什么表情你看不出来吗?我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相里云柘是个小人,我打心底的看不起他,他弱到只会逼迫弱质女流屈服于他的强势来满足他变态的征服欲,无能到只会利用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的东西!”
声音停歇,四下一片寂静,寂静中相里云柘的脸色出奇沉静,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我暗暗的吞了口口水,“呃!”一声低不可闻呻吟打断了这种沉默,身旁一直瑟瑟发抖的小丫头急忙伏下身子喊道:“三爷,你可醒了?”
相里云柘出手如电拉近了我,眼睛微眯道:“这就是所谓的压抑多日不满的情绪大爆发,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这就是你的评价,就这样?黔驴技穷了,我倒不该对你抱多大希望!”
什么?我愤愤的瞪着他,用力的挣脱他的钳制,跟神经病是无法沟通的,我转身查看楚凌秋,他没醒,双眼紧闭,应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咳血多少有些恐怖,知道他在京都受了牢狱之灾,但我想好歹他也是皇帝命定的驸马,应该不会多吃苦才是,却不想竟被伤害至此,可是就算现在去问相里云柘怕也问不出什么,楚凌秋自己估计也不愿意让我知道,我伸出手轻扶他瘦削的脸颊。
这是何苦呢?明知道斗不过天家,又为何糟践自己,做无益之争,这不是你的风格,你一向自诩能伸能屈,又怎会在此节骨眼上较真,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既已知我的无心,为了我不值得……
我又被再次拉起,安放在软榻上,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怒视相里云柘,他不看我,冷声道:“坐好!”
直到楚凌秋被送进楚侯府,我都被相里云柘钳制着没能离开座位,身边的小丫头看着我屡次想开口说什么,都红着脸没说出口,最后临出马车前才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三爷身体其实已经没什么了,除去双手还不太灵便外,大夫说修养些时日就可痊愈,你莫要太过担心!”
双手不太灵便,难道他……我有些不敢置信,不,不,不会是这样的,他只是手受了点伤所以过些时日就能好,然后再弹那些动人的旋律于我听,我还没教他弹那些现代名曲呢?怎么可以……丫头没再看我,下得车去,吴虎进来主动提出送我们回相里府,相里云柘没意见,我自动被忽略,然后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被拖离楚侯府,马车停下的时候,相里云柘没理会我径直下得车去,待到车帘再次被挑开,冰儿的脸出现在脸出现在帘后,我蓦地回神,她道:“夫人,请下车!”我就着她的手下了马车,相里云柘早已不知何处去了。
“柘四爷尚有些事要处理,命奴婢先行送夫人回府!”冰儿出声道。
我点点头,今日的事给我太多的打击,这未来似乎已朝着我所不能预测的方向发展,而我被困于原地,似乎,没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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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声明,此文我会慢慢的填,只因遇上了些麻烦,很纠结,总之,心情很不好
大家要弃坑的尽早。。。这两个月来我只写了这么一点点,之前写的给我不小心电脑格式化化掉了,以后也不知道何时能结文,但是一定会写完的,若是以后大家有兴趣,就等结文了再来看吧,要是想不起来就算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还有,耽误大家那么多时间对不起,我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但是这文我现在真的说不准,只能是慢慢的来,就好象麻烦也只能慢慢的解决,再次对给予我鼓励的朋友说一声: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