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从攻略开始[快穿]》乌之可依

29、阴影降临2

　　莫名不培养使魔，终日唯与书本为伴的行为在他人眼里，就成了自暴自弃的表现。因此，在嘲笑过他几次后，家族里的其他孩子都对他丧失了兴趣。比起作弄一个够不成威胁的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是这个古老的魔术师家族的传统，新家主会从年轻一辈中选出，最强的那个，或是活到最后的。
　　莫名属于后者。
　　也许是阴影的力量影响了人的心智，抑或天性使然，这帮阿提图斯家的小恶魔们对同胞下手的时候根本不带半分仁慈的。和睦的表象下，这些人都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然后理所当然地，死的死，残的残。只有在开始时就置身事外的莫名，在漠看他们一个个将自己埋葬后，成了唯一的人选。
　　没什么好意外的，这本就写在剧本之中。身为一位称职的反派，他的注意力应完全锁定在主角身上，多余的麻烦命运自动就会帮忙解决了。
　　在研究过这个世界的剧本，并考虑了这次的任务后，莫名发现在原来的轨迹中自己的优势一度很大，便决定暂时跟着剧情走。
　　而故事的开始，是在一个晴朗的傍晚，圣堂牧师拉斐尔偶然路过河畔，看见一位少年向崖边走去，以为他想不开，便冲上去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有力，却不会使人有压迫感，那应该是个心地柔软的人。
　　转身，果然看到那人有着一头浅金色柔软的发，红润的唇微微张开，碧蓝的双眸关心地注视着自己，在夕阳余晖的涂抹下，好似一幅神悯世人的油画。
　　“呵。”
　　怀里的少年轻轻地笑了，他背对晚霞，笼罩在阴影中的双眸却闪耀着一种比漫天火烧云更炽烈的情感。那双眼睛是琥珀色的，让人联想到河流中的金沙，此时正倒映着年轻牧师的身影。
　　是天边的明霞漫延下来了吗？拉斐尔的脸颊突然变得绯红。他注意到少年的神情根本没有悲伤，更不像要轻生的样子，原来这是一场误会。
　　“啊，非常抱歉。”
　　拉斐尔连忙松手后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关系，还有，谢谢你。”
　　“唉？”
　　牧师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好像一只被逗猫棒吸引的布偶猫。
　　少年的笑容扩大了几分，不符合礼节，却很率真地将身子往前倾，说道:“谢谢你给我的好心情。”
　　“啊……我只是、只是觉得离悬崖太近很危险。”
　　“但风景的美丽配得上它的危险，不是吗？”少年歪了歪头，“人类太过脆弱了，以至于对我们来说，世间的一切没有什么是不危险的。向往太阳却畏惧火焰，向往天空却畏惧深渊，就连看到一朵漂亮的小花，都要疑虑毒素的存在而踟躇不前。我只是没像别人那样想得那么多，遵循心意来到这里，欣赏风景而已。”
　　这番言论，充满了无所畏惧的年轻人的气质，正如那即将坠落而迸发出绚烂光芒的红日一样，蓬勃之中潜藏着毁灭的意味。与圣典及牧师们的话语很不一样，与他曾经接触过的都不一样，但拉斐尔却在听到的那瞬就喜欢上了。
　　“你经常在这儿看风景？”拉斐尔问。熏风吹起他的头发，遮盖了部分视野，他手指互相交叉，没去打理。
　　“不只在这里，常常，我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知不觉就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时会迷路——你别笑，若能碰见些新奇的事物，那这场冒险就是值得的——比如说一个新朋友？我叫卡修斯，卡修斯·阿提图斯。请问，我能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一起看日落吗？”少年笑着向他伸出手。
　　得知这少年是那个古老，据说还很邪恶的家族的人，拉斐尔愣了一下，然后便不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手。
　　他们彼此不同，互相吸引。
　　如果这不是魔法，那定然是有命运的牵引，令两个人的心在如此短暂的偶遇里贴合得那么近。
　　卡修斯与拉斐尔的相遇，就像是影子找到了他的光，光有了他的影子。我们无法想象光与影如何脱离了彼此而存在，如果它们不在一起，那定然是非现实的幻影，唯有形影不离，方才能感受到真实的，活着的安宁。
　　那份让他们双手相握的情感足够含蓄，以至于乍看上去，这份友谊只不过寻常。尤其在拉斐尔在神术上显露出卓越的天赋后，莫名在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中，仅属于不怎么显眼的一个。

　　某年月日，拉斐尔受王子莱因哈特青睐，特蒙恩召进入皇宫为其讲解圣典，直到夜色渐浓才被放出来。
　　缓缓步出皇宫，拉斐尔一眼就望见了马车旁站着的人。
　　“卡修斯！”他失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而且似乎等了很长时间。
　　莫名捂着心口，一副受伤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拉斐尔？难道你不愿看见我么？”
　　“才不是！”拉斐尔急忙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等我。如果你托人告诉我一声，卡修斯，我一定不会让你在冷风中站这么久。你、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马车夫惊讶地看着他，这位前途远大的牧师一向从容平和，宠辱不惊，何曾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是因为那个贵公子吗？
　　其实他已经发现了，这穿着古典长袍的少年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气质，仿佛来自古王朝旧址的镀金塑像，那些高贵、阴郁及智慧的沉淀感透骨而出。他有着某些与牧师互补的成分，使得他们相得益彰，能够弹奏出令人惊叹的和弦。这样看，牧师会在意对方并非不可理解。
　　不过连当事人都没发现的是，其中也存在一些异常——拉斐尔的在意已经超过了限度，让他没能察觉出莫名故作夸张的口吻。
　　莫名挑眉，继续开玩笑地说:“如果我说不好呢？”
　　拉斐尔正想答话，忽然看见对方眼中的戏谑与试探，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你在拿我打趣，卡修斯。”
　　“那你要生气吗？”
　　“不要。”拉斐尔握住莫名的手，魔术师的掌心有层薄茧和一些细小的伤口，牧师的却很光滑，摸上去就像一块触感温凉的软玉。“有个人愿意站在冷风里等我，我怎么会对他气恼呢？”
　　他态度良好，如一只主动求摸摸的小猫，让人不忍心拒绝。但莫名却收起了笑意，眼底变得略显幽暗。
　　“我得知莱因哈特召你进皇宫，就马上过来，在这里等了很久，久到再过一段时间，便要忍不住冲进去把你带出来了。”
　　拉斐尔轻笑:“哪有这么夸张，王子召见的又不止我一个，这只是一次很平常的会面而已。”
　　“可是我要求过许多次了，你一次都没有答应来我家做客。”
　　莫名反握住他的手，将他们间的距离拉近，然后低头靠在牧师的耳畔。
　　“拉斐尔，我亲爱的朋友，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清越的嗓音，夹杂着丝丝暗哑，让耳膜随之轻颤。心脏忽然跳得很有存在感，拉斐尔的皮肤泛起了粉红，却并不想逃离。
　　“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堪，这是王子的邀请，你知道的，盛情难却。”
　　“那换作我盛情邀请你呢？”
　　“好吧。”拉斐尔有些无奈地笑了，妥协道，“要是被主教知道，他绝对会把我念到头疼的，我可能是第一个被魔术师‘善意’邀请的圣堂牧师。现在月亮已经升上了高空，繁星像宝石一样闪烁，这么晚去打扰你，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一次，那种异样的酥麻从耳膜传递到颅内，拉斐尔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晕乎乎地被拉上了马车。狭小的空间，近在咫尺的温度，以及那人身上若隐若现的紫莲花香都是导致思维混沌的凶手。身为受人瞩目的牧师，他必须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节制，庄重，谦和……不过这样受人主导的感觉，似乎也并不讨厌。
　　就在拉斐尔放空思绪，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他瞬间就清醒过来。
　　“抱歉，有人需要帮助！”
　　拉斐尔只留下这句话，然后就直接跳下了还在飞驰的马车，朝发出惨叫地方跑去。
　　车夫慌忙勒马，却还是难免往前驶了一段路才停下。
　　从车厢里走出来，莫名看着夜色里愈来愈浓的雾气，深深地皱眉。拉斐尔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被这些浑浊粘稠的白雾所掩盖，就如草叶蒙上了厚厚的一层蛞蝓的粘液，有种令人作呕的滑腻感。
　　“啊！”
　　马车夫一屁股跌倒在地，惊恐地指向莫名的背后，在那里，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幽暗中显现出来。
　　“这是我的使魔。”莫名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使魔说道，“有事？”
　　“雾气……危险。”
　　使魔的声音仍旧嘶哑僵硬，好似风打窗棂弄出的嚓嚓声，十分怪异。车夫不仅没被安抚，还抖得更厉害了。
　　莫名事先看过剧本，自然知晓这些雾的来头。理智告诉他不要深入，但拉斐尔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进去了，而依据人设，卡修斯一定会跟上去的。真是伤脑筋呐。
　　[现在什么都不用管，你只需要安稳地过完前置剧情就好，那件东西迟早会落到你手上的。]系统提出建议。
　　“然后就坐看拉斐尔死去吗？”
　　[这是你这个角色黑化的必要条件。]
　　莫名默默在心里用天平衡量了两件事的重量，得出结果后，正准备重新登上马车，忽然临近的雾气一阵翻涌，腥臭之风裹挟着利爪照着他的脊骨狠狠拍下。
　　“咔嚓”一声，折断的白骨刺穿皮肉，随后被野蛮地撕裂，飙出来的血淋了地上的车夫一脸。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腐蚀声，这可怜的无辜者顿时哀嚎起来，白色的烟雾从他脸上生出，与周围无处不在的雾气融为一体。
　　更多的东西，还隐藏在浓雾中，蠢蠢欲动着。
　　“呵，看起来世界意志不允许我做出违背人设的选择，这次不能独善其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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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