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回家（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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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低吼的声音越来越多，哗啦啦地从远方涌来。
苏凌刚上了车顶，就立即单膝跪地，双手贴着车顶的铁皮，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从远方而来的丧尸群。
公车里面的“乘客”们似乎在回应同伴的召唤，也不安分起来，开始在车厢里面胡冲乱撞起来，连着车顶也开始摇晃。
三个人在车顶也感受到震动，明郁因为手里还箍着谢余，脚滑了一下，差点就要带着谢余掉下去。苏凌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的手臂。她才稳定下来。
明郁脸都青了：“谢谢……”
只见苏凌绷紧了脸，冷冷地盯着谢余。
谢余这下有点回过神了，他大口喘着气，浑身像浸过水一样。他的目光在空中胡乱飘着，然后定在苏凌身上，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他的眼中满是慌乱，“苏凌姐……”
苏凌可不吃这一套，声音降至冰点：“你刚才怎么回事？”
之前在攀石馆的时候，谢余的反应还是比较靠谱的，算得上是临危不乱，就是人比较怂。但怎么到了这里，却开始在丧尸堆里大嚷大叫？她有一瞬间怀疑过，谢余是不是以前自己得罪过的人。可是看来看去，这张脸她都没有印象啊……
要是方才没有她的力气，要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这里三个人全部都要被他一个坑死。
谢余眼睛都红了，全身发着抖，“我……我刚才杀了人……”
苏凌皱眉，纠正道：“那是丧尸。”
“可是，可是他们都是人啊……”
“不，他们已经死了。”苏凌语气不容置疑。她低头看着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男孩，突然明白过来了。他在害怕。害怕杀人，害怕自己手上染血，害怕从此背上人命。
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并不容许他纠缠在这一点上面。
“你刚才叫我们停手，是因为我们在你的眼中，是在杀人？”她平静地问。
明郁都气得差点就要上去揍人了，被苏凌一个眼神制止。
谢余：“……是……”
苏凌点点头，目光倏地变冷，哼笑出声：“丧尸是人……那明郁就不是人？我就不是人？那些丧尸没有理性，没有感觉，轻轻松松就可以杀了我们。你会心软，它们可不会心软。你还让我们停手，这是让我们去死？你既然觉得他们是人，好，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让你跟他们谈判谈判，叫他们放我们走。”
她说着，不等谢余反应，站起来就直接揪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推出了边缘，吊在空中。车厢里的丧尸听见了声响，都从窗里伸出了手，在空中挥动——有一只还抓住了谢余的脚腕。
谢余吓得不断蹬腿，想把那只手踢掉，同时另一只脚在空中抽搐着想回到车顶，却一直被苏凌重新踢出去。
他嘴里连连求饶：“苏凌姐，苏凌姐，拉我回去，求你……快点快点，他们抓住我了……”
苏凌冷笑，“他们不是人吗？你叫他们停手啊。”
谢余感觉越来越多手抓在自己脚上，往下的力度越来越强，吓得魂都飞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明白了，对不起，我错了！！！！”
苏凌端详了他的表情，确认他真的吓尿了，才把他拉了回来。谢余的脚还被几个丧尸牢牢抓住，只觉自己被一道霸道的力量往上拉扯，硬生生地从丧尸的桎梏中挣脱。
明郁目睹苏凌这一番骚操作，都惊呆了。
苏凌把谢余丢在车顶，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淡淡说：“你一会要是敢乱来，或者发出一丝声音，我马上把你丢丧尸群里面。”
谢余哪还敢哔哔，忙点头答应。
苏凌回头一看，商场那边闻声而来的丧尸已经靠近了不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她神色一凝，低声说：“走吧。”
明郁靠近车尾，所以她站起来，先往车尾走，然后跨过了空隙，到达了另一辆公车的车顶。随后就是谢余，他跨过空隙的时候，可能心里还想着之前的事，腿一抖，差点就掉了下去，苏凌伸手扶住了他。
谢余：“………………”这辈子的脸大概都丢光了。
苏凌都无语了：“专注点，别摔死了。”
三人到了另一辆公车车顶，在地上找了块没尸体的地方，跳了下去。谢余和明郁都有运动的习惯，下地的时候脚尖着地，静悄悄的，倒没发出什么声响。附近的丧尸都没有发现。
苏凌接着下了地，带着两个人，跑进了一条早在对面就看中了的小巷子。三人一进巷子，迎面就遇到了一只丧尸。苏凌瞬间揪着丧尸领子的布料，随手就摔在墙上。啪叽，颅骨碎裂，尸体滑落地上。
作为方才被同样姿势揪住的谢余，忍不住咕嘟地咽了口水压压惊。
苏凌领着两个人，按照脑中的地图，穿梭在楼与楼之间。如果有人熟悉这一区的城市设计，就会知道苏凌是在抄小道回到XX小区。她显然是在这里住了很久了，连一些鲜为人知的捷径，她都知道。她找到了一处被树木掩住的铁丝网，轻轻拆下几根绕在铁柱上的铁丝，居然把整片铁丝网揭开了——这里应该是某些顽皮的小孩，或者叛逆的青年，用刀事先割好的，切口整整齐齐，打开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空间，可以让人弓身通过。
苏凌率先钻了过去，两人愣了愣，也连忙跟上。
其实苏凌本来没有打算站在领头的位置当清道夫。她觉得谢余和明郁有手有脚的，完全有能力自我保护；她顶多就是在他们危险的时候，伸手帮一下。
但是她改变想法了。
她听见了脚步声。很多很多的脚步声，还有从喉咙发出呃呃啊啊的吼叫声。声音是从商场那边来的，从光滑坚硬的楼梯上呼啦啦地涌过，再沙沙地在石地上摩擦着脚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见这些声音的，她只是知道，大片的丧尸潮很快就要淹没这里。所以她只能走在前面，带着这两个智商看起来都有点欠费的孩子，尽快到达XX小区。
……
XX小区。
苏凌看着小区外的绿化带，皱了皱眉。这一路上她就没有看见过任何地方是没有丧尸在巡逻的，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起码她所在的这个区域，已经完全沦陷？不过这里环境看起来还算宁静，只要不弄出异响，应该就不会受到攻击。
于是苏凌说：“到了，都回家吧。”人已经安全带到，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谢余和明郁都没有强作挽留，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神情复杂。
谢余咬咬牙，回过头就对苏凌说：“苏凌姐……我……刚才真的对不起。”
苏凌摆摆手：“没事，你以后记得想清楚才行动就好。”
明郁：“苏凌……”从谢余多次唤苏凌姐时，她已经知道苏凌的名字了。
她小声地说：“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戳穿我，也谢谢你救了我。
苏凌心里有点嫌他们腻腻歪歪的说不完，鸡皮疙瘩都有冒起来的征兆，连忙说：“嗯，散了吧都散了吧。”
说完，她扭头就跑了。
两人：“………………”
不说还以为他们是洪荒猛兽。
……
苏凌看似跑进了XX小区某一幢住宅楼，但其实转个角，她就躲了起来，观察着外面两人的情况。
她是如何都不会暴露自己居住的地方的。
只见他们互相道别，谢余进了另一幢住宅楼，明郁却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苏凌其实也猜到了。明郁未必也住在XX小区，只是她要去的地方也在附近，所以怀着和苏凌一样的心思，隐瞒了自己的居住地，谎称自己也要来这里，同时收获了两个临时队友。
苏凌住的地方，在XX小区的附近，但位处偏僻，本来就人烟稀少。不过这个时候也显露出它的好处——由于居民少，路上的丧尸也少。苏凌走了最不起眼的路段，又杀了几只丧尸，才到了一幢小平房前面。她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只见屋里关着灯，一片寂静。
入屋时她顺手带上了门，并没有马上到自己房间，反而去了对面的房间。
笃笃笃。
她轻轻敲了门。
没有反应。
“姜烨？”她隔着门大声叫道。
没有人回应。
她又敲了几下，里面却没有人回应。以往她只要敲两下，门就会自动打开的。她突然一阵心慌。她一直以为这个人有能力保护自己，才会不慌不忙地回来。可是，可是如果她算错了呢？
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她托大了！
苏凌脑袋一阵空白，下意识捏住门把就用力一推。咔擦——门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就被硬生生推开了。锁头扭曲得不成样子，显然是被一股巨力强行破坏的。苏凌因作用力冲了进房间，看见了熟悉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等她再看清楚房间里的东西，她忽然就愣住了。
苏凌：“……”
她木然地说：“抱歉。”这是她第一次这样闯进他的房间，却没有想过会看见这个场面。
只见黑发少年低着头，后背绷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左手拿着镊子，右手握着一把解剖刀，正专心致志地切割着面前的……一颗丧尸头颅。他在这个房间做了结界，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但是同时里面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直接闯进来，蓦地被这么一吓，手明显地抖了一下。
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案上的香炉里飘出圣檀木的香气，混合着一股浓烈的、来自那颗头颅的血腥气。两种味道混在一起，让人一时难以形容。
苏凌：“……”
苏凌：“认识了你十几年，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爱好。”
姜烨看见少女变得复杂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面前被掀开头盖骨、露出白花花的脑肉的头颅。
姜烨：“……”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变态。
“这个……你过来看看。”
姜烨用握着解剖刀的那只手，对着苏凌，轻轻勾了勾食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回家（2）
，还差 